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穆拉诺》第17章


下与其它同业高层见面的鲁觉民。
“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古意映完全不懂。
重复的制作、重复的失败,重复的再尝试……
好不容易历经了数个小时,在玻璃工人放弃的前一刻,一支让鲁觉民满意的玻璃瓶身终于出炉。
只见满头大汗的鲁觉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露出欣慰又感动的笑容。
“哈哈,终于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他感激的仰天诉说。
不知怎的,她看见那时候开怀大笑的他,心里竟然悸动不已,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冲上前去拥抱他。
“热昏没?”他像是突然想起了她似的别过脸问。
古意映坚定的摇摇头,还是充满着不服输的执念。
“过来。”他伸手招她上前。
“做什么?”
鲁觉民望着她被蒸烤得通红的脸庞,情不自禁的探出手碰触她的脸,“想要什么?”
“啥?”她不懂他的意思,只感觉脸上的温度和他手心的温度一样炽热。
灵光一闪,倏地,鲁觉民重新爬起身,对着一旁的玻璃制工说了几句,对方把工具交给他后就离开了。
鲁觉民手握着长柄,动作堪称熟稔的烧着玻璃坯,就在古意映充满疑问的目光下,他吹了一只玻璃,原本平凡的玻璃坯霎时衍生出无数的湛蓝线条,美丽得就像雅得里亚海。
反复的加温、再反复的修正,他拿着工具俐落的在高温的玻璃上裁剪塑型,在他手里,这些玻璃显得听话又温驯,三两下,一只美丽的花瓶就诞生了。
“是湛蓝,美丽的湛蓝……”古意映呢喃。
“送给你。”鲁觉民说。
“啊?真的吗?”充满迷蒙的目光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
玻璃工人协助他取下了玻璃,静待冷却。
古意映迫不及待的靠上前去,像个孩子似的欣喜的望着属于她的花瓶。
那一抹湛蓝像是抹在她心头上般舒畅,她几度望得出神。
忽地,她竟然着魔的伸出手指想要碰触她的礼物。
“小心烫——”
鲁觉民的警告来不及阻止,她细白的指尖已被这高温狠狠灼了一口。
她猛然缩回手。
“该死!有没有怎么样?”他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她面前,执起她手指往嘴里一含。
那瞬间很疼,可是这一刻,有一股陌生的温暖漫上了她的胸日。
她不敢挣扎,任他这么对自己,感觉眼前的鲁觉民既陌生又熟悉。
她望着他,不知道谁拿了冰块敷在她手上,不知道谁拉着她的手浸泡在冷水里,不知道……
“你这傻瓜!”一阵混乱中,鲁觉民气急败坏的骂了她,却又把她的手握得好紧。
脑袋瓜里昏昏沉沉的,怎么回来的,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只知道有一只手紧紧的牵握着她,有一个肩膀让她紧紧的扶靠着,那不是别人,是鲁觉民。
第八章
翌日,她还沉沉的睡着,英兰采斯卡脚步急促的闯进了她的房间,一把将她从温暖的被窝拉起,浑然无视于她的疲累。
“快起来,快起来,鲁觉民要走了,古意映,你快起来!”一急,芙兰采斯卡的中文就有些腔调。
不过效果非凡,像是一记响雷,彻底打醒了睡眼惺忪的古意映。
“谁!他要走?该死,他为什么要走?”
“不知道,不过已经在柜台办理退房了。”
顾不得许多,古意映跳下床来,连梳洗都没有就这么仓皇夺门而出,身上的睡衣是皱巴巴的无尾熊图案,可是她真的连洗脸的时间都没有,趿着鞋子风驰电掣的往楼下急速奔去,就怕晚了,人也走了。
在寂静的大厅,她看见了熟悉身影,古意映想也不想的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可恶,你竟然想偷偷落跑?你要去哪里?”
鲁觉民看了她一眼,这恰恰是一个人最不设防的模样,他露出温柔的笑容,“Badia di Morrona。”
“你竟然没有跟我说一声就想独自前往?鲁觉民,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称心如意吗?”容易激动的性子显然已经苏醒。
他没有搭腔,伸出手整了整她稍嫌凌乱的头发,继而看看手表。
“你说话呀——是不是心虚,所以不吭声?”
