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在水中央》第7章


“你怎么了?”他随手扯了一根草,咬在嘴里。
“不能这样!”洁伊站起来。
“什么?”他抬头,莫名其妙地看她。
“我去跟大家说!”洁伊下定了决心,“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我要去跟大家说!”
他吐掉嘴里的草叶,疑惑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你没有做过那种事,我不能任由他们冤枉你!”洁伊鼓足勇气,“我马上去找爸爸!”说完转身就走。
“丫头!”他站起来。
洁伊站住,回过头微微一笑,“我很快就回来。”
“你爸爸会把你逐出家门的!”这个傻丫头,她要是真的跑去说那些话,余成海不活剥了她才怪!
“不会的,我只不过说实话而已——”洁伊深深地吸一口气,“爸爸不会那样做。”
看她又要走,田臣野急忙三两步赶上,拖住她的胳膊,“你有没有想过,虽然这次我是被冤枉的,但是我其实真的就是那种人呢?大家都知道的,我不在乎!丫头,别傻了。”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洁伊咬住下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就算爸爸现在不能原谅我,但是他以后会慢慢明白的。”余成海?那个小人,他会明白才真的有鬼!田臣野低咒一声:“你这丫头怎么死脑筋,我都不在意了,你还多管个屁的闲事?”
洁伊睁大眼睛,“你——你觉得我、我这样只是多管闲事?”
田臣野暗暗后悔,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犯傻,索性咬牙道:“当然,你这样只不过是给我找麻烦而已!你姐姐已经够烦人了,再添上你一个,我田臣野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遇到你们姓余的,就没有半件好事!”
“对、对不起——”洁伊苍白了脸,声如蚊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麻烦你,我只是——对不起!”她仓促地说完,转身就跑。
她的背影那样单薄,似乎风一吹就会飘走,他忽然不忍心再看,垂下头,脚边,雪白的栀子花迎风颤动。
寂寞开无主。
第3章(1)
“少爷,你出来了?”司机张伯迎上来,笑道,“老爷刚刚打电话来问,我回说你很快就回去,果然你就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田臣野随口问。
“我看到客人们都出来了,就想着里面大概已经散了!”张伯拉开车门。
“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出一个小时,今天的事整个社交界都会知道,不,大概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张伯摇头,“发生了什么事吗?”
田臣野刚要回答,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莫忘?”他转身面对他,“什么事?”
“我妹妹,我是说洁伊——”余莫忘跑得气喘吁吁,“她刚才和你在一起吗?”
“是,我们在马厩那边——”田臣野皱眉,“可是她已经回去了。”
“我去马厩!”余莫忘转身要走。
“等等!”心脏猛地收紧,“出什么事了?”
“她打电话给我,还在电话里哭,难为她,今天一整天真够她受的——”不怀好意的婚约,恶毒的咒骂——这个家这样对她,她才十六岁呢!
“你爸爸总不至于为了这件事赶她出门吧?”田臣野试探着问。
“难说,毕竟她不是——”余莫忘话说了一半又咽了,神情肃穆,“你回去吧,我再去找找。”
“莫忘!”
“什么事?”余莫忘回头。
“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他微微一笑。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余莫忘想了想,仍然摇头,“虽然你比我聪明有办法,但是,让我爸爸知道的话,真的会把她赶出门。”
怔怔地望着余莫忘匆忙的背影,低声道:“你说的对。”
“少爷?”张伯又问了一遍,“上车吧?”
田臣野叹了口气,“好。”俯身上车。
“余少爷不是今天就要赶回英国吗?”张伯发动车子,“再不走的话,大概要误机哦!”
“他今天大概走不成了。”傻丫头,快些回去吧。
“出什么事了?”
田臣野望着车窗外急急后退的树木,一直沉默。
“臣野?你回来啦?”看到弟弟回来,田爱臣笑盈盈地站起来,“我听说你今天又闯祸了?”
