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妻》第14章


且她今日不仅将自己打扮得更加千娇百媚,还一脸的羞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即使被他推开,依然扭扭捏捏地靠着他,柔声道:“王爷,我……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有事就快说。”瑾元不以为意地依然将目光投注在雁融的身上,她要先进王府大门了。
“我……我有身孕了。”
于香香的话乍然让瑾元愣住,同时,雁融也陡然站定,但她没有回头,只是那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的肩膀,让瑾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说不出这是怎样的痛,痛到他想赶快去和雁融说两句话,无论要说什么都好,总之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但是手臂被于香香紧紧地缠绕住,而雁融也在短暂的驻足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踏进门槛。
他们的跨院在王府的深处,要走很远。但是就在雁融跨步走进大门的时候,他却好像听到一个重重的关门声音。
这一声,将他和她一下子隔绝在两个天地之中。
第6章
雁融曾以为这世上没有她不能应对的问题,即使在六岁的时候,她被姐姐推入水池中差点淹死,她依然可以保持冷静,靠着自己的力量摸到池边,成功地爬上岸来,抢救下这条命。
六岁,她已经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呢?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在满心都是甜蜜和欢喜的时候,被人当头一棒,不,或者应该说是当胸一剑,刺得她心头鲜血淋漓。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也因为这种感觉,她才认命的相信——自己真的爱上瑾元了。
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女人,论先来后到,其实是于香香在前。但是,听到于香香娇怯怯、喜孜孜地说出那一句话时,她还是有种遭到背叛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她失态了。
没办法面带微笑地去恭喜那一对有情人,或是装得和蔼可亲地问候孩子的生产之期,她只想躲得远远的,远到再也不要看到他们,她无法想像,当有一天,他们的孩子呱呱坠地之时,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于香香、瑾元,面对人家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这天下午她一直没有出房门,也不觉得饿,晚间时候,她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去了,对内对外,她不能突然玩失踪,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荷香来敲门,“王妃,晚膳时辰到了,是给您端进去,还是和王爷一起吃?”
她尽量平静地问:“王爷呢?”
“王爷一直在他的书房里。”
她又问:“于姑娘走了吗?”
“于姑娘老早就走了。”
这么说来,瑾元并没有陪着于香香回清音楼,也没有叫她留下来?不过这样也对,难道要立刻把于香香安置在府内吗?只是既然于香香早走了,瑾元为什么没有来找她表态?还是他其实也是在等她的回应?抑或……这本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沉默了很久,直到荷香又不安地出声问了一遍,雁融才打起精神说:“我去王爷那边吃。”
打开妆盒,看着那些胭脂水粉、金钗耳环,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但是她的容,真的会有人细心“悦”览吗?
瑾元缓缓抬起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雁融——
她神色很平静,仿佛白天走进王府的那个僵硬背影不是她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她换了一条银白色绣着紫色花朵的长裙,雍容贵气之外还带着一股出尘的飘逸,清灵秀雅得不染纤尘。
她的身上似乎就是一直有这么一股气息,清清淡淡却不冷漠,温温暖暖也不热络,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房。
只是,此刻的她却带给她一股寒意,那是疏离的寒意,宣示着两人隔着多远的距离。
“让王爷久等了。”雁融客气地对他躬身,在他的下手位子坐下。
饭菜立刻摆上桌,瑾元却没有动筷子,只是低眉看着她默默地吃着饭,她吃饭的时候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就像是伯惊扰到谁似的。
“雁融……”他先开了口,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有些吃惊。
她的筷子忽然停住,“王爷有事吩咐?”她僵硬地问。
她真的是在乎的。
瑾元盯着她微微垂着的睫羽,希望它能够扬起,让那双乌黑明亮的水眸望自己一眼。“你生气了?”
她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我为什么生气呢?”
“于香香……”
“王爷准备怎样安顿她?”
瑾元一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他考虑了会,故作漫不经心的懒懒洋洋问道:“贤慧的王妃有什么意见吗?”
“到底是王爷的血脉,不应流落在外。清音楼是个闲杂人等都可以去的是非之地,小王爷的血统必须正统,他的娘亲自然也不能是出身于那种地方。”
他挑起眉,“哦?那你的意见是……”
“请王爷接于姑娘入府安置,尽快给她一个名份。”
雁融尽量平静的说出这让她倍感心痛的一句话,话一说出口时,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在瑾元的眼中看到的是愕然和怒意。
他为什么生气?因为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吧?只是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一妻一妾,坐享齐人之福,再过些年,都可以子孙满堂了。
真正会痛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缓缓站起身,“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就请吩咐一声,于姑娘进府时该穿的衣服、住的屋子,我都可以帮忙操持。”
“那就有劳你了。”瑾元斜睨着她,哼道:“既然你说的话句句有理,我若是不同意,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你那院子也大,就让于香香住在你的院子里好了,你又这么贤慧,就近照顾她最方便。”
雁融掐紧指尖,强自堆笑,“是,还是王爷想得周到。那,我这就去准备。告辞。”
临走时,因为脚步有些踉跄,袖摆带翻了桌上的茶杯,但她没有勇气回头去多瞧,只是逃命似的赶快逃离。
瑾元伸出手拿起那个杯子,杯沿还残留着她的胭脂印,淡淡的红色,甚是醒目刺眼。
他往杯子中重新注满了酒水,然后嘴唇贴着那个唇印,喝了下去。
火辣的酒意混杂着那—抹唇香,像—把暗刀,扎在心头。
蠢!怕她流泪,怕她心碎,结果却和她一唱一和地将彼此逼入绝境。何必这样?难道他对她真的已经动了真情,所以才会让自己变成这场战局中被动的傻瓜?
眉心一蹙,他甩手丢掉那个杯子。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任何人改变他的生活,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方法,夺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雁融盘下广德楼后变得更加繁忙了,虽然不需要经常去楼子里坐镇查看,但是有好多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这份忙碌也是她刻意的,因为只有越忙碌,她才越顾不得去想瑾元和于香香的事情。
她腾出来西厢房给于香香住,而于香香也很快地搬进来了。
于香香入府那日她刻意躲出去,但是荷香却十分为她义愤填膺。
“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可神气活现的?到底王把您才是正妻,她再大也就是个妾,将来您生了小主子,小主子就是小王爷。”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让两个女人住在同一个跨院里,瑾元打的算盘她可以猜到一点;—让她们明争暗斗,而他躲在角落中窃喜暗笑,以后无论他进了哪边厢房的门,总会有一个女人心碎到天亮,到了第二日,又再轮回。
这么歹毒的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于是她故意地早出晚归,给自己安排了各式各样的藉口,什么要去钱庄巡视,要去田庄查看,要去皇宫和皇后、皇妃聊天,或是回家看望父母……每次她说出这些理由的时候,虽然表面镇定,心中却暗暗期盼瑾元能有一句挽留的表示,这样她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想着自己在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份地位。
但瑾元每次都淡淡地笑着,“去吧,别在家中闷坏了,早去早回。”体贴的样子就好像让她出门是多么为她着想一样。
其实,她说的那些地方没有几个是她真正去过的,只有一次她回家去看母亲,母亲却拉着她的手大发感慨——
“雁融啊,我听说你让王爷把那个在外面的小妾搬进府里了,还和你住在一个院子里,这怎么得了?万一王爷心中以后只有她没有你,你这个正妻当得岂不是要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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