《实习女婿》第7章


“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负责喽?”易国贤眯起怒眸,狠厉道:“一句话,到底愿不愿意跟晓芃结婚?”
“我……愿意。”他艰涩地说出那三个字。
“为了证明你是真心诚意想跟我们晓芃结婚,还是签个什么女婿条款的,保障我们易家的权益。”易国贤说道。
开玩笑,这小子的身价可是钻石级的,这么优质的女婿要是被其他女生给抢走,晓芃可就亏大了。
反正两人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热恋同居在一起了,只差一张婚书,教他负起责任也是合情合理的。
厅堂里,几个大人开始拟起条文,七嘴八舌地吵成一团,完全无视于小俩口的存在……
第3章(2)
二十分钟后。
雷射印表机的出纸匣吐出一张纸来。
易国贤请念高中的侄儿把大伙儿对女婿应尽的义务,白纸黑字,拟成条约,递到于开衡的面前。
“人家都说我是个理性又开明的好里长,所以不要说我们强人所难、不尊重你,上面的条文要是有哪里不同意的,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易国贤双手放在大腿的两侧,目光炯炯地盯着“准女婿”。
于开衡接过所谓的“女婿条款”,迅速地浏览过一遍。
这纸合约的严苛程度直逼马关条约,已经不是割地赔款,简直是丧“权”辱“国”——丧失自由的“权”利,有辱男性王“国”的权益(包括放弃政党意识、伪两性平等……)。
“第一、本人于开衡愿意娶易晓芃为妻,并择良期到易家提亲,大小聘礼以女方家乡习俗为主,不得异议……”于开衡皱眉念出第一项条文。
“你跟我们家晓芃可是天作良缘,富贵幸福,五世其昌的好姻缘,以我们家晓芃这种旺夫旺子的好命格,不娶她,你要娶谁?”三叔公略显激动地扯大嗓门。
晓芃无奈地被晾在一旁,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彷佛他们商讨的婚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开衡看着八十几岁的老人家喊得脸红脖子粗,担心要是从嘴巴里吐出个“不”字,会不会害得他老人家心脏病发或爆血管?
“我……没有异议。”于开衡咬牙说道。
三叔公笑逐颜开,窝到一边研究黄历,准备替小俩口挑个好日子。
“第二,本人于开衡与易晓芃结婚后,愿意将第二个子女跟从母姓……”于开衡挑眉念出其他的条文。
易国贤解释道:“人家说女婿就是半子,你跟晓芃结婚后,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现在我们家就只有晓芃一个女儿而已,要一个小外孙来跟从我们家的姓,应该不算过分吧?”
“伯父说得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开衡抖着僵笑的嘴角,没想到他们“逼婚”完还想“催生”,真的太超过了!
晓芃没想到老爸竟然把如意算盘也打在“未来小孩”身上。
“第三,婚后为求一家和谐,大事由于开衡决定,小事由易晓芃作主……”
易母也不忘把驯夫妙招拟在合约上,替女儿争取福利。
截至目前为止,这是于开衡看到最人性化的部分了。
易母顿了顿,把未竟的话说完。“……至于如何区分家中大小事,一切交由晓芃决定。”
于开衡沉默了。
“西方有句俗谚说:丈夫是头,妻子是脖子,头要是没有脖子也不能转动,所以当丈夫的虽然是一家的领袖,但也不能忽略妻子的重要性,妻子才是一家的管理者。”易母晓以大义。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易家的长辈又叨叨絮絮了七、八项条文,不外乎是当丈夫的要把妻子的幸福视为一生志业,将爱妻顾家视为责任,偶尔也得尽一下“半子”的义务等等。
于开衡担任管理顾问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这么不合理的条约,说好听一点叫女婿条款,难听一点就是“卖身契”。
如果他还有一点理智和男性尊严,就该拒绝这张合约,但四周围拢而至的庞大压力,以及晓芃无奈又无助的神色,逼得他只好拿起笔,签下名,捺下手印。
没办法,送佛送上西,帮人帮到底!
为了拯救全能助理的单身生活,他这个当老板的只好委屈一下了,只是这趟南部之行根本是撞了车子又失“身”啊!
