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容出阁》第16章


“可是……若白浅云就这么因为心疾而亡故,一切不是容易解决得多吗?”
关云扬脸上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浅笑。“简单是懒人的想法,有时候事情要兜点儿圈子才能圆的。”
通常他是懒得做一件事,可是若是开始做一件事,就会拉东扯西的,将所有相关的事儿全都一块解决。
“听起来你挺有把握的。”
“废话!”简单的两个字,既不耐又张狂,天底下能在龙腾云面前如此张狂的,也唯有关云扬一人而已。
“好吧,那朕就不多加忧心,等着喝他们俩的喜酒喽!”
“那是当然的。”有他出马,事情若还有差错,那他关云扬这三个字就真要倒过来写了。
他绝对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差池的。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呵呵!
宛若大早之后的一阵甘霖,仍在昏睡中的上官曦芸贪婪的舔舐着落在唇舌之间的清凉。
不够,光是这样不足以平抚她喉头的烧灼。
因为贪求着想要更多甘霖,她努力地穿破黑暗,想要得到更多。
但是不张眼还好,一张眼就见一张俊颜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放大又放大,那种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令人感到惊悚。
想也没想的,在一声轻呼之后,她的手彷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倏地出手用力将眼前的人使劲一推。
“砰!”地一声,原本正专心喂着她喝水的洛抑天被推了个正着,整个人撞上身后的廊柱,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你……”
后脑勺被活生生地撞出一个大包,他没好气地望着上官曦芸。
看来她是真的好很多了,否则原来的虚软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力大无穷?
“呃!”方才惊吓和那一声巨响,让原本还病佩佩的上官曦芸吓得所有的精气神都回归了本位。
她定睛一瞧,一见洛抑天抚着后脑勺且龇牙咧嘴的模样,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舌儿一吐,那模样活像是个撒着赖的娃儿。
“你……没事吧?”
“除了后脑肿了个大包之外,没事。”瞪着她吐舌的傻模样,洛抑天无奈的回道。
人家不都说好心有好报吗?
她昏了两天两夜,他也守了两天两夜,却得来这样的回报?
不过能瞧见她好起来,那真是太好了,这两天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的病容,脑中其实飘掠过很多的片断。
虽然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想起,也一定要想起,那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呵!
纵使最终不能相守,可也足够他珍藏一辈子了。
“这是哪里啊?”被他瞪得心虚,上官曦芸暗暗挤眉弄眼,不过却聪明的没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她举目四望,望着这一间简陋无比,只怕风一吹就会倒的屋子,脱口而出的说道:“不会吧,每次咱们遇险,就会刚刚好有一间破屋子让我们住呵!”
原本只是一句不经意的笑语,但却勾出洛抑天的兴趣来。
他凝望着她,兴致盎然的问道:“怎么,那时咱们也曾经碰过同样的事吗?”
“当然啊,你都不知道,那时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要不是我死拖活拉地将你这个大块头搬到荒野中的那个破屋子,让你好好养伤,你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命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
听得兴味十足的洛抑天,还等不及她停下来喘口气儿,就连忙问道:“真的吗?我那时是怎么受的伤?”
“为了打探关于你家被灭门的消息,所以你只身入了贼窝,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你纵使有再高强的本领,要是碰上了一大群的恶犬,也是难逃受伤的命运。”
说着说着,上官曦芸想起了他因为她的莽撞而对她所做的处罚。
哼,还敢责难她以身涉险,他也不想想,她这可是有样学样,还不全都是学他来的。
“那还真多亏了有你啊!”洛抑天真心的说道,却令她脸上一阵潮红。
“没什么啦,你其实也救过我啊!”
“是吗?那我是怎么救了你的?”
