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凌情》第5章


“不是擅闯,当然不是擅闯,”耿凌堆起谄笑,“凌儿久闻五阿哥大名,这趟是来同您交个朋友的,更何况,就冲着凌儿这张同您心上人似绝的脸,您也不舍得真叫人给斩了吧?”
见胤佑哼了声,耿凌忙着出主意,“您下江南时,凌儿就站在您身边,届时您只需吩咐人去找同我这张脸相似的姑娘,这样找人可比画张图要来得更有用、更便捷。”
“若说要借此找张似绝的容貌,我有个更好的法子,”胤佑嗓音寒若冰潭,“宫里有些外国使者进贡的药剂,专司保存腐肉死尸的,脖子一剁,头一落,立即浸入药剂塞入玻璃罐中,要存多久都成,要带到哪儿都成,那才真叫便捷!”
这话听得耿凌心底直打突,待觑见胤佑眼中难掩的笑芒时,这才会意过来。
她红红脸,“没想到五阿哥除了浪荡不羁外,还喜欢吓小孩子。”
“你又知道我是吓人了?”胤佑哼了声,“今日你若不能把为何摸上我这儿的源由交代个明白,我肯定会让你清楚我有多认真!”
她盯着他,这个男人,即使在胁迫人,也是好看得紧。
耿凌搔搔头,“您别生气嘛,不过小事一桩,凌儿今日造访,不为旁的,只为了……”她咯咯笑道,“只不过是为了您的裤腰带罢了!”
看着眼前男人不可置信的瞳眸,看见自个儿总算弄碎了这男人的冰芒,耿凌忍不住笑了起采,而且是胡天胡地,漫天飞花,不可抑制的那种。
“一、二、三、四、五……”
大大小小的太监边咳声叹气边看着耿凌那小家伙数着手上的纹银,想到血汗钱就此输去,一股扼腕心痛扬起。
“耿少爷!”小太监善喜终于捱受不住,扯着开心地数着钱的耿凌,劈头问道:“您还没说清楚,这裤腰带,您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一百零三、一百零五……”耿凌倒是利落,边数着钱边不经意地回了话,“五阿哥送我的……”一转头,她犀利的眸光扫向竹帘旁姓安的小太监,“别同我装迷糊,小安子,你那日下注的是十两,这会儿你只拿三两出来,剩下的七两呢?”
“耿少爷真是个明白人!”小安子讪笑着自怀中掏出七两银子送入耿凌眼前小钱丘里,“一点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可……方才您说东西是五阿哥给您的,打死安子也不信!”
小安子是胤佑的内侍,对于不爱多话,老冷肃个脸不知忖度个什么的五阿哥颇有忌惮。
“别说小安子……”海公公沉着声,望着眼前白花花的银两,脸上还算颇有风度,桌下的手却握得死紧,“我老海也不相信!”
“两千七百四十九!”耿凌痛快一喊,“总算数完了,唉!赢得太多可真累人,数得手酸!先说明了,下回再赌,只许整数,不收散银的!”
她嘻嘻笑环顾众人,自腰中取出一口布袋,哗啦啦一扫,白花花的纹银全入了袋,“信也成,不信也成,这裤腰带当真是五阿哥自个儿解下来送给我的,说明了不用还的。”
“我不信!”
“我也不信!”叫唤声在榭水阁里此起彼落。
“不信的人不妨自个儿去问五阿哥本人。”耿凌浅笑盈盈,“这样的赌局真是过瘾,接下来该轮到什么?太后的花盆鞋?还是哪位公主的披领?”
“耿凌!”虎声一吼,耿凌的声音停在空中。
该死!原该轮到小安子顾守阁口的,但因他急着掏钱,早忘了这项重责大任,曲桥上,咄咄逼人而来的,正是耿凌的爹,弘文院翰林太师太傅经筵讲官耿介之。
“爹!”耿凌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上,捉贼捉赃,幸好赌具还没端上,银子也都入袋了,谁还能指证她在干坏事呢?耿凌堆起笑,“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空?通常这会儿您该还在翰林苑里的嘛!”
“就因为算准了我会在翰林苑里,”耿介之环顾阁里十多名佯装无事,抠抠耳朵、摸摸鼻子的大小太监,冷哼了声,“所以你就趁这时机来惹事?”
