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要你爱我》第20章


一股久别重逢的欣喜泪水悄悄渗出,浸湿了艾盟晶亮的眸子,她努力忍住落泪的冲动,怕自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宋宇盛将她揽入怀中,给予她最贴心的安慰。
艾盟再也禁不住满腔激动,俯靠在他肩上尽情哭泣,让情感如洪水般宣泄,低诉她曾受过的苦难。原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没有早早决定她必须一生受折磨。为此,她谢天,以全心全意。
第一次坐在亲生父亲家中,艾盟紧张得像小学生般局促不安,丝毫不敢放松神经。
“这些年来,你们过得怎么样?”宋宇盛面对艾盟而坐,脸上带着疲倦的表情。
“从我有记忆开始,在我印象中,妈没有一刻是休息的,清晨我起床时,她巳经从市场卖完早餐回来了,一直到我上床休息后,她还在忙着拿回来的家庭代工。虽然她从不喊累,但我看得出她实在是累坏了!”
如果她当初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不会这么操劳了,再苦、再艰难,都还有我为她抵挡风雨,她根本毋须自己独力奋斗。他心痛地想着。
“日复一日的沉重工作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还是不肯认输。她说,为了我,再苦也要撑下去,因为有一天你可能会接受我,让我重回宋家。她不要她的女儿和她一样粗鄙,所以她用尽一切心力栽培我,更期望这样的我能配做你的女儿。”她喘了口气,平缓急促的呼吸。“谁知道就当你快出现时,她却撒手人寰了。”
宋宇盛几乎想杀了自己,假若那个晚上,他能将心比心,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她的决定,而非一味地讽刺她,这所有的悲剧就不会产生了。
“妈得的是子宫颈癌末期,发现时已经太晚了,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我用尽了所有的精神及金钱,希望能延长她存活的日子,但她仍旧回天乏术,丢下我就走了。”回想到母亲病逝之前的模样,艾盟倏地又湿了眼眶,久久不能自己。
“总归一句话,千错万错都是我,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宋宇盛狠狠地诅咒自己,满心期望能代替杨桦失去生命。
“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了,我只希望妈在另一个世界能过着比这个世界好的生活,不要再受尽磨难,挣脱不了悲哀的枷锁。”她慢慢止住抽噎,期待地说。
宋宇盛无言,心中却波涛汹涌。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吗?除了同时得到杨桦和罗子樱的情爱,还拥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儿。尽管她曾经冷淡、跋扈、不讲理,但那些都是真情的表露,无一作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做下决定,既然无法偿还杨桦的深情大爱,从此,艾盟就是他全心补偿的唯一对象,不论会有什么结果,他依旧执着不悔。
“搬来这住吧!”宋宇盛要求。
含着泪,她点头答应。
第八章
凌晨一点,夜静得连半丝声音都没有。淡白的月光自窗口倾泄而入,洒了一地诡异又忧郁的阴影。黑暗中,只见他陷于沙发中,独自一人。
这种找寻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她何时才会回心转意,对他坦诚相见?难道真如芷凡所说,根本是大海捞针?
他将双手插入发梢,无力地摇头。缠在他指上的发丝,就像他混乱的情绪,一缕紧绕一缕,丝毫没有些许的清晰。
她的意志竟是如此坚定,完全不留给他任何机会,叫他满腹苦闷却莫可奈何。到底认识她多久了?一、两个月吧?他从不相信一段感情可以来得这么迅速,燃烧得这么炽烈,但这回他却是牢牢地被绑住了,连拒绝都来不及。她愤怒的模样,似母狮般凶猛,可是她的眼里有的不是报复的快感,而是自卫的戒备。好几次,他想拆除她掩饰的伪装,但都被她锐利的爪子抓伤,他倒不是在乎她对自己的伤害,只是她的防卫心这么高,究竟原因何在?
除了这些,她和宋宇盛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每次遇见宋宇盛,她总是淡漠得一反常态,满脸的怨怼及责怪,仿佛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没有理由这样啊!她母亲的死根本和他无关,她为何要如此仇视他?
于绍伦猛地抬头,紧揉眉心,想甩开一切他不能解释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这样想下去,他一定会发狂。他屈身自沙发里站起来,往房里走去。今天就到此为止,所有不见解答的问题,明天再说吧!
