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爱爬墙》第60章


不和谐的扑通声令亭中的琴声嘎然而止,弹琴之人敏锐的听力让他惊呼,“五弟,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被称作五弟的人转头看向湖里,赶紧命亭外等候的太监们小水救人。
旋即,两人也焦急的赶到了落水的湖岸边,却见到那里站着另一行人,“大哥……”
眼比天高的大皇子正眼也不看这两个没出息的弟弟,眼见落水的男孩被救起,他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三殿下,五殿下,人醒了。”太监们在一边焦急道。
起身去扶落水男孩的是五皇子,他轻柔的擦去男孩脸上的水珠,觉得眼熟,想了想,道,“是玲妃的孩子。”
“父皇才刚死,大哥就开始行动了。”一贯只喜欢礼乐的三皇子悲哀的叹息道,“五弟,你自己小心,我回云秀山去了。”
“三哥,你也小心,即使你无意,有心人也不一定会相信。”
目送着几个兄弟中最与世无争的三哥离去,视线落到了浑身湿透的男孩身上。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男孩还没从刚才的落水中缓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对自己亲切的人,然后想起了刚才水下的恐怖,鼻子一抽,后知后觉的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
正要开口安慰受惊的男孩,却听闻一个尖锐的女声咆哮着冲过来。
“住手!你对我儿子做什么?不要接近他!”被太监们称呼玲妃的女人远远听见哭声就一路紧张得冲过来,把泪流满面的男孩抱到自己怀里,转身就走,“乖,不哭不哭,我们走!”
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仇恨了,留在原地的五皇子扯了扯嘴角。这个孩子连自己都不认识,看来一出生,玲妃就把他呵护备至,简直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
远去的一行人在岔道口和一个衣服背后绣有紫藤章纹的男人迎面遇上,似乎互相交谈了几句,视线不时瞥向这里,随即便散了。而那男人却向这里走来。
“七皇叔。”笑着迎上自己的长辈,先开口道,“皇叔是来问刚才的事吧。”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二十二岁的朱梵眉宇间已经有了一种难以明喻的沧桑,用长辈的口气询问着,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被比自己小五岁的人叫做叔叔。
“大哥刚才来过了。”据实相告。
坦白说,在所有的兄弟姐妹皇亲国戚中,他第一亲近的是喜欢礼乐的三哥,因为和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三哥之间不存在任何利害关系;第二亲近的,大概就属这个七皇叔了。也许是身为皇子的身份在作祟,有时候的行为总会下意识的培养自己的势力、选择自己的伙伴。每每想到这一点,他总会有一种悲哀感。
朱梵的沉默代表他已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便转身离开。之后以探望落水的侄子为由,去见了玲妃。
“太医来过了吗?怎么说?”
“赵太医说只是落水受了点寒,休息几天就好。但是恐怕以后会产生对水的恐惧。”
“我问过了,是大皇子下得手。”
“无所谓!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
“你想干什么?”
“如果我不采取行动,下一回就不是落水受寒这么简单了!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幼稚的想法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如果你想押宝的话,五皇子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性情又温和,绝对不会对你们过河拆桥。”
“谁说我要押宝?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你承诺过会保我们母子平安,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个月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京城,前往益州。
车中之人探出脑袋,遥遥注视着坚不可摧的城墙,温柔的目光中是散不去的忧愁。
“殿下。”同车的三位官员担心的唤了一声。
“我明白的。”收回视线,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哥葬在哪里你们知道吗?我想离开前,去拜祭一下他。”
众人摇了摇头,叹息,“玲妃和敬安王给他扣的是投敌叛国的罪,不会有墓的。”
“三哥只喜欢礼乐,与世无争,而且也搬出了宫,没想到还是逃不了手足相残的命运。”
“下一个恐怕就是五殿下您了。这次我们借口离京,玲妃一定也会暗中做手脚,我们要尽快赶到洛先生家,商量对策才是!”
