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筝情仇》第11章


她伏在梅花客怀中惨淡地哭,渐成啜泣:“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我是真的爱他……能嫁给他,我什么苦都能吃。我没害任何人……没害他……我并不知情啊!可他骂我贱人,然后笑我,就抱着那女人的尸体跳崖了……他宁可一死,也不愿爱我……我是个卑贱女人吗?……他一句话就毁了我一生……我恨他,难道不对吗?……他害我一生痛苦……我恨他,我恨他呵……”
他搂住她的肩,感到她的脆弱,声音出奇的柔和:“可是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女子! 人各有缘,你为什么要去爱那个不爱你的人?为什么不看看身边……为什么要苦自己……”
他的语气奇特,她有些困惑地抬起头,迷茫地看到他眼中一往情深的眷恋目光,温柔无限又悲伤无限!那不是她认识的客儿。
她拭泪,要挣开他的怀抱,这样只怕是不合宜的吧?但似乎又让她觉得安心安全,恍惚中,似乎那就是晓晨了,是吧?
气氛凝住了,梅花客爱恋地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凄苦甜蜜。
房中弥漫这不寻常的气氛,他低声:“为什么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活在往事中?我要把你领回这个世间……让你面对现实……我……我……”
把她如抱婴儿一般横抱于怀中,俊美的脸上泛出红色,低下头吻着她的唇。
她脸色一瞬雪白,吓得呆了。
他不管,热烈地吻着她,全心全意地在她唇上缠绵。她无力地挣扎,一来因内伤,二来实在吓呆了。她洁身自惜,从没有一个男子敢对她无礼,一时间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吻像狂风暴雨似的湮灭她,带着痛苦和痴狂,带着灼痛和绝望,假如不能使她忘记那人,能让她知道他的爱情也好!
就像飞蛾扑火,他若无法让她爱上自己,他宁可去死!死亡,总好过这可怕的心碎。
他辗转吸吮,痛苦地叹息:“眉儿……眉儿呵!求你醒来吧……我爱了你这么久……这么久……”
如眉渐渐地不再挣扎,泪水涌上眼,在他的怀中安适而温暖,平生第一次有被人怜爱珍惜的感觉,心中忽然就没有了凄苦。
良久,他搂住她,把她整个儿包在怀中,温存地轻抚她秀发:“眉儿,我绝不会伤害你……让我来保护你吧!我想你那么久、那么苦,你知道吧,我不爱云山院的慧心,我只爱你……”
她茫然地抬头望了望他,轻咬了一下手指,“是在梦里么?是晓晨还是客儿?”
他紧拥住她,柔和:“我和他像吗?”
如眉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地用力挣扎出来,跌落在墙边,抖声:“出去!我不想再见你!”
梅花客脸色惨白,他的心一下子崩溃,他的世界也一下子崩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发一声喊,冲了出去。
如眉听到他绝望而受伤的喊声,泪渐渐地湿了衣襟,无力地仆侧在花中呜咽。
她明白那种心碎!她明白的!
他狂饮烈酒,要使自己醉。醉了的人生岂不是好受些?他的心在淌血,鲜红如她的泪。他爱了这么久,却只似天边的霞光,他原本就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
天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在睡梦中倾诉爱情,他永远抓不到她的目光。
她不想再见到他!她不想见他!
他是多么的卑微!不敢祈求她的感情,只要她肯让他留在身边,只要看到她,他就满足了!这么卑微的愿望,她也不肯。
泪水从眼中渗出,他醒来。
一张嫣然笑脸在眼前:“你醒来了!来喝一碗汤!”扶着他喂下:“梅公子,你怎么会醉倒在街头?发生了什么事?”
他茫然:“你……哦,你是水姑娘!怎么你会出谷?”坐了起来。
水轻柔笑起来:“多亏了你!九姑娘已废去了不许出谷的规矩,我这次陪四哥出来找王姑娘。刚巧碰上你!”
梅花客不甚了然:“到底怎么回事?”
水轻柔扶他躺下,为他盖好锦被,嫣然而笑:“自从两年前你们离开,九姑娘想了很久,认为前人恩怨实在不应怨冤相报。百草谷医术通神,实在应该为尘世尽一些力,所以两年来咱们走遍大江南北,为老百姓治病,以雪家师的名声。这两年听说了你许多事呢!幸好当时没害你!黄衫梅花客,武林中名列四公子之中,好大名气呢!”