“冤枉呀!爹。”耿凌一脸无辜,“凌儿正在同公公们研究……研究佛经。”
“哪一部?”耿介之冷声问道。
“二十四章经。”海公公帮耿凌接口,这套佛经是佛学入门经典,浅显易懂。
“没想到你这孩子竟能对佛经产生兴趣,”耿介之寒着嗓,“早知如此也不用带你入宫,直接送入佛寺修行便是,省我多少烦心事。”
“不迟,不迟。”这紫禁城虽大,规矩却繁,若能因此而离开也不错,耿凌笑道:“若爹爹真有此意,还是可以即刻将凌儿送至名山大刹修行的。”
“太迟,太迟。”耿介之迭声喟叹,“一切都已然太迟,方才皇上找我去,说五阿哥指名要你当他的贴身侍卫,九品御用侍卫。”
此语一出,耿凌身边不断扬起恭贺声,人人认定她是升了官。
偷条裤腰带能捞到个官衔,谁都认定耿凌真是走了狗屎运。
唯有耿介之面色黯淡,耿凌呆若木鸡。
怎么办?该当远离的人,却仿佛命中注定,一步步,离她愈来愈近……
隔天,耿凌就不得不嘟起了嘴开始当差。
跟着五阿哥不是难事,他不是个难伺候的人,只是这十五年来,散漫的她向来只会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真要她定下心来有所作为,真是要了她的命。
既是贴身侍卫,自得终日在胤佑跟前当差,胤佑寝宫中有间耿凌的房,紧邻着胤佑的寝房,屋子不大,陈设却很周全,只是,耿凌却从没在里头过夜。
因为她必须在每日睡觉前,让邹嬷嬷帮她松开缠胸布条,且在每日起床后,再让嬷嬷捆扎完成,她得仰仗着嬷嬷过日子,可是一个贴身侍卫是不可能带个嬷嬷一块儿当差的。
是以,她不得不每日在别人睡后溜回耿介之在宫中的寓所,并赶在胤佑睡醒前赶回五阿哥寝宫。
为了这,她每日恨恨地咒骂了胤佑千回,要命!她是个多重眠的人,这样一来,也不知道剥夺了她多少睡眠的乐趣。
是以,常常一早胤佑唤她时,她都犹在梦中,神智不清。
如果在这之前,他常在梦中见过她,那么,情况已然互换,是的,现在的她总是睡眼惺忪地觑着他——犹在梦中。
偏生,他谁也不想见,就爱看着她。
像这会儿,小安子在他房里布上早膳,吃饭就吃饭嘛,她就不信刺客会在他吃饭时来找麻烦,即使是刺客,也要吃饭的,不是吗?
她大可利用此时,在她房中补眠的,多好……嗯!多圆满……
可偏偏,她硬是听到了他的传唤。
“凌儿!”
她气恼地来了,一副想杀人的模样站在他身旁,想想就恨,没问清楚一个月究竟拿他多少俸给,竟让他这样没日没夜地使唤。
她让他看臭脸,他也不计较,边盯着她边啖粥,拿她当配菜似地。
如果可以,她真想将头卸下来由他瞧个够,而她,还可以去梦周公。
“凌儿!”该是在她点了第七百三十五下头时,他出的声吧!
“五阿哥有事?”她尽力想甩去一直找她玩耍的瞌睡虫。
“我没事,可是你再这样点下去,早晚会出事,”他忍着笑,“小凌儿,你是不是每夜都同人玩到三更半夜才肯上床?”
“五阿哥太抬举凌儿了,”她嘟囔着。“宫里有哪只夜猫肯陪人玩到三更半夜?”
“那倒是,”他点点头,觑她一眼,“还是,你老毛病又犯了?”
清楚他意指为何,她急急摇头否认,“戒了,凌儿早戒了赌了。”她心底恨恨补了句,“还不够早,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儿当差了。”
“你若真是困了,不如,先睡我床上吧!”
胤佑的好意总算让她整个清醒了过来。
睡他的床?!不如把肉放在砧板上吧!
每日早朝后,胤佑有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都关在练功室里,这份工作,旁的不提,耿凌最感兴趣的,该是这段时间吧!
能亲眼看见一个高手汗水淋漓地练着各式招式真是件畅快的事情。
胤佑在练功时,大半光裸着上身,他习的是少林派正宗内功,稳扎稳打起家,对于他的赤裸,耿凌倒不觉不妥,光着上身的男人她瞧多了,爹爹的不计,往日她在北京城里呼朋引伴,在男人堆中胡混时,这样的阵仗看多了,只是相较起那堆白斩鸡,胤佑的胸膛格外好看,也难怪,耿凌扁扁嘴,他能够风流浪荡!
偶尔小安子在忙着别的事儿时,会叫耿凌帮五阿哥擦拭他因着练武濡湿了胸膛的汗珠,并帮他着衣,耿凌做得自自然然,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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