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_庸君》第29章


那小子,说的自然是勖扬君、这两人似乎天生不对盘,想起他送自己到龙宫外时脸上不甘不愿的表情,文舒笑着点头道:「他待我很好。」
高傲的天君其实还是如从前那样沉默寡言着,也不轻易说些腻人的话。通常两人在一起时,除了低着头下棋,便是坐在一起看书,时光不知不觉地就在静默里度过。不过,总是有些不一样了,比如疲惫时靠过来的肩膀,比如总是握着自己的手,比如抬头时那人的目光……
文舒不知不觉陷进了思索里,脾气火辣的赤炎抿着嘴犹有不甘:「他真那么好?」
文舒正要回答,身后却传来男人冷清的嗓音:「回去了。」
一身紫衣的天君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对着相形狼狈的赤炎高高抬起了下巴,不可一世。
赤炎急忙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头红发张狂无忌:「才刚来就要走?茶还没喝一口呢。文舒,你再留一会儿,等等龙宫自有人送你回去。至于旁人,本就不是龙宫邀他来的,摆什么架子,爱走便走。」
勖扬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神色冷傲的脸上闪过一些怒意。文舒拦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想要劝解,却是从来不肯退让的天君冷哼了一声,先扭过了头。
赤炎和文舒都愣了一下,等得失了耐心的勖扬君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文舒身边,是要留下来等他一同走,虽然脸色还是并不好看。
起身告辞的时候,赤炎在背后大喊:「文舒,其实老子比这家伙强多了。」
文舒回过头去看,赤炎两手叉腰站在门边,笑得欢快。
勖扬君没有回头,伸过手来,紧紧扣住了文舒的,握得很紧,掌心贴着掌心。就这么牵着,一路昂首阔步地走在众人之前,丝毫不顾过路水族们的诧异。
文舒勉强跟上他的脚步抬头看,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天君抿着嘴,银紫色的眼瞳异常璀璨。
不知怎么了,勖扬君最近总是一副藏了什么心事的样子,下棋也好,看书也好,平素专注得连文舒都能忽略的天君近来却屡屡失了神,手里拈着棋子,不知不觉地就没了声息,文舒抬起头,每每陷落在了他闪烁的眸光里。他的眼睛太好看,银紫的瞳中仿佛藏了万年飞雪,又彷佛春意初到,冰雪渐融。
凡间人头济济的大街上,勖扬君牵着文舒漫无目的地游走。男人从前自顾自惯了,对世间的喧嚣也是一如既往地厌弃,只顾在前头快步地穿梭。文舒被他拉着,只得走马观花般对街边的事物瞥了一眼,一路小跑匆匆跟上他的步伐,走了一阵便不觉有些气喘。嘈杂吵闹的街头,微微的喘气声很快便被两边小贩们的叫卖声淹没。勖扬君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文舒抚着胸口朝他看,恰好看见那张不动如山的脸上划过一丝懊恼的痕迹。
「我没事。要不,我们就回去吧。」虽说提出来凡间走走的人是勖扬君,可是文舒知道,好静的天君并不喜爱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凡间。
他却扭过了头继续往前走,手还是牵着文舒的,脚步却放缓了很多。
挤挤挨挨的人群里,顺着人流似乎要一直走到天尽头。花花绿绿的各色事物在眼前一一掠过,快要震破耳朵的喧闹声里,男人略显低沉的嗓音却似乎近在耳边:「我确实不及澜渊。」
「亦不及赤炎。」
高傲的天君挺直了背脊,文舒只看到他一头如雪的长发自肩头披泄而下。他从不夸赞旁人,亦从未在谁跟前低头认输。天祟山的勖扬天君仿佛一出世便是用来使三界中人顶礼膜拜的存在,可他现在却忽然提及了那两个先前并不看得惯的人物,在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凡间街头。
文舒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他却固执得不肯回头:「我从不曾像澜渊那般能哄你高兴,也不会像赤炎那样对你坦诚相见,也不懂得怎么照顾你。」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一边说一边斟酌着词句。向来冷面示人的天君啊,正在努力把自己的内心一点一点坦露在自己面前:「可是,对你,我绝不放手。」
牵着的手倏然被握紧,手指扣着手指,掌心相贴。
原来最近他是在烦恼这个,文舒踩着他投在地上的影子,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后,低低道:「说什么你不及旁人……」
绕到他身前,抬起头,又看到了他那双泛着紫光的银眸,漂亮得炫目:「我说,你是最好的。」
