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之一代将军》第22章


要是让人瞧见他窝藏她,肯定回朝便流传着他征战之间不忘带军妓在身,届时那缠人的公主要是追查过来,他头一个劈了无咎!
“欢哥哥,你留下我嘛,我可以帮上你的忙的!”尽管被被子闷得有点头昏眼花,她还是爱娇地央求。
“好,你说,要怎么帮我?”他哼了声,指了指地形图。
幸儿看了下,装模作样地攒起眉,摩挲着细滑下巴,学人有板有眼地说:“这事,不难,但,也不简单。”
“废话!”谁都会说。
“我还没说完!”她抗议地哇哇叫。“我要说的是,这边境楼加城墙约莫十一、二层楼高,虽说咱们要攻的是底下的城门,但城门欲破不易,倒不如攻顶上的边境楼,只要派兵攻打楼台,瓦刺必引兵而上,届时咱们另分一路专攻城门。”
“照你这种说法,光是对方的箭雨就可以把咱们都串起来烤了。”宇文欢哼了声,但已极感动她为他研读兵法到这种地步。
“欢哥哥,咱们必得夜袭啊。”她轻笑,掩嘴咳了两声,又说:“从劲队里挑出百来名身手最为矫健的高手,趁夜火烧楼城,再派出精锐箭手,在箭头包上火药射入火中,欢哥哥,你说,接下来会如何?”
趁乱之中,鸣鼓摇旗溃散瓦刺军心,分派两路,呈雁阵形进攻……宇文欢微微眯起眼,突道:“幸儿,你还在想祸害遗千年?”要不,从何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
他的幸儿怕死,也怕别人死,怎可能谈笑论战事?
她微愕,而后甜甜笑开。“不,无咎哥哥说,并不是要当坏蛋才能活得久。平时我在家时,会替欢哥哥诵经,还刻了几幅佛画供在佛前,偶尔开仓救济、造桥铺路,替侯爷府所有的人积阴德,大伙一起长命百岁。”
“是啊、是啊,都是你无咎哥哥说的。”冷眼瞟向无咎,只见他笑得放肆,不由得更恼了。
他七岁被丢弃于山上,被娘找回后,无咎便已经在府里,他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无咎却把他摸得一清二楚,也是头一个不拿他当异类看待的人……隐隐约约之中,他总觉得无咎是他的同类,有时甚至觉得他比庆儿更亲。
“欢哥哥~~”娇嫩嗓音不此当年轻细,反而多了股成熟的妩媚感,一股淡雅香气随之灌入他的鼻息之间,沁入他的骨子里,扯痛了他不敢放肆的心。
“你喝药了没?”他沉声问,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强迫自己冷静。
她嘴一扁,嫩脸好苦好苦。
“请你的无咎哥哥去帮你拿药来,喝完之后给我上床睡觉,关于战事,不需要你多嘴,再多嘴,我就把你赶回去。”偷偷把她推开些。
被推开,就像是被拒绝亲近,她扮了鬼脸,吐了吐舌头。
不打紧、不打紧,无咎哥哥说,欢哥哥的心不是铁打的,总有一天会教她给感动的……
只是总有一天,究竟是在哪一天?