鲁觉民放下手,又对她露出一抹微笑,“半个小时后出发。”说完,他离开大厅,走向香多涅的餐厅。
古意映怔楞的站在原地,老半天回不了神。
一旁的芙兰采斯卡连忙推搡她的肩膀,“还发呆,半个小时!你只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倏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她拎着睡衣裙摆,忙不迭的转身就跑,不只一次在心里呐喊,好险!好险没让他跑了。
来不及慢慢收拾,她把东西一古脑儿的扫进行李箱,不消片刻,她拖着行李咚咚咚的下楼,生怕鲁觉民会突然消失不见。
“喏,佩鲁贾太太帮你准备的早餐。”
她感到温暖,从鲁觉民手中接过早餐的刹那。
又再一次并肩走在威尼斯的路上,两人拉着行李。
“待会到古罗马广场,我已经安排了车子。”
她似是责难的睐他一眼,没吭声。
还是很介意,万一芙兰采斯卡没有喊她起床,这家伙是不是就这样默默的走了?然后又不知道去干些什么勾当!
截至目前,她仍不确定眼前的鲁觉民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立场,到底他是骆寰的人?还是处心积虑来骆寰里应外合的内贼?
别以为昨天在穆拉诺发生的一切,可以轻易消抹他在她心里留下的诸多疑问,基本上,他还是处于留校察看的状况。
古意映的情绪永远是外放的表现,鲁觉民不用多费心思猜想,光是简单的一记目光,就可以明白。
他睇了她一眼,“说吧,大小姐,你又有啥不满?”
“如果我没及时拉住你,你是不是就这样闪人了?”
“好问题,但是事实上,你拉住我了,而且还是穿著睡衣。”他不忘提醒她方才狼狈的窘样。
“那是因为芙兰采斯卡叫我起床!”
“怪了,平常一大早就处于戒备状态的你今天竟然睡迟了!”鲁觉民兀自摩挲着下颚思索起来,一脸认真。
呵,要真没看穿他隐藏在认真底下的揶揄,那么古意映大概也不是古意映了。
“昨天在穆拉诺几乎要蒸熟了,多睡一下不行吗?”她振振有词的说。
“所以别勉强,接下来的几天不会比穆拉诺好到哪里去,你现在回香多涅还来得及。”
“鲁觉民,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话我就会信你吗?”想叫她打道回府,门儿都没有。
“看来我是信用破产了。”
“知道就好。”
不管要去哪里,古意映打定主意,她是跟定他了,所有的行踪她绝对会亦步亦趋的跟上,绝不会再让自己处于状况外。
“为什么同样是承租者,方才那位小姐就赏你脸?”古意映不满的问。
离开威尼斯,安排接送的车子戴他们到火车站坐车,整整一大段的距离,还真是有种没日没夜的流浪味道。
好不容易下了火车,鲁觉民依着先前的打算要租车,自告奋勇的她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最后还是得劳驾他亲自出马,为此,还得到他专属的嘲讽笑容一枚,她感到强烈的不满。
“就像陈老板赏你脸,却不见得赏我脸的道理是一样的。”他简单扼要的说。
歪着头睐他一眼。唷!记恨咧,小鼻子小眼睛。哼!
“你知道Badia di Morrona酒厂怎么去吗?”
鲁觉民一边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拍拍挡风玻璃下的东西,“有地图。”
“问题是要能看得懂,义大利不比台湾,没有卫星定位。”她觉得不大妙,放眼看去,尽是不见尽头的彼端,好象随时都要迷失在这异乡的山城小镇。
他煞是认真的点点头,“真抱歉,我忘了女人通常看不懂地图这种东西。”
“你——”这家伙根本是明摆着嘲讽她。
古意映不禁怀疑,昨天的鲁觉民很有可能是不小心被某种灵体附身,而今天的他才是正常的,看来,昨天鲁觉民带给她的冲击可以全数打包收拾起来了。
不想被瞧扁,古意映抓过挡风玻璃下的地图,决心要让他吃下他方才的轻蔑嘲讽,别以为女人真的都跟地图不熟。
“如果要去Badia di Morrona,我们就朝托斯卡尼的方向,这样的话……”她张大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我们应该要找到指标才知道怎么继续走,我看,下两个路口有……”
“不,我们要去圣吉米安诺山区。”他打断她的话。
“啥——”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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