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春风》第19章


魔!”
“噢?”柳生醉的目光变得幽深,催促桑柔继续说。
桑柔却似乎因为回忆而微微地颤抖,眼睛也因为恐惧而闭上,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了心绪。
“我在十年前和她见过。”桑柔看了看柳生醉,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十年前……”虽然她极力控制,可是声音却不自觉地变得低沉喑哑,“……十年前,在应天府有一桩奇案,如果现在去问的话,相信许多人仍然记忆犹新,那可是一桩千古奇案……而案子的起因是一文钱,由一文钱启衅,前后夺走了十三条性命。”
柳生醉与颜开互相对视了一眼,当年在书场上听到那件耸人听闻的案子时,他们都在师傅的身边,而在这件案子之前,他们刚刚听完八仙吕祖的故事。
听了这个故事,师傅沉默了许久,才脸色沉凝地叹息着:“天上神仙容易遇,世间难得舍财人。”
颜开也记得那说书人最后的警语,“不争闲气不贪财,舍得钱财结得缘,除却钱财烦恼少,无烦无恼即神仙。”
桑柔悠悠的声音娓娓地诉说,有着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带着他们回到了当年的应天府,看到两个顽童因为一文钱厮打,他们的母亲不问是非曲直地互相叫骂。当发现无名死尸时,那几个人或是避而远之,或是借机栽赃,而更有甚者,为了报复和摆脱栽赃,居然又伤人命,使案情发展不可思议地环环相生。
最后桑柔忽然变得凌厉,她看着柳生醉,“这整个事件中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欲解旧恨反结新仇,避让的人实际上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人丛之中谁得好处?”
柳生醉没有回答,他心中已经知道答案,可惜他不懂风舞能在这案子中起到什么作用,她又为什么这么做?他想起那清澈却有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想起她对陌生小孩舍身相护……太多太多的细节让他不愿相信,一定是有缘故的。他不自觉地为风舞开脱。
躲开了柳生醉的咄咄逼视,桑柔转向须弥座上的如来神像,佛祖高卧,面容悲悯,有着普度众生的仁慈。
桑柔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双手合十,垂下眼睑,遮住了复杂的眸光,低声喃喃自语。
天边的铅云低垂,彤云密布,黑色与红色交织,浓墨重彩的勾勒出了鲜艳的沉重。在这片沉重中,桑柔幽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当一切结束时,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满是泪水的脸上那一抹笑容,那是一种魔鬼才有的笑……”
此时,柳生醉忽然发现站在桑柔身边的女孩子,眼神变得如冰山一样寒冷,而冰山下却喷涌如岩浆一样炽烈的怒意。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为什么他在这时又看到了寂寞与脆弱?
“……如果我没有看到,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么小的一个女童竟然会成为推动那个案子的幕后黑手。那年她才九岁啊,除去恶魔谁还能做到这些?”桑柔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厉且愤怒,“最让人意想不到、也最令人发指的是,因为这件案子牵扯而死亡的十三个人中,最先死去的是她的奶娘。从小陪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的奶娘!”
那个女孩子的眼随着桑柔的诉说也变得更加黯然,可是她的背却挺得更直,让人感到倔强、骄傲。
颜开错愕地低语:“难道无形堂将要发出的黄金绝杀令也是和她有关系……”
“什么?!”桑柔悚然转向颜开,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无形堂?!绝杀令?!”
“哦。”颜开看到桑柔满是惊诧,怕她心中害怕,便安慰地低语,“不用担心,有师兄在,再加上十方堂的弟兄,我们不会有事的。无形堂挑上咱们,算他自掘坟墓。”
桑柔似乎没有听到颜开的言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低声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柳生醉不再看那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子,转向桑柔,丝毫不给她回神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或者你是说身受重伤依然惦记枕霞庄的樊如星说谎,还是认为我在骗人?”
