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光的伤口》第67章

在一起的日子吗？白慧慧还会想起那个曾经为了一双“阿迪达斯”而苦苦奔波的人吗？
嘉乐死后，胡蕊经常以泪洗面。有时候我们在路上遇见的时候，彼此都感到无话可说，只有长时间的沉默，而后匆匆而过。或许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一去不返，有些东西已完全不同。再后来，胡蕊又恋爱了。有一天，当我撞见他和另一个男孩十指紧扣的时候，我还是宁愿相信，她的内心还是爱着嘉乐的。因为她偷偷对我说，他很爱我，我不爱他。看似寻常的几个字，究竟隐藏了多少深情与忧伤？
够了，够了。我现在再也不想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拖沓下去了。本来一段多么美好的青春往事在我笔下却涂抹成了这个样子，多可笑呀！
转眼已是十二月了，天气很冷。我跟柳亚男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一是由于柳父顽强地把守关卡，实施严密封锁；二是因为我一直在找工作，暂时搁浅了这段感情。饭碗才是活着的硬道理，到了社会，谁都无法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哪怕我们每天将“爱情价更高”挂在嘴上，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眼下，我的工作还没有任何着落，咨询了几个公司，人家都说要我先等等，其实就是婉言拒绝了我。看来，我现在连自己都顾及不了了，我又如何让柳亚男幸福呢？记得上次她问我，是留在国内，还是国外？虽然当时我很大度地让她出国发展，但我的内心还是愿意她留下的。我甚至越发相信，她已经成了我身体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逐渐对现实中的所有产生了怀疑和恐惧，有时我可以清晰的预感到，柳亚男正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生活在这里，她的生活在远方。
几天来，我一直没有接柳亚男的电话，我想，与其让她苦苦陪我度过这短暂的快乐，不如尽快把她逼向幸福的彼岸。
这日，校园里忽然出现自杀事件。许多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流言在我麻木的耳边狂轰烂炸。令我始料不及的是，那个自杀的女孩居然是白慧慧。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开始觉得有些陌生，仿佛这三字已经消失了很久似的。等冰冷的感觉穿过心房的瞬间，我才隐隐地想起些什么，还有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没想过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够如此迅速地淡忘一个人？我不禁感叹岁月的惊心。
白慧慧的自杀并没有成功。当时是深夜，有月亮。白慧慧独自下了床，把自己关在宿舍的卫生间里，然后拿起一枚锋利的刀片，勇敢地割向自己的手腕。血随之像小河沟一样蜿蜒流淌，越来越凄迷，越来越迷糊……在生死之间徜徉的过程中，白慧慧却忽然间害怕了。尖利的哭声划过寂寞的夜空。宿舍里的姐妹们从梦中惊醒了，他们心惊胆战地看到一股鲜红的水花从白慧慧的手腕上倾泻开来，好美丽的色彩呀，犹如半空中飘舞的红丝带。紧接着，白慧慧被送进了校医院。
晚上，我买了些补品去医院探望白慧慧。那会儿，一个小护士正在给她量血压，白慧慧看见我后，愣了愣，而后侧过身去。明净的玻璃窗上印着一张湿漉漉的脸。
“你是她什么人？”小护士问。
“男朋友。”我随口答道。想想有些不对头，又补充说，“前任。”
“你们这些男人就喜欢朝三暮四。你瞧瞧，多好的一个女孩，却被你们给折磨的……”小护士板着脸，好像白慧慧的自杀跟我有莫大的关系似的。我心里委屈极了，本想跟她理论几句，可她很快就走了。
我把目光转向白慧慧，问：“好点儿的吗？”
“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想看我的笑话？”她从床上坐起来，垂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
“不，我是专门来看望你的。”我认真的说。
白慧慧摇摇头，身子开始剧烈的颤动。我拿出毛巾递给她，发现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手链，那是我曾经送给她的。尽管上面的色泽已不是很明亮，并且还粘了些血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一瞬间，曾经的快乐，悲伤，欣喜，落寞如同虚无中的暗涌，又在我的眼前恍恍惚惚地奔流，分不清现实与梦幻。我像是被这些故事牵引着，紧紧地抱住了她……
柳亚男总是在我最不想见到她的情况下出现，这次，她又准时欣赏到了这一感人肺腑的场面。当然，为了证明自己的坦然与清白，我只能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小手从白慧慧的小蛮腰上收回来，可我心却跳的这么厉害。
“慧慧，好些了吗？”柳亚男亲热的捧着妹妹的手，脸上忽闪着友好的微笑。
