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烈酒》第20章


“到库房里去拿些长白参,拿给你母亲多补补身子,这些日子你两边奔波,真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梅姑娘,这是应该的。”云芝袖再三道谢后,这才拿回帐册,心情低落地走出厅堂。
虽然现场只有四兽战将及奔雷托,就没有其它外人,然而奔雷托还是觉得迎菊在处理去芝袖的这件事上头,有些不妥。
“菊儿,你对艺袖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大过严厉了些?”奔雷托看了这一幕,对迎菊对待部属方面,感到有一丝丝的不能苟同。
从之前在卓家庄,听了红儿和绿儿的描述后,他还以为她只是会对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发脾气,可现在连对她最亲信的伙伴,都会任意发脾气,这点,让他有点不能赞同。
“菊儿,你是不是也该好好改改你的脾气了,你这样当场骂芝袖,让她很没面子,你知道吗?”他好声好语,并且在不伤及她的尊严下,给予良好建议。
“这是她第二次出错了,我明明已经告诉过她,薛员外个性古怪,只要没在月底前将酒送去,迟那么一天他就是不肯当月结帐,我已经是对他耳提面命了,可是她……”
“可是她母亲生病了,你应该体谅到她的心情,咱们连续在卓家庄与潘老板那,待上一个多月时间,这一个多月来,都是她在苦心维持着酒坊的生意,不过是一笔帐晚收了些,你何必这样大发雷霆呢?”他不断把道理说给迎菊听,这些刺耳不中听的话,以往她是怎么听都听不进去,如今是奔雷托训诫,就算不想听,她也不好驳斥。
“你说什么都对,难怪大家对你都唯命是从,那么醍飘居的生意,就都让你一个人来做好了,我倒也轻松了事。”她又开始说气话了,小朱唇一噘,马上就往后院走了进去。
“唉,这老三从小就被惯坏了,将来要是嫁到大漠去,还得要旗主你多多包容与体谅才是。”陆元梅向奔雷托苦笑着,这迎菊的坏脾气,早已是根深蒂固,但她就只是那张嘴爱念,并不会记恨在心里。
陆元梅轻嘬一口茶,在杯缘还在唇边时,奔雷托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临时问道:“这云芝袖来到醍飘居工作多久了,和菊儿之间的互动关系又如何?”
还没喝上一口茶,陆元梅便将杯子放了下来,她过滤着奔雷托话中含义,立即心领意会,带着慧黠的笑说:“你是在怀疑这回的劫酒事件,跟芝袖有关?”
“梅姑娘先别预设立场,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这点你就别担心了,芝袖在我父亲将酒坊生意交给迎菊后,这五、六年来,都尽心尽力在她身边帮忙,说起来也是少不了一番劳心劳力。她的忠心是没有疑问的。”
“是么?那就好。”奔托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芝袖。
芝袖紧紧低着头,看不清一丝表情。
元梅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相互猜疑,被抢的酒总是还要补还给人家的。大家先散了吧,这事慢慢再说。”
虽然出了这么件不愉快的事,但迎菊嫁人的事宜还照样筹备着。随着婚期的日益接近,婚礼要用的事物一件件地送了过来,堆得迎菊的闺房一日比一日挤。
“芝袖,你瞧瞧,这是纯正湘西云蚕丝,是旗主特地请人到烷陵替我拿回来做新娘服的,你说好不好看。”对着镜台,迎菊不断地将一身织工精细的云蚕丝服,展现给芝袖看。
一边替迎菊打理发饰的云芝袖,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菊姑娘真是漂亮,不管穿上什么衣服,都是那样美丽动人。”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有了云芝袖的肯定,迎菊看着镜中的自己,益发觉得更加明艳可人。
“跟在菊姑娘身边那么多年,我怎么会欺骗你呢?”她小心翼翼地替迎菊插上金凤簪,并将她每根发丝整理得有条不紊,每根头发在她手掌心握来,都是再熟悉不过时了。
有了云芝袖的话,迎菊心头更是踏实不少,这时,她突然转过身来,并从一张檀木大柜中,拿出一块用昂贵云锦包裹而成的珠宝金,打开后并放在云芝袖的掌心,满怀感激地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那么久了,这几年来我知道我没有好好善待你,你该知道,我是有口无心,有时嗓门大了些,那全是求好心切,没别的意思,如今我就要嫁到大漠去了,醍飘居也要交由我大姐掌管,将来要是你嫁了人,我来不及赶回来时话,我珍藏的这些珠宝,就给你当嫁妆用,当做我的一份心意。”