“我……”桑柔苍白着脸看着柳生醉的冷漠,接着又转向颜开,颜开的脸上也有着疑惑,可是她的思绪也一片混乱,竟然想不出说些什么。焦急忧愤令桑柔猛然间一阵昏眩,黑暗笼罩下来,她听到颜开慌乱急切的呼唤声,不过她并不想清醒,今天就这样吧……
第6章(1)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柳生醉听着寒山寺中好像是万古不变的悠扬钟鸣,看着孤月寒星,竟抛不开烦恼忧虑,反而有了一份寂寞。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虽然不能解决烦恼,但却可以让人忘记,忘记麻烦的事情,“唉!如果这里有杜家酒窖的美酒就好了。”
“在寺庙里说这种话,不怕和尚们将你轰了出去?”不怎么真心的警告从身后传了过来,寒山寺正殿里的小丫环嬉笑着走向柳生醉。
柳生醉听了她的声音,却并不奇怪,因为下午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知道风舞也到了这里,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会比自己更早到达这里,毕竟柳生醉知道自己的速度。但是现在他却不想问了,他更感兴趣的是风舞手上抱的东西,“杜家的酒?!”
“嗯!”风舞显得格外开心,眉梢、眼角都是盈盈笑意,“不但有杜家窖藏十年以上的女儿红,还有……”她将酒坛子放下,掀开了另一只手上的篮子,“还有太湖酱鸭、松鼠鳜鱼……你喜欢哪些?”
“啊,真是太好了……”柳生醉虽然这样说,可是声音中却没有多少的精神,“美酒佳肴,人生乐事。”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那么高兴。”风舞撇撇嘴,“是因为下午的事情吗?”
“对了,这里可是佛门清静之地,”柳生醉却好像没有听到风舞的疑问,忽然说道,“我们还是别玷污了这净土才好……”
“喂!”风舞看着懒洋洋慢步离开的人,气恼地跺了跺脚,“你没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只要心中有佛,和尚喝酒吃肉也算不得什么,你又何必怕污了这佛门之地。”而且刚刚明明说这里有酒就好了,难道非要逃避么?
看到柳生醉依然脚步不停,渐渐远走,风舞更是气恼,她不顾伤口、不顾危险,日夜兼程赶了那么远的路来找他,他却因为一句“害怕玷污佛门之地”就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多问她一句,反倒是抱着酒坛子先走,就真的那么想甩开她么?
“哼!”她哼了一声,忽然张开口唱着,“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
歌声妖娆娇媚,带着诱惑,在岑寂的夜晚,冷清的寺庙中传出很远。而风舞的脸上却和这妩媚的歌声不符,带着挑衅与嗔怒,柳生醉,你要给这佛门留以清静,那么我偏偏大声唱这些坊间词曲,看你是去是留?
“……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
柳生醉蹙着眉终于忍不住回头,“你……”字为落,却发现风舞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他身后,眉眼间净是得意,“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不远处,有着愤怒的骚动。
等到了枫桥,风舞发现柳生醉已经将她带来的那坛酒喝了一半儿。
醉卧桥栏的柳生醉身上有着一种疏离,让人不敢接近,他看向风舞的目光迷离而淡漠,让人看不清他的心。
看来这一路,他已经将自己的心绪整理好了。
风舞压下心中的恼怒,忽然问着:“刚才你看到我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呢?你是什么怎么看出来的?”
喝了一口酒,柳生醉才慢悠悠地说:“纵是人的脸可以千变万变,但是眼睛却很难改变,而且你也并不是真的想要隐瞒自己,不是么?”他说得漫不经心。
“我以为你根本没有……”没有注意过我呢?风舞忽然眉眼弯弯,脸上充满了笑意,“你是第一个能这样认出我的人。”“是吗?认出一个要保护的人,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稀奇。”
“嗯!这么说我在你面前并不是透明人?”风舞的笑容更加甜蜜,不过口中却抱怨着,“可是前些天你一直对我爱理不理。”害得我还拼命地想要引你注意。看起来是白费功夫了。
看到柳生醉依然不吭声地喝酒,风舞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下定决心似的忽然咬紧了下唇,笑着宣告:“既然你这样在意我,喜欢我,那么我委屈一点,成为你的妻子好了。”
柳生醉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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