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上)》第14章


即使这番深情言语不足以打动晏落,可内心还是因他的真诚坦荡而泛起涟漪来。为何自己不能去爱眼前这个磊落男子,却还要不停地去想着那个心思难测、冷血无情的人呢?
扶苏冷眼打量晏落。许久才摇首感慨:“只道五弟是来者不拒。没想到你竟然被他毫无余地地拒绝了。”
“我色浅艺疏,自然入不了五皇子的眼。”避开他冰冷的视线。他在审视什么?自己这份“厚礼”的价值吗?
“是吗?或是你诚心不够?”扶苏不冷不热地反问。
真好。如今他都不需做什么,单单是不冷不热一句话,就能刺得自己心上泛起疼痛来。世上或许很少有女子能尝到这种煎熬吧。她竟然被心仪之人诘问为何不能对其他男子多一点诚心。
“呵,像公子这种无心的人还要求别人的诚心,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收回眼中的伤痛,回以不屑的冷漠。
“对我这主上,似乎诸多不满。”扶苏不以为意地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悠然道,“不如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五弟可是个‘有心’人。”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罢休?他不要我,我有什么法子!”他越是那样若无其事地表明着想将她送出去的态度,就让她越深切地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毫无兴趣。这种折磨,她真的受够了。
“是因为你心上已经有人了吧。”扶苏忽然淡淡道。
莫非他已看出自己对他的心意了?心事被拆穿的慌乱与无措毫无掩饰地写在脸上。
黑瞳扫了她一眼,声音微沉:“你该知道,就算胡亥有心娶你为正,父皇亦不会答应。”
“公子你在开玩笑吧?”胡亥?扶苏怎么会误会自己和胡亥。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她一直只将那个小皇子视作弟弟罢了。
黑瞳直直注视着她,似是在确认。
“你退下吧。”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退下。
由她转身至离开,都未再看她一眼。一双黑瞳只是直直凝视着案几上的那首字迹娟秀的《山有扶苏》,目光流连在“乔松”二字上,久久不愿离开。
原来在持苏的府中也藏了如此小巧玲珑的一个园子。望着纷坠的花瓣,那道愈合已久的伤不自觉间又溢出痛。
恍惚地伸出手,仿佛接住那飘落的粉色雨点又能接回断点的往昔,却在柔软的花瓣落在掌间的那一瞬,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切都已不能再挽回。楚国被灭了,幽王亦去了,爹和娘也都不在人世了。仅存的亲人仍沉浸在国破家亡的痛中不能抽身自拔。手,紧紧地握住花瓣,脸,已被泪水染透!
“怎么连这外人禁入的园子都成了拿来偷懒的地方了?”
顾不得擦泪,错愕地拿眼去看。扶苏正闲闲立在身后,面色温和澄静。他这副表情,一定是有外人在场。果然,在扶苏身旁正立着一位面容肃正、神态踞傲的男子。那眉宇间的神情,隐隐让晏落觉得有些熟悉。
“看到主上,还不知回避!”那男子低喝了一声,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望过晏落。张狂的气焰全不因扶苏在身旁而有半分收敛。
她不想惹事,一点也不想。所以瞪了那张狂男子一眼,便昂首离去。
“这宫女!不要命了!”被瞪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正准备追上去,却被人单臂挡住了去路。
“何必和一个奴才计较。”扶苏幽幽道,注视着晏落离开的双眸中隐隐有笑意泛起。
“你委实太纵容奴才了。若在我府上,定揭了她的皮不可!”
“你丞相府治家之严,全咸阳谁人不知。只怕蒙恬治军亦不过如此。”扶苏边说着边将男子引向园子深处的凉亭内。
“那个武夫……”男子小声嘀咕着,显然是对蒙恬颇为不满。
“李由。”扶苏面容微沉,“蒙将军与乃父皆为国之栋梁,父皇之左右臂。”
“我知道。”李由颇为勉强地应道,神色间却难掩不屑。
“你这样急着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扶苏望着飘落的花雨,淡淡地问。
李由向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可知皇上秘密北巡去了?”