夜如魅,月隐遁。
一抹黑影从统帅营走出,而后,无咎也闪身而出。
“二切小心。”清淡的嗓音几乎融入强劲的风中。
宇文欢似笑非笑,唇角微掀。“保护好幸儿,她若有差池,我杀你一百遍也不够。”
“我既然会将她带来,定是为了力保她的性命,你尽管放心。”
看了他一眼,宇文欢不再言语,拉开布条蒙脸,只留一双精锐的眸。
他蹬地跃起,瞬跃数十丈高,转眼间隐没在夜色中。
若是外人瞧见,必当他是个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然而事实上,他从未拜过任何门派,从未习过各路招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为何每回上战场,他总是一马当先地杀出血路。
他的眼力极好,可以瞧见几里外的状况,他的耳力极好,可以听见几里外的所有动静。他自幼神力加身,三岁已能捏碎桌角,是故七岁时不慎打死一匹马而被亲爹丢于后山,一夜后被捡回无恙,因那夜他空手杀了一只狼。
点地再起,跃上枝头,落地再疾奔,自扎营处到边境楼城门有二十里远,在他的脚程下,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用。
他身形如魅,奔至城门下,迅速跃至边境楼楼顶,单脚立于屋脊上,取出先前暗藏在身的火药,往下扔去,就在快要落地的瞬间,握拳击出掌风,火药轰然发出巨响。
霎时,天摇地动,哀嚎鬼吼四起。
又跃入城内墙,宇文欢依样再放了几次火药,爆炸声震碎了寂阒的夜。
约莫一刻钟后,城门外突地战鼓声震天价响,有如滚滚洪水冲破城门。
瓦剌人多有防备,但从未受过如此吊诡的攻击,一时之间只能四处逃窜,任由明兵入侵。
站在楼宇顶端,只见城门外微微散落的雁阵攻入城内,看着底下恍若人间地狱般的残杀,他嫌恶地别开眼,却突地瞥见约莫一里外,有抹小小身影骑马逼近,眼见要混入军队之中。
“混帐无咎!”他咬牙低咆,暗夜微露的月光侧映出他妖诡的侧面。
余光瞥见底下城墙已列满弓箭手,他纵身跃起,身影与冲出云层的月相映,有如天神之姿,然而眸泛青光,獠牙微露,形似妖怪。
就见他落地再跃起,两个跳跃就挡在那疾奔的马儿身旁,一把将上头的人儿拉入怀里,随即滚到一旁。
一阵天旋地转,幸儿还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便被顶上兜头落下的怒吼给震得神智清醒。
“搞什么鬼!不是说喝了药便要你睡的吗?!”宇文欢难掩狂躁地大骂。
她抬眼,咳了两声,瞧见他没事,松了好大一口气。“欢哥哥,我一觉睡醒,没瞧见你,心想你不知上哪,又突地听见战鼓大起,我猜你肯定是出战不让我跟,所以……”
“所以你就胆敢不听我命令,骑马上战场找我?!”他愤怒难平的嗓音几乎快要压过抽动人心的战鼓声。“你想死也不用挑在此地!”
该死的无咎为何要教她骑马?!明知她身子骨极差,颠簸劳顿的,分明是要她的命!
“我、我……”担心他啊,担心得要死,担心得坐立不安。
“无咎呢?”
“我正要说,瓦刺人突袭我军,所以无咎哥哥挡着要我快走。”
闻言,他总算明白雁阵散落的主因。
怀中香气袭人,他微恼地起身,脑中快速运转,思忖着兵马分散多少,再凝神去追听二十里外的声响,瞬地,有人惊喊——
“爵爷,小心!”那是无咎的声音。
来不及回身,宇文欢已听见了成串箭翎凌空穿破而来的声响,第一个念头转来就是——
“幸儿!”他声嘶力竭地吼,亲眼瞧见第一支箭射落在她的腿边,第二支箭、第三支箭……乱箭似雨,他无法将她推离险境,只能移动身形挡在任何可能会落在她身上的箭道上。
箭,自背穿透过胸,热血喷洒在幸儿错愕的小脸上。
“不——”她瞪大眼,凄绝哀喊着,小手立即抚上他的胸口,小脸满是惊恐和慌乱。“欢哥哥!欢哥哥!不要——”
他咬了咬牙,单手抓起她,将她往无咎的方向丢去。
无咎快马赶来,立即接住她的身子。
“快走!”他咬牙吼着,在月光模糊的映照下,身形似人非人。
无咎立即策马朝反方向而去,一眨眼的工夫,整片箭雨落下,哀嚎顿生,幸儿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影被周遭乱而无绪的军队和箭雨掩去,身子狂颤不止。
“欢哥哥——”
“欢哥哥、欢哥哥……”已被明军收复的边境楼城墙上,传来幸儿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哭声。“快去救欢哥哥、快去救欢哥哥!”
她抱头靠在城墙上,巨大的无力感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
她到底是来干么的?她到底是想救谁,终究又是害了谁?
天亮后,无咎哥哥才带着她回边境楼会合,她的粉颜早已拭净,但是温热的血却仿佛还黏腻腥热地贴覆在她的肌肤上。
血啊,是欢哥哥的血!
锐利的箭从欢哥哥的胸膛破出,溅了她一脸的血,然后不见了、不见了……那箭像是透过欢哥哥的身体穿入她的胸膛,刺破了她的心,在瞧不见之处,淌了一摊的血,像是要一口气流尽她残存的气息。
天蒙蒙亮,她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没有欢哥哥的世界,时时像是子夜。冷汗沿鬓滑落,她像是要昏了,却又咬牙强撑着。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真见着尸……心头陡然掐紧。
她要伺候一辈子的欢哥哥若是不在了,她还留着做什么?做什么?泪眼恍惚地瞪着城外成堆的尸体,血水浸染着大地,在天色微亮之际,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