“嗯，好多了！”白慧慧点点头，又不安的瞅瞅我，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空气也变的沉闷起来。
过了一会儿，柳亚男告辞了。我也赶紧留下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然后撒腿向柳亚男追去。
“其实……我刚才只是想安慰安慰她……”我解释道。
柳亚男瞪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你们就算是旧情复燃，我也不在乎。”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我明白了，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安心的出国了。”我更加冷淡的说。
“你……你这个混蛋，这几天我给你打手机，你不回。我去你那窝找你，你不在……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跟我爸都闹僵了。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我爸说如果我坚持的话，就不要我了……我把家里的衣服都带出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她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的鼻腔一阵酸楚。
“对不起……过几天你去我那儿，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吧……”我说。
好大一会儿，当她的哭声逐渐平静下来，她才说：“那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呢？”
我低头看看，突然想起以前准备送给白慧慧的那双鞋来，于是慷慨的说：“送你一双‘阿迪’的新款吧。
“”是不是真的？“她天空般的眼睛一闪。
“当然了，就算是砸锅卖铁，拼了老命也要让你穿的鲜亮点儿。”
“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柳亚男终于露出了笑脸。
眼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或真或假地签定了工作协议，我也着急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把大量的时间都浪费在了人才市场上，每天东奔西跑，忙得焦头烂额。但事实上，我的努力并没有换取多么大的回报。没想到一个发展中国家竟然有这么多廉价的劳动力，我想过过奴隶的生活也不得。许多公司和企业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我给扫地出门了。他们还面目狰狞地对我喝斥道，专科生和狗狗不得入内。天啊，这太残酷了。我不禁有些心灰意冷。那天，我去67届校友摆的地摊上修鞋，他问我，工作都找好了吗？我摇头，然后将我不堪回首的求职经历向他倾诉了一遍。他听后，淡淡的说，年轻人别把起点放的这么高嘛，做人要懂得知足常乐，北大的学子还有当屠夫的呢，那也是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呀！我点头。他又说，哪天要是真过不下去了，就来我这儿学门手艺吧。当时，我挺悲壮的对他说，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就真的来投靠你了。说完，我斗志昂扬地迈入人才市场。就在那天，我获得了一次面试的机会。
面试安排在下午三点半。我到达指定地点时，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颇像春节期间火车站买票时的情景。看着这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我不禁心急如焚。因为今天是柳亚男的生日，在这之前我们早已约定，五点钟准时见面，所以我必须提前赶回去。
这次的面试是一家较大的软件公司组织的，因此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对于我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通过，我以后就不再会为一日三餐发愁了。经济基础稳定了，爱情自然也有了一定的物质保障。此时，我的心情越来越复杂，甚至有些紧张。一方面，我不晓得面试究竟考什么内容，心里难免有点儿恐慌；另一方面，时间不早了，柳亚男或许正坐在我的小屋前望眼欲穿呢。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天气也渐渐变得阴沉。我抽了一口凉气，感觉空气里有一种窒息的东西正慢慢地向我逼过来，要下雨了。
一条巨大的闪电张牙舞爪划破天空，大雨随即滂沱而至。我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了，看来迟到是在所难免的了，也不知道柳亚男淋雨了没有。本想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什么的，但为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