“父皇又出宫了?”掩去眼中的波澜,神色仍是从容不惊。
“应该已经到上郡了。”
“北面有蒙将军把守。父皇为何还要亲自前去?”黑瞳微虚,却如何也猜不透圣心所想。
“哼,还不是那些个方士怂恿的。”李由冷哼一声,对方士也是诸多不满。
“看来光是韩终、侯公、石生去海外求仙还是不够,宫中的方士全登了蓬莱才算是真能安安心心赏花饮酒。”扶苏说着,淡淡扯了扯唇。若无其事间已下了斩草除根的心。
“公子如今即能安心喝上一杯了。那燕人,已被我爹打发去出海求药了。”燕人卢生,始皇帝最为宠幸的方士。若他真有通鬼神之能,又如何会遭了李斯的道。
“看来我还真是该摆宴邀请你父子了。”扶苏毫不掩饰眼中的欢喜。那些缠在父皇身边的方士,一直是他心上的一个死结。
“摆宴就免了。你得空去看看幼娘就好。小丫头可是天天牵记着你呢。”提到最宝贝的小妹,李由始终踞傲的神情现出一丝难得的柔和。
“我也很是挂念她。”低沉的声音中现出难得的深情。一片清澈的黑瞳倒映着随风飘落的落英缤纷。
“那待你何时有空,我把她送到府上来小住两天可好?”
“好啊。”扶苏答得干脆而爽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7章(1)
这就是要见自己的人?晏落反复打量着眼前人。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会来见自己。
“小柔姑娘,那日殿前一别,许久不见了。”一身道袍的卢生正从容抚着长髯,迎风而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我与先生素无往来,不知先生来见小柔,所为何事?”虽说不熟,但心中却未曾忘记他当初的一语之恩。
卢生微微颔首,“卢生只知缘,不知往来为何物。”
“缘?”自己与这卢生,能有什么缘。
“譬如我此去海外求仙得遇仙童,即是良缘;又如姑娘因缘际会下入了咸阳宫,便是……孽缘。”
“恕小柔愚钝。”孽缘两字在她听来竟然无比刺耳。
“姑娘是绝顶聪慧的,因此也该知道天意难违才是。”卢生话中有话。
“小柔只是每日尽宫女的本分,何来违天之说。”卢生的话她听懂了,但却不懂个中含义。
“小柔姑娘,始皇帝陛下是真命天子,有百神护佑。你的命煞不到他的。”卢生竟然将那个惊天的秘密如此轻易就点破了。
“什么命?什么煞?我不懂。”明明脸色已是惨白,却仍嘴硬不认。
“始皇帝不会成为第二个楚幽王的。姑娘还是早离这块是非之地吧。”
楚幽王!晏落被雷劈中般愣愣地钉在了原地。一双美眸中只剩下惊恐,“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有缘人。”卢生留下三个字,便飘然而去。
小女虽有母仪天下之命却无母仪天下之福。此乃覆国灭君之命,望幽王三思!
小女虽有母仪天下之命却无母仪天下之福。此乃覆国灭君之命,望幽王三思!
小女虽有母仪天下之命却无母仪天下之福。此乃覆国灭君之命,望幽王三思!
小女虽有母仪天下之命却无母仪天下之福。此乃覆国灭君之命,望幽王三思!
“不要!不要!”拼命摇头,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段想忘却的记忆。心痛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生来就被这样不幸的宿命所纠缠?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答应幽王留在楚宫?为什么好好一个国家无端遭了覆国之罪?天呐!那日的血流成河、那日的金戈铁马、那日的尸横遍野,一幕幕都如此鲜明地烙在脑海。她这个最最该死的罪人,她这个祸水为什么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小柔,公子让你……去书房一回。”春桃说时,面容古怪,一双眼满含忧色地望向晏落。
“知道了。”又是为公子高的事吗?那个痴情的五皇子,时不时就来府上给自己送些精巧的玩偶、胭脂什么的。还时不时地陪自己谈心解烦。可是,她越是知道他对自己的认真,越是无法违心去答应他。
春桃一路跟到书房门前,迟疑了半晌,支支吾吾挤出一句警告来:“小柔……你自己……小心点……”
方才的扶苏公子……是她当宫女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真的是替小柔捏了把汗。
“嗯。”心中疑惑春桃为何面色这般古怪。可抬头去看书房,却似乎并无异样。
才欲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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