他稳如泰山的面孔一瞬间失措了,惊讶地睁大眼睛,文舒踮起脚,笑着伸手却触摸他的眼角:「你确实不及二太子般能言善道,赤炎也比你坦诚许多,可是,你就是你呀,勖扬君。」
去岁冬日下的雪都已经化了,凡间已是春意盎然,一片桃红柳绿里,红杏悄悄探出墙头。紫衣的天君紧紧拥住了面前容貌清秀的男子:「你……不会离开?」
「不会。」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喜欢了就喜欢了,没有为什么,也不在乎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因为,喜欢上的那个就是最好的,永远都是。
…完…【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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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君(出书版)》作者:公子欢喜
忠犬攻X女王受
天下皆知京城陆家名臣辈出。更有太祖皇帝金口玉言:陆氏万世为相。
可陆恒修却对着高悬于自家堂上的御匾倍感踌躇。
家中祖训历历在耳:陆氏子孙若有为佞为幸,祸乱朝纲者,纵天下赦之,陆氏亦决不轻饶。
可那个整天将“小修,朕喜欢你”挂在嘴边的人,就偏偏穿着龙袍坐着龙椅。
当年稀里糊涂订下一门娃娃亲,纠纠缠缠到如今,早已是情根深重,割舍不能。
当朝丞相进退两难……
登基三年一事无成,“庸君”的名号,宁熙烨当之无愧。
无所谓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不顾及太后的抱孙心切,哪怕抄《帝策》抄断了手,
宁熙烨也要卯足了劲缠住他那位装聋作哑不解风情的丞相。
当年你亲口许下的亲事,怎么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当今天子志得意满……
楔子
这一年除夕夜,漫天飞雪,宁德帝与皇後在广极殿设下盛宴款待众臣并各官眷命妇。
酒酣耳热之际,廊间檐下有数盏八角明琅灯亮晃晃流光如雪,天际绽出赤橙黄绿各色烟花,快照亮半边天空。灯火通明如昼,火树银花缭乱。更有屋内满眼衣香鬓影,金冠银饰。珍珠凤钗横斜,翡翠玉带琳琅,连指尖涂抹的朱红蔻丹也隐隐泛著华光。
宁德帝之妹永安公主与驸马方是新婚燕尔,大庭广众之下也情不自禁眉目勾缠你侬我侬。小儿女的绮旎情态落入众人眼中,引来满堂打趣调笑,纷纷来向驸马爷敬酒。
这个说:“驸马爷好福气,同公主是天生的一对,地作的一双。小的先饮一杯,恭祝二位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那个说:“当年你我同窗共读又同年高中,贤兄你今时不同往日,愚弟今後怕再不敢与你并肩同行。你若还念及当年那些许稚子情份,就喝下臣下这三大杯薄酒,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还有的说:“看在这同僚的情份上,也喝我一杯吧。”
连驸马的老师,黄恩泰,黄阁老也来凑一份,举著杯满脸堆笑地来看门生的笑话:“同窗酒、同僚酒、同年酒,你都喝了,若不喝我这杯,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喝得满脸通红的驸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师面前,连声道:“不敢,不敢!恩师休要如此,学生羞愧。”
众臣又笑开了,忙去搀他:“起来吧,等等公主心疼了,咱们可担当不起!”
殿前还设了戏台,红衣帛靴的小生执著花旦的手咿咿呀呀地唱著,四目相对,欢喜中偏还带著羞怯。演的正是洞房花烛夜的情景。
笑声,唱声,谈话声,锣鼓声,一声盖过一声,都随著风,穿过宫墙一直传进京城的大街小巷里。
二皇子宁熙烨与太子宁熙仲同桌,仰著小脸似懂非懂地看著、听著,间或偏过头,瞪大了眼睛想一阵,终是没想明白。扯著熙仲的袖子问:“皇兄,洞房是什麽个屋子?娶媳妇又是什麽?”
宁熙仲就笑著告诉他:“笨蛋!这都不知道。洞房就是和新娘子睡一个枕头。娶媳妇就是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你一辈子对她好,她一辈子对你好,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宁熙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跑到对面陆明持丞相家的席前怔怔出神。
“二皇子有何吩咐?”素有“贤相”之称的丞相笑吟吟地问他。
熙烨抿著唇不理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只盯著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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