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傻地放开我》第4章


下午看着她用轻松自如的态度面对一票男人,自信满满做简报,她的声量是不卑不亢的恰好,他不禁回想起五年前她的模样。
然而愈回想,愈想在记忆里搜寻过往的若殊,就愈是发现很难将眼前的女子跟五年前的她重叠。感觉就像他记忆里存的那个身影,根本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孩子。
“你为什么都不吃?”她像是突然才发现似的,提高了分贝问。
“沙拉都给你没关系,我等主餐。”
她将最后一口西洋芹送进嘴里,打从踏进“王品”到现在,她总是回避他的视线。
今晚的气氛怪怪的,她跟他之间好像突然多了份怪异张力,即使不迎视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她也能感受到在他的张望里多了不同的情绪。
“杨逸凡,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不知怎么地,她的话题转移得有些突兀。或许下午他在会议室里的问题,直到现在仍影响着她!
该死的,为什么他总是影响着自己呢?她会结婚是因为他,会答应把婚期提前是因为他,现在坐在他面前挑衅似的说自己要结婚了,也是因为他!
他顿了顿。“小女生,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可否认地,这话他问得有几分迟疑,茶水间那一幕,此时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张扬起来——她踮着脚尖亲吻罗可风的样子,瞬间化成一根纤细尖锐的针头,往他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他的问题,让若殊一阵脾气涌上来,不知不觉一分分加大了音量。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要我考虑什么?要我上台北找历练、找男人的人是你!我费了两年青春找了一个男人带回家让你鉴定,结果说罗可风好、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是你!可今天你却一次又一次问我要不要考虑?是不是确定?我真的不懂,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太多压抑的情绪逼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她还能够怎么做!眼前这个男人拼命把她往外推,半个月前她把罗可风带回牧场,已经是她在杨逸儿面前最后一次能尽的努力了啊!
她多希望半个月前那个晚上,杨逸儿给她的答案不是那样,多希望杨逸凡能有丁点不甘愿她带另一个男人回牧场,哪怕是只有一点点不甘愿都好,那她……她也就不至于在心灰意冷的情况下答应罗可风的求婚了。
可是杨逸凡不但没丁点不甘愿,还带着祝她幸福的样子,说着罗可风的优点。她能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意思。”他叹了气。“婚姻是件严肃的事,我只是——希望你真的仔细考虑了。”
终究,他想说的话仍是没出口!没出口的原因,无非是茶水间那幕亲昵。
如果罗可风是若殊心意已决的幸福,他凭什么在这时候介入?
两年前他决定放她走,不是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
他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把“得到”或者“失去”两种可能结果,想得清清楚楚了吗?
在那个与她相拥而眠的夜晚,他不是已暗自决定,对未来的一切皆以她的幸福为主?!即使她的幸福里可能会没有自己的位置,他也要衷心祝福!
那个他抱着她入眠的夜里,那个他安安静静I听着她平稳呼吸的夜晚,那个他决定放她去飞的夜晚他不是早就把一切想得透彻了吗?
然而若真想透了,为什么这一刻他会觉得所谓的“衷心祝福”没那么容易?!为什么这一刻他竟有为人作嫁的满心不甘?!是因为他照顾了她三年吗……
杨逸凡的话,让若殊彻底挫败。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她以为他要出口的是……
是什么?!天哪!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痴心妄想?妄想他可能对自己有些什么情侥?她对杨逸凡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彻底死心?!
是气自己,更气面前这个要她考虑清楚的男人!
她由位子上起身,将放在膝盖的餐巾扔在桌上,说:“对不起,我没胃口了。”
然后,在杨逸凡想都没想到的短时间里,半走半跑地离开餐厅。
愣了几秒钟,为追上已经离开的若殊,他赶紧自皮夹里抽出三张千元钞连同账单直接搁在柜台上,不愿服务生好奇的目光,跑出餐厅。
他站在餐厅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看见街角坐上计程车关妥车门的若殊,他只好拦了另一辆计程车尾随着。
在若殊住的公寓楼下,他总算追上正在皮包里翻找钥匙的若殊,他拉住她的手臂强迫她面对他。
“小女生,我到底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让你对最爱吃的王品牛排都没了胃口了?”