云之袖怔怔拿着那金碧辉煌的珠宝盒,里头尽是些玛瑙、珍珠、黄金、宝石及各式各样贵重的手饰,换成银两的话,少说也有好几千两,即使后半辈子不工作,也能吃穿不愁。
“菊姑娘,这……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她除了惊讶外,还是惊讶,她从没想过,平常老是苛求她的菊姑娘,今天会将自己珍藏的珠宝,全数毫无保留地送给她。
“咱们姐妹一场,你晓得我脾气的,你要不收下,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她坐回镜台前,对着身后的云芝袖说道:“替我理理后头的簪子吧,太大的话,戴上凤冠会不太舒服的。”
而云艺袖心中突然变得五味杂陈,仿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满脸的良心不安。
原以为她在迎菊的心目中,跟个卑微的下女没两样,可万万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她却感受到她在她心目中,所受到的重视,是她昔日所无法想象得到的。
她该怎么办,菊姑娘对她这么好,而她……
“菊姑娘,我……”
“喔,对了,旗主差人从汾阳再送上两百坛白玉汾酒来,我好象记得跟你说过,会在今晚从后门送来,你去看看送来了没?”云芝袖正想开口告诉她一些心底话,却见迎菊转过身来,把话给截了去。
这话才说完,只见云芝袖手中的梳子同时滑落下来,匡嘟一声,象牙梳顿时断成两半。
“芝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迎菊警觉到,今晚的云艺袖,仿佛有着心事,老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事……”她慌得将地上的象牙梳子捡起,待她站起时,蓝儿突然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菊……菊姑娘,不好了,旗主新订的汾阳酒,在半途又被盗匪给劫走了1”
“什么?!又被劫走了?!”
她心头一急,什么装饰也顾不得,便一个快步,朝向前头厅堂奔了过去,云芝袖先是在原地顿了会,最后才心慌意乱地尾随而去。
两百坛的汾阳酒,又轻而易举被盗匪夺了去。
这明显地有内神通外鬼,即使奔雷托所规划的路线再怎么隐密,路线照样被识破,这回被劫走的地点,是在一处偏远的小村落,荒烟漫漫、人稀林茂,别说是目击证人了,就连半头牛也没有。
此事二度报上官府,苏州知府一个头两个大,这件劫案一来没留下任何证据,二来运酒的护嫖人员,全都被乱刀砍死,在无凭无据下,要查办起来,可说是大海捞针,一点头绪也没。
所有的人依旧苦无对策,在即将大婚的前两天发生这样触霉头的事,任谁都不好过,整个余园充瞒着沉重的气氛,就连大门口所挂的两盏红灯笼,也显得死气沉沉,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盛宴,投下一场难料的变数。
“今晚大伙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先回绍兴,将与汾阳酒齐名的西凤酒运来,先暂时应付状况,菊儿,你不介意我这样安排吧?‘,奔雷托知道是自己天疏忽了,总以为这件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没想到,还是遭到劫掠,使得他对迎菊十分自责。
“被劫就被劫了,我看是这些盗匪存心想让我嫁不成的,反正不喝汾阳酒难道我就嫁不成了吗?你别替我担心,就算只是喝喝普通的白干,我也不会有任何埋怨的。”迎菊才不会被这班盗匪给击垮,况且西凤酒还是名列全国四大名酒上等佳酿,乃雍州出产之名酒,虽然没有汾阳酒来得出名,但拿出来宴客,可也毫不逊色。
“我的确没看错人,你真是聪明懂事,说你有多任性霸道,我就不这么觉得。”他捧起她的小脸蛋,当场就在厅堂里吻了起来,激烈的热吻,让陆元梅及其它奴仆看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对于这位即将成为陆家姑爷的奔雷托,还是给予深深的祝福。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微笑,但奔雷托却用眼角余光发觉到,只有云芝袖那种落寞与嫉妒的目光,和其它的人比较起来,则有着大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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