三合院内的大广场上,几口临时搭建的炉具上炊烟蒸腾,一张一张红色的大圆桌上摆满了佛跳墙、红蟳米糕、红烧排翅、凤梨富贵鸡等各式各样的佳肴,伴随着宾客喝酒划拳的声音,使得原本人情浓厚的小镇更显得热闹。
起初,易国贤想藉由六十岁的寿宴好好庆祝一番,顺便为年底的里长竞选拉拢一下票源,但由于宝贝女儿带回来了一个“钻石级”身价的女婿,好好的一场寿宴简直变成小俩口的喜宴。
于开衡和晓芃僵坐在宴席上,被迫接受众人的祝贺与敬酒。
“里长伯,恭喜你啊!”乡民甲举杯道。
“如果年底的里长你再连任,就是双喜临门了。”乡民乙附和道。
“晓芃跟她男朋友愈看愈有夫妻脸,郎才女貌,好相配啊!”邻居A赞美道。
“你们家晓芃也快要三十岁,再单身下去就会变成败犬女王了,快挑个日子让两人结婚啦!”邻居B也加入催婚行列。
“会的会的……到时候大家再来喝喜酒啊……”
易国贤朗声笑道,热络地与一干老朋友、好邻居们把酒言欢,高谈时事。
于开衡看到易家双亲喜悦与骄傲的面孔,好像真的把他当作未来女婿一般,为了不想破坏他们的兴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扮演假女婿。
反正,他跟晓芃都知道,只要两人没有婚姻关系,在婚前签署的任何文件都不具有法律效力。
幸好现在的婚姻形式改为登记制,否则这场寿宴真会演变成两人的喜宴。
“我刚去检查过你的车子,车尾擦撞到的地方有点掉漆和凹痕,左边的后车灯坏掉……”
晓芃附在他的耳畔低语,两人研究着“落跑”路线。
方才她藉着尿遁,悄悄地走到路边检查于开衡爱车擦撞的程度,所幸引擎和煞车等都没有故障,还能开上路。
“但我刚才被你爸灌了几杯红酒,恐怕喜宴结束后,也不能马上开车。”于开衡无奈地说。
“我也被灌了好几杯啤酒。”晓芃郁闷地轻咬着下唇。
“算了,就先把这场寿宴解决掉再说。”
于开衡看得很开,反正只要这场寿宴结束,他这位“假女婿”也能功成身退了。
“对不起……”她充满歉意的水眸,柔柔地望着他。“如果我知道我家那些老人家会把场面搞成这样,我绝对不会找你来的……”
“谁教我被『人赃俱获』呢?”于开衡自嘲道。
若不是被狗仔记者偷拍上了八卦杂志,两人也不会被逼婚,说到底他也该为今天这场荒谬的闹剧负上一半的责任。
“晓芃堂姐,恭喜你终于要脱离败犬的行列了!”
平常在外县市念书的堂弟们,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凑上来闹酒。
“谢谢!”
晓芃娇瞪了这群臭男生一眼,没好气地说。
“祝你们永浴爱河,早生贵子。”堂弟易家齐说。
“臭小子,我们还没有结婚,祝贺词不要乱用!”晓芃澄清道。
“大伯父根本就是把今天当作是你们的喜宴了……”
平常就是家族里孩子王的易家齐带头起哄,拿出一瓶从自家老爸酒柜里带来的金门高粱酒摆放在桌上。
“未来的堂姐夫,你是要跟我们拚酒呢?还是要舌吻?”易家齐笑得贼兮兮的。
“舌吻、舌吻、舌吻……”一票臭男生们有默契地齐喊着。
几个念高中的小堂弟,甚至学起流行音乐团体“大嘴巴”,唱起〈喇舌〉,暧昧亲昵的歌词教晓芃的脸颊窘红一片。
“不要闹了!”晓芃柔斥道。
“那就跟我们拚酒啊!”
刚满二十岁的易家齐倒出一整杯高粱,准备跟未来的堂姐夫一较高下。
“这瓶高粱的酒精浓度至少三十八度欸。”于开衡微微地蹙起眉。
方才他已经被灌了不少红酒,如果再把这杯高粱喝下去,肯定要醉瘫在这里,休想开车回台北了。
“那就舌吻三十秒!”易家齐带头喊道。
晓芃苦着小脸,还来不及抗议,没想到乾妈竟也凑上来喊,跟着一群臭小子瞎闹。
两人困窘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舌吻还是高粱酒?”于开衡把选择权留给晓芃。
如果她当真选了高粱酒,他也只得眼一闭、牙一咬,狠狠地干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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