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成》第83章


鼻息从嘴唇落在脸颊,然后逐渐往下。蒋风白吻得很轻,蜻蜓点水,在锁骨流连了一阵,才在成万事不耐烦的闷哼中,开始动作。
成万事却喊住了他,换了个姿势,把头埋下去。过了一会,他似乎变得没什么兴趣,眼中流露出些许不满:“不好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正经,像在评论青黎糕的味道一样。
蒋风白脑袋里“轰隆——”一声,几乎炸开了,即使先前被那般舔过,也比不上听到眼角泛红的人言不由衷的话。
这模样……简直是在点火。
燎原大火。
蒋风白笑了笑,伸手搂住成万事的腰:“那再试试别的?”
“不好吃我就退货——”成万事嘀咕了一句,接着再没能耐顶嘴了。千年前还是块不懂□□的顽石,千年后在人类社会摸爬滚打,他早已没那么单纯。别人都说第一次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却是已经把门整个拆下来的程度……
闻言,蒋风白低头吻住他不安分的唇,额头上冒出细汗:“恕不退货。”
作为回应的是成万事落在他肩上的牙印。
……
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屋里怪异的味道散了一点,成万事还想伸手去摸碟子里剩下的那块青黎糕,结果被蒋风白拍了拍大腿,身子一抖,乖乖地缩回来。
“没受伤吧?”
成万事摇摇头:“肯定没有,毕竟我天赋异禀。”
事先不用准备,事后不用清理,后面的东西过一会就会被吸收掉,简直方便到不行。
蒋风白被他逗笑了,抚摸着他被汗水和眼泪打湿的发梢,忽然想起以前说过的结发:“要剪头发吗?”
怀里的人怔了怔,紧接着从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了匕首,“刷刷”两下,就割断了彼此的一缕发丝。属于两个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被装进了素色的锦囊,妥善地放在抽屉里。“过几天,再去找吕庄换个发型。”他笑眯眯地说。
“不准弄太好看的。”蒋风白挑眉。
成万事嘿嘿笑了一声。
无事的夜半,困意悄悄上涌,蒋风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背,突然想起了一个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万事皆……真正的名字是什么?”虽然知道这人是按照本体来起名字的,但店名似乎还有别的含义。
“嗯?”成万事半眯着眼,眼角还泛着水光,“一开始我什么也没记起来,打算叫万事皆空;后来遇到你了,又想改成万事皆你;不过最后觉得还是叫万事皆好了,万事皆成、万事皆好、万事皆明……都很好听。”
蒋风白没有回答。
那天他对黑袍人说过,对方想要浮迟重现,他却只求万事——既是怀中人,也是天地万事。
样样皆成。
正想着,成万事没好气地摸了摸他的胸口,打了个呵欠:“困……你不要说话。”
“好,睡吧。”
“嗯……”
桂花纷纷扬扬,又是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拼了!
番外待续,应该会有挺多。
番外
第79章 01 从前
野兽还记得五叶花的香味,在夜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如当年母亲所喜爱的那般。可它已经想不起对方的容貌,只记得那些人用不屑的语气,谈论她臂上那朵鲜妍的图案,鄙夷她变作兽类的模样。
那时候……兽有灵,人生恶,曾经并肩在沙漠中寻觅生机的同伴,变作眼中钉、肉中刺。浮迟人自恃强大,想要杀尽“卑劣丑陋”的野兽,以此抹去自己从前的种种“不堪”,似乎这样就能够变得高贵。野兽想起自己的母亲,以及那些真正血脉相连的族人,发出一声愤怒是嘶吼。
但宫苑深深,困兽而已。
喜爱五叶花的母亲生下了野兽,也生下了现在所谓的浮迟国主,一体双魂是奇迹,也是诅咒。野兽生来愚钝,若不是除去一魂的方法过分残暴,甚至会导致肉身死亡,想必国主早就要把它置之死地。明明是浮迟最尊贵的人,却被迫与一只低贱的野兽共存,对那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吧?