“姐姐倒是消息灵通呢!”田臣野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把脚跷在茶几上。
“家里有客人!”田爱臣又好气又好笑,“你注意一点形象好不好?”
田臣野抬眼,一名年轻男子局促地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正殷勤地对着自己笑,“这位是——”
“他是思奥沈家的长公子,沈伟伦。”田爱臣笑道,“他等了你快三个小时呢。”
“怎么不去见爷爷?”田臣野哼了声。
“爷爷说,叫他来见你。”
“怎么不直接跟姐姐你说?”田臣野抓起几颗松子,漫不经心地剥着吃。
“我更加不管这些事。”田爱臣闲适地说完,站起来,“你们慢慢谈,我先上去,失陪了。”
“您慢走。”沈伟伦急忙站起来。
田爱臣挥挥手,径自去了。
“没办法——”田臣野无可奈何地看着沈伟伦,“什么事,你说吧。”爷爷既然肯让沈伟伦在这里等,说明这件事他非处理不可。
“就是——我们思奥与余家的事。”沈伟伦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神情,见他微微皱眉,知道他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便不再往下说。
“这件事我恐怕不想管。”田臣野抬起头,随手扔掉手中的松子壳,“地产界最近低迷得很,再说钧天的长项也不在这里。”
“事成之后,我愿意出让思奥一成七的股份!”沈伟伦急道。
田臣野无动于衷。
“二成一!”沈伟伦迟疑着说,“不能再多了。”
“我想你大概误解了我。”田臣野微微一笑,“我对思奥没有兴趣,而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对地产不感兴趣。”
“你帮助我,我一定——”刚说了一半,电话铃忽然惊天动地地响起来。
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女佣捧着电话过来,“少爷,您的电话。”
田臣野不耐烦地摆手,“叫他明天再打。”
“是余家少爷——”女佣小心翼翼地说。
“余莫忘?拿过来!”田臣野腾地站起来,抓过电话,“莫忘?”
“是我。”电话那头的人气急败坏,“臣野,你帮帮我,帮我找找我妹妹洁伊,我没有办法——”
“你慢点说!”他握紧听筒,“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余莫忘颤声说:“我在马厩找到她,我带她回去,可是我爸爸他、他竟然那样对她!老天,她才十六岁呢——”
“你冷静点,说清楚!”田臣野打断他语无伦次的叙述,“她到底怎么了?”
“洁伊她、她离家出走了!我爸爸打了她,赶她出去,我拦不住,不管我怎么说,我爸爸他一意孤行,洁伊一个人跑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去找?”
“我——”电话那头停顿了下,才低声回应,声音带着羞惭,“我在机场,保镖押着我,我马上要搭飞机回伦敦,臣野,我没有办法——”
“你告诉我她常去什么地方?我去找!”心,猛地往下沉,空落落地没有边际,那个傻孩子!
“我不知道——”余莫忘的声音茫然无措,“洁伊没有什么朋友,她根本没有单独出过门,怎么办?臣野,现在该怎么办?”
“该死!”田臣野重重地按断电话,想想,愤怒地把听筒扔出去,那只电话撞在墙上,发出一阵巨响——
“田少爷——”沈伟伦瞪着地板上支离破碎的电话,“出、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田臣野冷静了些,“我要出去,你的事改天再说。”
“这么说您愿意考虑——”事情有转机了?沈伟伦大喜。
田臣野不理他,径自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里找手机。
“臣野!”田爱臣听到楼下的声响,走出卧房,站在楼梯转角疑惑地望着他,“你要出去吗?”
“有点事。”他抓起内线电话,“张伯吗?把车开到门口来。”
“那——我就不打扰了。”沈伟伦起身告辞。
“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田爱臣微微一笑,“刚刚接到电话,今天晚上有暴风雨,开车恐怕不好走,反正家里客房很多,就住一晚吧。”
“暴风雨?”田臣野放下电话,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都不见人影,叫他们去哪里通知你?”田爱臣慢慢地走到弟弟面前,柔声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现在出去,姐姐会不放心呢!”
他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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