她仍低着头,一双手还在皮包里胡乱地翻着,就是不肯抬头看他!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他几乎想强迫她抬头了,对她根本盲目翻找的动作,有些不耐。
“说话?你要我说什么?说你根本不了解我!说我其实一点也不爱吃王品!你想要我说什么?”
若殊崩溃似的吼起来,用力挣脱他的掌握。当她终于抬头看他,他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掉了眼泪。
她意料之外的眼泪、意料之外的吼声,让逸凡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
若殊恨死自己了!
坐在计程车里,她不断想着,要怎么做才能不再期待?得付上什么代价才能要回给出去的心?
她一边想一边憎恶自己,她恨自己在半个月前竟天夏地想利用另一个男人来刺激扬逸凡!更很因为得不到回应,而选了另一个男人来逃避!
而逃避的结果是,现在的她陷人进退两难的局而——她要结婚了,却仍渴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该死的!该死的这一团混乱!
“小女生,你究竟怎么了?”他放低声音,用指掌温柔拭着她的眼泪,却发现她的眼泪愈落愈急。
看她愈来愈急的泪水,逸儿只有叹气的份,叹气后他将若殊揽人胸膛,轻拍着她的背。
“别哭了好吗?!告诉我,我哪蟹意你不升心,竟把你给气得晚餐也不吃,还哭了?”
她也不想这样在他面前哭得莫名其妙,可是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她自己也关不住!
愈想愈委屈,这场来得莫名的眼泪,在他怀里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愈闹愈不安分、愈哭愈凶!她讨厌自己、讨厌明明就要嫁给别的男人,却依然想在杨逸凡身上找那明知不可能的情感回应!
她很死了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小女生,你这样哭下去,我该拿你怎么办……”
若殊泪眼婆娑总算自他怀里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抹着脸上乱七八糟的泪,她想说些什么掩饰她无厘头似的乱哭一通,情绪不稳地乱发脾气的尴尬局面,她想赶紧说个借口,打发掉杨逸凡,回家一个人仔细想想……
在迎视他的目光前,她发誓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们不是靠那么紧,又或着杨逸凡的手没圈绕着她、没用那担忧热切的关怀眼神看着她,或许她就能想出借口!
如果能说了借口,她一定不会……不会在冲动之下——仰起头,吻了那两瓣厚薄适中、温热柔软的双唇……
如果没吻上他的唇,她可能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热烘烘、像是让人突然在脑子里点燃了一团火般的臊热滋味,还有像是在原地转了千百个圈子那种昏昏的、什么想法也抓不住的最眩感……
若殊昏乱的脑袋在迷糊之间想着那幕广告——原来牛奶滑过的柔软双唇是这种甜腻滋味。
至于被吻的人则在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里,随着被某道不知名的烈火,把所有思维焚毁殆尽,剩下的只有真情回应……用自己也想象不到的热切回应着她,再由一个被动者的角色转而为主动。
若殊原试探性舔触着他的双唇早被他融进自已的唇舌里,他用力收紧圈绕她的双臂,让她更贴紧自己,仿佛是极度饥渴的人;他近乎全然失控索求着若殊的吻,脑袋里所有警告系统全数失灵,他的舌有自己的意志,不断探进她的齿后,顽皮地邀她的舌一同加入激情的游戏里……
一切开始得那么突然怪异,却又似乎合情合理,一个压抑的男人、一个渴望的女人、一个突然的热吻,在男女专属的热情里,找不到理智作用的间隙,除了需索与热情,再没其他了。
她没察觉到他的右手早不受管制伸进她上衣里,那股不知由何处烧来的火,愈燃愈炽,她几乎听不见杨逸凡似乎痛苦的低语,若他喊的不是那句“小女生”,她可能怎么也没办法清醒过来。
“小女生……我们不该再继续下去……”
那句“小女生”像一盆冷冰冰的水,直直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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