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光的伤口》第56章


“你们买什么呢?”柳亚男问。
“哦,没……没买什么,随便看看。”白慧慧没有提头上的那顶帽子,好像它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似的。
“呵呵,你们忙吧,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再转转。”我找了个借口,拽着白慧慧,溜之大吉。
白慧慧嘟哝着嘴,凶巴巴地甩开我的手。我知道她生气了,连忙搜肠剐肚地给她讲一些笑话。可我的笑话讲完了,她还是没笑。望着这丫头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忽然感觉心里特别愧疚,像欠了她很大的债务一样。当然,我也深刻体会到了做为一个穷人的辛酸。虽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是不是也该尝试着去做做金钱的奴隶呢?
又过了一个星期,经过许多次日日夜夜的心理斗争,我最终决定去劳务市场打工。劳动是光荣的。我在心底盘算着,等我挣到“第一桶金”的时候,我就可以趾高气扬地去买回那双“阿迪达斯”了,而且下个月就该到白慧慧的生日了,这或许也是一份特别的惊喜吧。
周六一大早,我换上一套笔直的西装,系了条领带,还用定型发胶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偏分头。楼下的瘦老头看见我后,小声地说了句,这小伙咋折腾的跟个汉奸似的?我想他大概还不知道吧,刘德华天王当年就是这样子的。
劳务市场里,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我穿梭在其中,不知不觉就感受到了愈来愈重的就业压力。不过,使我稍感欣慰的是,自己毕竟是一所正规院校的大学生,相比于众多的民工同志来说,我想自己还是有一定竞争力的。所以,我首先选择了一家大公司的招聘摊位。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热情接待了我,并询问了一些问题。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但当她知道我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时,她的表情骤然冷却,接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我哄走了,还冲我说了声,小鬼,别再来这儿捣蛋了。
我又接连咨询了几个摊位,可结果都是不甚理想。当时,我的心情沮丧极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一些小公司摊位。令人大跌眼睛的是,这些小公司大都招收一些下苦力的民工,而对我这个西装革履的有为青年不屑一顾。想想自己身为一名大学生,本应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如今却还要和这些民工朋友来抢饭碗,我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正当我苦闷无助的时候,一个憨厚的男人叫住了我。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俺是‘七头崖’纯净水有限公司的经理,现招收一批送水的员工。月薪五百元,你有意思吗?”
一听到“送水”这两个字,我心里一阵难受,鼓足勇气说:“本人是ZZ大学02届的正规大学生……”
“哎呀,太好了,原来是校友啊!我是73届的。”男人亲切的和我握了握手,随后又指着远处一个擦皮鞋的老汉,说,“那个家伙也是咱学校出来的,67届的……”
我努力的笑笑,心痛却翻涌而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小师弟。”男人问。
“好吧,先干干再说吧。”我无奈的答应了。
……
次日清晨,鸟儿还没醒,蟋蟀也累了,我开始去上班。新的生活就此开始了。
其实送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也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每天,我几乎都是低着头,去各个地方送水,遇见尖酸刻薄点儿的用户只能忍气吞声,完成后还要等着收钱,干活累也不讨好。特别是碰见一些高层的写字楼,有时电梯坏了,还要一步一步爬上去。记得有好几次,站在高高的摩天大楼上,我都产生过放弃的念头,但一想起那双昂贵的“阿迪达斯”和白慧慧望穿秋水般的眼神,我一咬牙,硬是将临近熄灭的斗志又重新燃烧起来。
就这样,一路下来,半个月已经过去了。白慧慧偶尔打电话来,我撒谎告诉她,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兼职。为此,我还一次又一次地推迟了我们的许多约会时间。
一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样去送水。我穿着公司里发的蓝色工作服,脖子上缠着条破毛巾,肩上扛着一大桶水,然后敲开了一家别墅的门。