马车载着无奈,奔驰在郊外。
途径一个村庄,车轮出了问题,众人不得不停下歇息。
站在村口的老柳树下,遥望无穷尽的天际,带来的是难以排遣的寂寞。
周围有一群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正在互相嬉闹,手上拿着石子,向其中一个秀气的男孩掷去。男孩默默的承受着来自周围的袭击,他觉得奇怪,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男孩的双目没有焦点,原来不是不躲,而是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躲。
强者总是会欺负弱者,这是有生以来的天性。
“喂——你们又欺负秦双!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看不见的人,你们羞不羞!”一个稍显年长的少年气势压人的冲向了这里,抄起地上一块较大的石头,吓走了这些调皮捣蛋的家伙。
被救的秀气男孩循着声音,伸出手摸索着走向来者,脚下被刚才投掷的小石子绊到,一个趔趄。
“小心!”来者扶住弱势的人,语气里带着责备,“你眼睛不好就别出门!这些家伙欺软怕硬,就喜欢欺负你这种人!”
“清逸,我就知道是你。”
“你还笑!过了下个月,我就要上京赶考,到时候看你被他们欺负的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恩,我相信你一定能衣锦还乡,到时候把天下的坏人都抓起来,就没人会欺负我这样的弱者了。”
“你啊……我在跟你说你的事啊!”
“对了,你娘的病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买药的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
“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
“不可以!你不可以动用那些上京的钱,你为了这次考试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年,你娘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好了啦,会有办法的。走吧,我送你回去!是兄弟,就别再提这件事!”
目送着相互扶持的两个背影离去,这样的情义对于身在皇宫的他们来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祝大人。打听一下,给刚才那个少年生病的母亲送点银子去。”
回家得知有人送来救济的少年立刻就想到了刚才村口时一直注视着他们的陌生人,拿上装银子的钱袋马上追出去,只来得及看到马车疾驶离开卷起的尘埃渐渐挥散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篡紧了手中的钱袋,凝望着晚霞,很久,很久。
日夜兼程,终于赶在第二天日落前,抵达了益州岭阳县杜家庄。
早已久候的男人站在破旧的茅屋前,微笑着迎接访客,“进屋说吧。”
“恩。”短促的应道,众人先后进了屋。
男人警惕的在外看了看,随后把门关上。
四周环视的五皇子发现了一个躲在里间门背后的身影,看清对方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男孩时,他礼貌的笑了笑,却得到那双狐狸眼一个充满敌意的白眼。
见状,男人赶紧把自己的儿子赶到了屋外,“自己玩去。”
小水仙不开心的扁了扁嘴,冲着温柔而笑的人吐了吐舌头,鼻子一哼,就跑开了。
“好像被讨厌了啊……”五皇子干笑的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见面就被人讨厌,对于他来说,还真有点打击。
“失礼了。他娘难产而死,我又对他疏于管教,才造成他这样不礼貌的性子。”
“洛先生严重了。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无聊的小水仙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坐在篱笆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捣乱着地上一排蚂蚁的队形。不时抬头看看门窗紧闭的茅屋,再低头去拿蚂蚁出气。
一来一回,天色渐暗,夜风飕飕的凉。
他挪着有点麻的脚,走到了窗下,踮起脚尖从木板的缝隙往里看,屋里的众人似乎还聊得甚欢。他走到门口,倚着门框抱着双臂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直到他睡熟的脑袋砸到了门板,里面的人才惊觉这件事。
眼见尊贵的人抄起已经在睡梦中的孩子,洛易凯慌忙要接手,前者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床在哪里?”
“这边。”
推开里间的门,这里的摆设简单的只有床椅和柜子。
把孩子轻柔得放下,拉过打了补丁的被子盖上,众人才又回到了外间的讨论中,形势所迫下的人不得不做出了最后决定。
小水仙的这一觉,睡得很香。
十年后的今天,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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