所以,那人从知事开始,就有意识地隐瞒下野兽的存在,并将它囚禁在此处。白天,国主处理朝政,暗地里做些诡异血腥的实验,想要找到杀死野兽的方法;夜晚,被关在王宫深处的野兽仰天悲鸣,可惜浑浊的灵智不足以让它逃脱,每夜每夜愈发虚弱起来。
野兽不曾想明白,同为一体,那人却是极度的恶,尽管没有共享记忆,日益增长的恶念还是被野兽感知到了,为之悚然不已。哪怕不懂,它始终是只野兽,天地之间感官敏锐的一员,逐渐开始抗拒那个魂的存在。
那人也清楚,反倒变本加厉,收拢了一群与他有着恶意的臣属,甚至妄图改天换地,要浮迟独尊。
这些,都是野兽后来才知晓的。
而如今,它只是无望地俯下身子,天边逐渐亮了。
……
国主醒来时,缸里的鲛人正小声唱着什么,他颇为嫌恶地扫了几眼,接着看向床沿处几根明显属于野兽的毛发。果然,无论是别的方法,抑或鲛人的歌声,都不能阻止那个低贱的家伙出现。
“看来你也没用了。”他一挥手,鲛人便被几个护卫拖了下去,来不及惨叫,地上只剩下一道蜿蜒水迹。
侏儒们早早候在大殿外,见国主来迟,急忙跪拜。蝶巫立在一旁,倒是矜持地笑了笑,微微弓腰行了一礼。
“有何进展?”国主只稍一抬眼。
座下,蝶巫莞尔一笑,尽管脸色有些苍白,那双细长且邪气的眼却意外的亮:“妾昨夜观天象,忽有所感,又闻矮奴欲献计国主,故匆忙求见。”
被称为“矮奴”的侏儒们身着华丽衣衫,歪歪扭扭起身,有些滑稽地开口道:“矮奴恨天高,欲望九天塔,国主登其上,天地共主,浮迟当兴。”他们说话就像唱歌,语调奇怪,但话里的贪婪和恶劣□□裸地呈现着。
国主却很喜爱这份毫不掩饰的心性,再加询问,有了思量。倾尽浮迟国力,建一座可攀九天的高塔,作为献祭大阵的阵眼……料想这世间,本无天命,不过是人心——他把玩着手上的图纸,微微一笑,起身便走了。
内侍早知国主喜爱地下的迷宫,也爱做些奇奇怪怪的实验,急忙上前喊道:“退下!”
众人纷纷抬头,才露出笑容,尤其是侏儒,几乎可以预见,若此事成了,往后他们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有几个年轻些的,已经按捺不住放声大笑:“九天塔,掌天地,浮迟兴,万万年!”
蝶巫一向厌烦这些聒噪的小矮人,这回倒不怎么生气,大概是觉得对方终于干了件正事。更何况,窥探天象的后遗症逐渐强烈,她叹了口气,一闪身离开了。
自此,举国上下,同流合污者兴高采烈,早对国主残暴不喜的人趁机逃离,也不知死了多少在茫茫黄沙里。那些被奴役的兽类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车,明明鞭打它们的人有更好的方法,却乐于折磨它们。只怕奴隶死的越多,大阵便能越早成形,国主的宠臣乌蛟不是屡行血祭为九天塔增添力量吗?就连本该被用作试验分离人魂的试验品,也被当成了材料。
浮迟国中倒是还有些灵物,以往偷偷摸摸庇护着一方百姓,这次也不得不暴露出来,要么身死湮灭,要么被污浊同化,就像被硬生生污染了的树,已然入魔……
另一边厢,真正的大巫虚丞带着白虎,隐秘地离开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早已被蝶巫侵占,况且国主也不是值得扶持的对象。过去他得到预言,不得已潜伏,如今更是要远走,一路倒是救下不少人,只是那个关键的地方久久不能算出,喉间难免多了几分血腥气。
野兽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它发觉,自己逐渐能够在国主苏醒的时候,躲在深处窥视。他看见寝宫中新来的鲛人,据说是族内的王,容颜娇媚,却因为歌声无法安眠,仍旧和以前那些鲛人相同下场;反抗□□的将士被投入地下巨大的迷宫,失去了作为人的身份,昼夜不停,发出咕——咕——咕的奇怪叫声;越来越接近九天的高塔下,无数尸骨堆叠,怪异的生物不断在四周游走,时不时撕咬在一起……
然而,深夜里的宫苑中,五叶花仍然无知无觉地开放,格外灿烂。
忽然某一天,一块大石被人们从断崖上运下来,但还没派上用场,就被扔在花园深处。野兽从混沌中苏醒,才察觉身旁多了东西,又听见像是孩童的嗓音,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来历。野兽眯起双眼,越发虚弱的躯体不足以支撑它站立太久,也许不久,它就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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