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风流》第22章


“没没没……没有。”那瞪过来的眼神太可怕,宋栩下意识地否认。
“没有?”谷冷笑着,眸中蓄满火焰。“那么这条衣带从哪里来?你开了襟的衣服又该怎么说?”
以前,面对再可怕、再深仇大怨的敌手,谷仍然不改悠然模样,一径轻松面对,笑意满面,喜怒不动于心。可是,这回这两个不长眼睛、只长恶胆的男人,竟然敢动他的兰翩——这令他滔天怒意骤然横生,只想立时取了他们的狗命!
“大大大……大侠饶命!”宋栩只差没有跪地叩首,将谷的祖宗十八代全搬出来哀求过一遍。“我千不该、万不该唐突了这位姑娘,但、但她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大侠你何必动怒?”他说到后头,话声几乎要听不见了。
“你让她受到惊吓,已经罪该万死。”谷平铺直叙地说着。
兰翩偎在他身侧,从没听过他如此森冷的声调。
此时的谷,和不久前炽烈爱她的模样完全不同,但她的心头却依然窜过了暖流;不管他的态度是冷是热,如今她都知道,他是爱惜她的,巴不得把她捧在掌心之中,好好地呵疼着,哪容得旁人欺凌她?
“只、只是受到惊吓而已嘛。”宋栩展开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试图用打哈哈的方式平息他的怒气。“我知罪就可以了,应、应该罪不至死吧?”
“你不该让我最在乎的女人受到惊吓。”谷面无表情地说完,掌风朝他一扫,万千尘土顿时扬起。
宋栩吃了满口尘沙,瞪大了眼睛,跪倒在地上。“我错了、是我错了,大侠饶命!”
如何饶他?这个男人竟然意图染指他的女人,甚至还赞同了先凌辱兰翩、再杀她灭口的主意。既然有胆量谋此毒计,他就该当有胆量承受他的怒气!
谷杀念已动,骨节分明的大手青筋暴起,就要取他性命。
“放过他吧,谷。”兰翩倏然扯住了他的动作。
“放过他?”谷咬牙切齿,几乎按捺不住想要杀人见血的冲动。“谁要想动你,谁就得去见阎罗王,没有第二句话好说!”
兰翩自他的身侧挣扎开来,正面投入他的怀抱。她不要谷手上为她染血,尤其是染上这肮脏污秽的血腥;孟仁与宋栩不配侮辱谷的双手!
她小声地恳求道:“放他们走吧,求求你,我不想再看见他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谷浑身一震。这个向来倔强固执、从不轻言需要他的小女人,此时可是在说,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唤起了她爱恋着他的记忆,许多的甜蜜充塞在他心中,几乎汜溢成灾。谷蓄势待发的力道丝毫未减,然眸中的森寒杀意已然渐融。
“滚!”他对宋栩低吼。
宋栩十分害怕地兜了个大圈子,跑到全身骨头几乎碎散的孟仁身旁,扶起不断呻吟的他,拖着一起逃命去了。他暗暗发誓,此人让他们吃的苦头,他一定要转告给主人知道,请主人调查,为他们讨回公道!
兰翩见到他们都走了,忙不迭地将螓首贴靠回谷怀中。此时惟有他的体温与心跳才能消除她的恐惧。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傻,从谷温暖的怀抱偷偷溜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谷不是早就警告过她,这么做是很危险的吗?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听他的劝,只会一意心孤行、拿自己来开玩笑?
不会了!经过这次教训,她学乖了,再也不会罔顾谷对她的关心与要求了。
“兰翮。”谷不急着拥她入怀,反而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出自己的胸膛,心急如焚地审视着她。
他的心,从来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他太在乎兰翩,先前与她欢爱,他几乎耗去所有的力气;没想到几度云雨过后,他心满意足地拥她入睡,她却偷偷地起身溜走。
要不是她前脚才刚踏出去,他便心有所感地悠悠醒转,随即赶上这个惊险的状况,那么这个小女人将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劫难,他实在不敢想象!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谷几乎屏气凝神地问道。
比起身子的玷辱,他更在乎的是,这两个狗娘养的家伙是不是再度唤起了兰翩对于男人的恐惧与憎恶?如果他们胆敢让兰翩再一次经历那些可怕的梦魇,他现在回身赶上去追杀他们,还不嫌太迟!