他苦笑:“那么百草谷的人都来了?”
她摇头:“那也不是。四位长老守谷,不过谷中有一半人随九姑娘出来了。九姑娘就是人称‘圣女莲心’的水素素呀!和云山院慧心,生死门中的许青琼、圣域中的圣女被人称为武林四仙姬呢!”
她吁了口气,边端下汤锅,又说:“咱们百草谷上下很仰慕你呢!只是你行踪不定,没缘再见。九姑娘听说恒山会盟,好奇心起,便欲赶去瞧热闹。我和四哥有事稍后,料不到遇到了你。依我瞧,你必是这样日日烂醉了许多日子,已中了酒毒了,不过幸好遇到咱们!”
他黯然不语,清醒时面对情感岂不更痛?
水轻柔关切地看他:“你怎么了?”
他泪光一闪,伸手拿酒。她忙夺下,这时才明白他必是遇到了伤心事。坐在他身边,“梅公子,你怎么了?”
梅花客不答,忽问:“离恒山会盟日还有多久。”
“还有半年!”她奇怪地看他一眼。
他痛苦地闭目,半晌才低声:“她……一定会去的……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然后她听到他坚定的声音:“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一定要见她,无论如何我要见她!”
然后,他双眼发亮,唇角有个淡淡的笑:“无论她怎么逃避,我都要让她面对现实。这是我一生都不会放弃的!”
就算无望,他也要努力。他觉得自己是扑火的飞蛾,宁可被烧死,也在渴望那温暖。他知道他必会赢得她的心,若不能呢?他就不准备再活下去了!
慧心,也就是玉相思,怎么也料不到这个人武功如此之高,那绝对是圣域高手。
那少年煞是俊美,只是脸上尽是淫浮之色,出手轻佻无耻,但招数却阴狠。
相思已被逼到了死角,眼看逃生无望。手腕一翻,雪亮匕首对准自己,毫不迟疑地刺下去。只觉手一软,听得哀嚎声,她已倒入一个人怀中。直觉中她毫不迟疑地拾起匕首,狠狠刺去。那人正为她封穴止血,阻不及,手臂上划了一道。她这才定神发现不是圣域那人!
她伤了救她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青年人,白衣似雪。
冷峻如山岳,尊贵如帝王。他的气度极其从容平静,但却不由自主令人敬畏。双眸似能飞出万古冰寒,但又似能燃烧一切。
像闪电般划亮人心!给予希望或毁灭!
他应是拥有无上威力的至尊吧?
但奇怪地,相思却没有被他骇住!她反而惊羡他的俊美和忧郁!
剑眉黑眸,挺鼻直唇,而眉间的一道竖纹令他看上去诗人般忧郁。
他的美像是锋利的剑,无情而不可逼视。
相思嗫嚅:“对不起……你怎样了?”她自己的颈边还在淌血,如今仍要顾及他。
那青年没说什么,抱起她:“不远处有我的住处,其他事我叫人处理!”相思看着师姐的尸体,哭泣。匕首有毒,她渐软倒。
等她醒来,是在一张床上。毒已驱去,那青年坐在炉前煮汤。他白衣冷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让她感到了他的寂寞和孤单。
她心里忽有一种冲动,想握住他的手,依他温暖的背影。在这冷清的房中,他的内心必也如这屋子般的冷寂吧?她的心忽有些痛。
身上盖了一件雪白的大氅,白狐大氅尊贵中令人更觉出了寂寞的颜色。他回头:“醒了?”
她下床,有些迟疑:“我的师姐们呢?”
他脸上淡淡:“死了,天尚冷,我派人运回云山院去了!姑娘是云山院的吗?”
玉相思俗家打份,青衣素净,却掩不住天生的美丽,素淡淡的说不出的动人。没人能将她和尼姑联在一起,她的美柔和而清新。
她合十行礼:“正是。本座正是云山院新任主持慧心,多谢施主搭救!”
他眼眸深黑难懂,点点头:“不必多礼,云山院前任主持圆寂,在下略有耳闻。”
玉相思含泪:“家师归去有遗言,要我寻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走入江湖……却害了两位帅姐。相救之恩,日后有缘相报。我告辞了!”
那青年淡淡地说:“江湖险恶,你如何寻找?不如去恒山,人多好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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