正当他要阖上房门那刹那,电话铃声突然大作,划破了午夜的寂静。
这个时候会有谁打电话来呢?他疑惑地问自己。
折回沙发旁,拿起话筒,他幽幽地开口:“喂!”
对方沉默不语,连呼吸都听不太清楚。
他再问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这年头半夜不睡觉的无聊分子还真多,专门做些无聊事来骚扰别人!他低声咒骂一句,随即准备挂电话。
“绍伦——”
一股激动的血液瞬间冲入他的脑门,叫他几乎握不住话筒。是艾盟,电话线另一端就是艾盟,这个他魂牵梦萦的声音,他怎会认不出来?
“你在哪儿?”他带着轻颤的嗓音问道,不敢放肆让情感宣泄,怕吓跑了她。
“我要向你道歉。”艾盟答非所问。
“什么意思?”他突煞变得紧张,不明白艾盟所言为何让他惶恐不已。
“你能下楼来吗?只需要几分钟,我在你家对面的骑楼等你。”
别说几分钟,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他也甘心。于绍伦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烧得他兴奋难耐。“好,好!我马上下去,你不要离开喔!”
丢下话筒,他奔至窗口往下望,冀望先看看她。骑楼下淡淡的月光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他眼帘,唤醒他沉睡已久的感官神经。没错!她真的在楼下,他狂喜地想要大喊大叫,向全世界宣布这个令人雀跃万分的消息。
三步并做两步跑,他飞也般地迅速来到楼下。打开大门,夜间特有的凉意袭上脸庞,此刻反而让他觉得精神抖擞。
举目望去,她就在仅隔一条街的对面,虽然背对着他,却模糊不了他的记忆,因为她早像一幅举世无双的画作,牢牢地烙印在他心版上了。
“艾盟!”他越过空旷的街道,低声轻唤。
艾盟犹如被按了慢动作重播般缓缓回头,月光下显得骄傲又脆弱。
“你瘦了。”这是于绍伦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他忍不住抬起手,轻抚她脸上分明的线条,那些本是圆润如今却削直的线条。这段日子,她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才会变成这模样。他的心全揪在一起,痛苦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这轻柔的抚摸不该如此令人心碎地好,不该如此撩人心思地诱人,但它确实乱了她的方寸,搅散了她清晰的理智。好一会儿,她只能站在那儿,任由于绍伦厚实的掌心刺激她敏感的末稍神经。
突然,她记起她应该做些什么,尽管他的轻抚令她流连忘返,她还是硬生生地拨开他的手。
“我请你下来,只有一个理由,我要为我的不告而别向你道歉。”
“我不怪你,只要回来就好。”于绍伦用尽所有温柔回应。
“不,我不回你家了!”
“什么?”这是今晚他第二次感到紧张又疑惑。
“我很谢谢你和芷凡愿意收留我,但现在我已经有地方可去了,我不想再继续打扰你们。”
亏他和芷凡还把她当自己家的一分子看待,原来她一直都分得这么清楚,完全没有忘记其间隔阖的存在。愤怒渐渐取代先前的柔情,悄悄侵蚀着他的理智。
“是哪里?”他半粗哑着嗓子。
“我父亲那里。”
笑话,简直是笑话!她父亲不早就死了吗?
“要说谎也得想想自己曾说过哪些话!”于绍伦恢复最原始的冷漠,不易亲近。
“我没有骗你。至于我说我父亲已经死了,那才是谎言!”艾盟尽量说得不带感情,怕他看出自己的无力招架。
“你究竟诓了我多少事?”他的理智失去了主宰,被怒火紧紧控制住。
“不会再有了。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吧!那天,我不小心撞入你的生命;现在,就让我再次不小心地消失。我的存在,你只需把它当成一场恶梦,醒来一切就不见了。”她直接而残忍地说。
“你父亲是谁?”
艾盟还在考虑要不要说、此刻该不该说,答案却自动脱口而出。
“宋——宇——盛,你的老师。”
于绍伦再也压抑不住狂暴的怒气,扬起手,狠狠地向艾盟脸上挥去。他随即转身跨过马路,快步走进公寓,消失在铁门之后。
艾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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