“没有,幸好你及时赶上了。”兰翩的眼中只有对他的全心依恋,不见其他。
谷终于松了一口气,拥她入怀,用她的体温与馨香向自己再一次证明,她是无恙的!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背着我私下行动!”虽然略带责备地低吼着,但他轻抚着她长发、为她拉合衣襟的动作,却是十分温柔。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兰翩讨饶地答着,终于不再坚持着无谓的面子,她像个小女人般,怀着万分悔意地躲入他怀中。“带我回去客栈,好吗?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这只会提醒了我的愚蠢。”
“你真该永远记住这一次的教训!”谷有心恫吓地说着。
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吓得双腿发软该是件多么困难的事,而她却轻而易举地办到了。为此,难道还不该好好地训她一顿吗?
“谷……”兰翩可怜兮兮地仰首望着他,十足的娇柔模样。
“算了算了,就饶过你一回。”他叹口气,就当历经这一场几乎肝胆俱裂的恐惧,是爱她而必须领受的吧。“想回客栈了,是吗?”
兰翩点点头,迫切不已。
“如你所愿。”
附近的街路已渐有人声喧哗,谷抱起心爱的女人,拾起她的小包袱,施展轻功,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一直到日上三竿,错过夜里所有惊险情事的海潮才从昏睡中醒来。
眯着眼睛,头脑昏沉沉地看着满室的光亮,海潮有丝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主子居然没来踢我屁股、叫我起床?”
他随即翻起身,发现兰翩姐姐的床榻一片整齐,而她搁置在床头的随身物品,别统统不翼而飞。
“不好了!”海潮低声叫道,十分惊慌。“我早就知道主子看我不太顺眼,老是嫌我太吵。难不成他偕同兰翩姐姐偷偷地溜走了,硬是把我撇下来?”海潮抓起外衣匆匆着装,紧张极了。“那可不好!要撇下我不是不行,但好歹也得留点遣散费安慰安慰我吧!”
海潮随便拖着鞋子,往主子的房间狼狈跑去,只见门扉紧闭。他伸指在嘴里沾了点唾沫,朝窗纸戳个洞,凑上前看了过去。
主子的床幔卸下,密密实实地覆盖着床榻,因而床榻里的情形是看也看不清。海潮泄气地垂下眼神,却看见那床边搁置着两双丝履;一双较大,是男鞋,一双较小,是女鞋,齐头并排着。海潮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主子和兰翩姐姐的鞋子。
为什么他们俩的鞋儿会放在一起?海潮心眼儿机灵,脑子一转随即意会。
“啐!”他有些不满地低嚷着。“连兰翩姐姐都被你拐上手了,算你厉害!”
海潮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平的。兰翩姐姐本来不是他的吗?他海潮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对自己比对主子更殷切的姑娘家,这才沾沾自喜地以为艳福已至,没想到却让主子给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恶!
这时,店小二急匆匆地跑来。二这位客倌,你们不是说今儿个要退房、启程赶路吗?“若果如此,也该办理退房了吧?
海潮想起那并排着的丝履,以及那垂下纱幔、毫无动静的床榻。这会儿都快到午时了,就算他们起身梳洗、用膳退房,大半天也都过去了,还赶什么路?
思及此,海潮遂意兴阑珊地对店家说道:“再延一日吧,看来今儿个是走不了了。”
“是。”
送走了店家,海潮曲肱向后。虽然心中不平,但想起主子正累着,暂时也无暇管他,不禁心情转佳,悠哉悠哉地回房睡回笼觉去也。
中原的西南边陲,与邻近数国的交界处,是一处三不管地带。
从前,凶狠的盗匪在此横行,劫掠商队、杀人放火之事层出不穷,是世上最最可怕的地方之一,是以这里虽然是邻国通往中土的交通枢纽,各国却都莫敢驻官管辖,就任地霸们在此日日上演着腥风血雨的残虐戏码。
近几年,这里的权势生态有了极大的转变,威风一时的地霸们被一一削去威势,所有分化的权力全被一个男人统一。
这个男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晓得他的过去,人们只知道他叫作萨亦。
他的发迹十分传奇,从一开始的势单力孤,渐渐杀出他的势力。初始,横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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