“那时候我在街上,见你身骑骏马在街上奔驰,那模样好威风、好吸引人,我也不知怎地,就傻愣愣地追着你跑,可是跟着跟着却不小心在林子里头迷了路,还遇着了狼群,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可能就成了狼腹中的食物了。”
不知怎地,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好像是灾星附身似的,走到哪就伤到哪,就这么救来救去的,成就了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缘份。
可惜的是……
想到这里,上官曦芸顿时黯然神伤,但她却没有将哀伤的情绪表现出来,反而强打起精神的打算自床上一跃而下。
瞧着她大病初愈就这般粗鲁的模样,洛抑天忍不住板起了脸孔,以教训口吻说道:“你可别以为你病了,我就会原谅你的莽撞,这一路上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没好气地瞋了他一眼,上官曦芸自顾自的噘唇吹起了口哨,完全将他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
对于她这种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模样,洛抑天气得手痒难耐,可是一思及她被他打得昏过去,当下所有怒气都没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准备将惩罚改武为文,既然不能打,就好好的吻上一回也不错。
谁知她却像是知晓他的心思似的,在他靠近的同时,低低沉沉地唤了一声——
“表姐夫。”
这称谓就像魔咒似的禁锢住了方才两人之问难得的和谐气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教人窒息的沉默。
“只能这样吗?”瞧着她那冷然无波的面庞,一抹涩然泛上了洛抑天的舌尖。
他领军千万,风里来、火里去,从不曾感到棘手,唯有她……
任由一抹虚无的笑爬上了她那雪白的颊,上官曦芸摇了摇头,对着洛抑天轻声开口。
“对于这一切,我曾怨过,也曾恨过,可是终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选择了放下。”
嘴里说的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这些话时,她的心有多么的痛。
“一定可以改变的!”他从不信命运,深信人定胜天。
忘记所有过往前,他爱着她,忘记所有过往之后,他依然轻易地为她心动,这证明了他们是彼此相属的。
“要怨就怨天吧!或者……尝试着放下怨恨、放下一切,你可别忘了,表姐还在等着咱们回去救命。”
她的脸在笑,心在痛,但是却心意已决。
“可我不爱她。”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无法对浅云产生任何激狂的情绪,那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爱。
“爱或不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她有责任。”
即使是阴错阳差,但责任依旧是责任,不是轻易地说放就能放的。
“你……”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他的理智也知道该是这样,可是……
她怎能说得那样轻松呢?
这样的果决有时连一个大男人都做不到,可是她偏偏做到了,这样的她怎能不教人心折呢?
她可是记得一切的人啊,如果忘了的人都会觉得痛,那记得的人呢?
岂不是要更痛不欲生?
“走吧!时间来不及了,咱们该快快上路了。”
细细地望着他,仔细地将方才不小心破茧而出的往事收妥,也将他的俊颜刻印在自己的心版之上。
美丽绝伦的脸庞上漾起了一朵浅笑,彷佛一切真的都已经云淡风轻。
望着她那绝然离去的身影,洛抑天的双拳紧握,最后却只能重重地砸在身旁已半颓倾的矮桌之上。
矮桌应声碎裂,一如他们的深情,也一如他的心。
美目静静的眺望着远处,但再怎么望,最终却只能透着窗子望着那一小方格里的天地。
但她却依然看得聚精会神,动也不动的,彷佛窗外有什么事十分吸引着她似的。
若不是胸口还有着浅浅的起伏,还真会让人以为躺卧在床上的人儿,其实只是一尊人偶。
终于,宛若白瓷娃娃的人儿开了口,用极为轻浅的语气问道:“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嗯!”康泰天手里忙着配药,还不忘在药碗旁放置一颗可以让她在喝下苦药后,可以甜甜嘴儿的糖。
“唉……”长长的一声虚叹,白浅云收回了眺向远方的眸光,语气染着淡淡的忧伤。“我有什么值得他们为我冒险的?我不过是个罪人罢了。”
珍珠般的泪滑落在葱白的纤指上头,那无声的泪却更教人心疼。
将手中冒着烟的药碗往榻旁的矮凳儿一放,康泰天伸手扶起了低着头的人儿,笑着对她说道:“哪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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