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招呼我进来。
我客客气气地帮他换了一桶新水,然后等待着收钱。中年人摸摸口袋,发现没有零钱,接着我就听他对里屋喊了一声:“男男,把书桌上的零钱拿来。”
不大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孩。
我定睛一看,顿时傻呆了。
“马可,怎么是你!”柳亚男愣了一下,诧异地说。
“这……我……我是闲着无聊,来勤工俭学的,同时想锻……炼锻炼一下自己……”我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抖出来。
“我就住这儿,这是我爸爸。”柳亚男朝中年人笑了笑,说,“他是我同学。”
“您好,柳叔……叔。”我颤抖着鞠了一个躬。
柳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慢慢呈现出笑意,说:“不错,不错,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敢拼敢闯,不怕苦,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当年我就是这样的……”我只好随着他苦笑,点头说:“是是是。”
“男男,咋忘记了给同学倒水?”柳父责怪了一声柳亚男,又对我说,“中午在这儿吃饭吧,让男男给你烧几个好菜。”柳亚男微微一笑,转身去给我倒水。
“不不不,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呢,谢谢您的好意,谢谢……”我连忙告辞,尽管这父女俩百般挽留,我还是义无返顾地跑了,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冲出那个房间的。
恰恰是这个春天,看似一片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空气里却依然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冬日寒凉。
自从不幸撞进柳亚男的家门之后,我的心里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我一直在思考,柳亚男父女俩对我的态度究竟是一种理解和欣赏呢,还是一种虚情假意的侧面嘲讽?后来我又告诉自己,这或许更像是一种不疼不痒的感情施舍吧!忽然间,我对这份工作是彻底的厌倦了,心里敲起了退堂鼓,之后我就找到了那个校友经理,并向他表达了辞职的意向,校友听后故作慷慨的甩给我二百块钱,顺便说,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我点头称谢,拿起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辞罢这份工作,我又开始无所事事地在劳务市场溜达,期间除了碰见两个骗子之外,其他还是一无所获。
我心里一天比一天焦急忧郁,眼下,我是多么迫切得到新的工作机会,去早日凑够那八百来块呀。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我又能选择什么,改变什么呢?
这一天,我依然摆着一幅病怏怏的样子,在路边闲逛。当看见一家出售音像制品店时,我的眼前一亮,脑海中顿时闪过张小帅的影子。于是,我迫不急待地拨通了这小子的手机号码。
“喂,小帅哥,我是马可,最近老弟我手头有点儿紧,想去你那蹭口饭吃,你那还有空闲的工作岗位吗?
“嘿嘿,我不早说过吗?咱哥们之间,谁跟谁呀!你尽管来好了。”张小帅满口答应了。我激动的浑身哆嗦,连连道谢。
第二天下午,我就草草加入了张小帅推销盗版色情光碟的大军中。尽管这种不正当行业,让我感觉有点儿愤懑和不快,但为了白慧慧,我还是努力使自己喜欢上这个行当。
其实,张小帅的这个队伍并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么大,加上我一共六个人,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小型的游击队而已。张小帅即当老板,又做伙计,整天和我们一样到处乱窜,寻找买家。好在我们几个都比较团结敬业,销售业绩逐日攀升。当然,推销这些来路不明的光碟并不能像送水一样光明正大,送水可能会遇见不想见的熟人,而卖光碟最有可能的就是招来警察,搞不好的话就会满盘皆输,一败涂地。因此,张小帅从一开始就告诫我,安全第一。
对一般人来说,卖这些光碟的地点都会选择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如火车站,汽车站附近等等,但张小帅却把主要目标放在校园里,比较而言,火车站附近环境相对复杂一些,况且又是各路兵家的必争之地,而校园里学生众多,其中不乏一些寂寞空虚的分子,他们特别需要这些色情光碟来抚慰。每当夜幕垂落,星斗满天的时候,我们就会频频出入到男生宿舍,将最精彩最刺激的毛片奉献给他们。对于我们的辛勤奔波,广大男生还是比较理解和支持的,他们从来不欠帐,不拖泥带水,有些热心的同学还会礼貌的说,谢谢你们,下次如果有新片的时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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