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奴隶》第5章


然后,象有人指示她一般,她立刻开始为父亲祷告。
虽然她仅在母亲的葬礼上听过一次,但此刻竟能一字无误地背诵出来。
说完“阿门”,她的眼泪才不断地涌出来,于是她把脸埋在裹着父亲的床单中,痛哭失声。
许久,雅娜才步下楼梯。
汉弥正等着她。
“爸爸已经死了,汉弥!”她说。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眼中不再闪烁着泪水。
“阿拉会保佑他上天堂的,小姐。”
“他安息了,汉弥!也许这是他最需要的了。”雅娜说,“今天的事真让我担心。”
“我知道,小姐。我想主人在我回来之前就去了,不过,我不能确定。”
“假如今天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雅娜低语着,再次想到呢个可怜的间谍。
“我们得想想办法,汉弥!如果我被抓到了,你可别被牵连才好!”她急促地说。
“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小姐。”
“我得离开康士坦丁堡了,”雅娜说,“可是,又到哪儿去呢?”
“这件事,我已经计划很久了,小姐,我知道总有一天主人会离开我们的。”汉弥说:“我有一个建议,但是,小姐,您千万别生气才好。”
“我绝不会生气的,汉弥。”雅娜回答:“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
“那么,我认为,”汉弥说:“你应该到曼黛丽那儿去避一避,等到战争结束再说。”
“曼黛丽?”雅娜惊异地说:“可是曼黛丽在苏丹的王宫里呀!”
“是的,小姐,她现在很有地位呢!她是伊卡波了。”
雅娜惊愣地望着他。
她知道伊卡波的意思就是被苏丹选中的把子,她也记得曼黛丽确实长得非常美丽。
她是萨迦逊人,萨迦逊女子一向以美貌闻名于世,更是所有东方君王冀求拥有的。
曼黛丽是在两年前离开他们家园的。她的家族很早就为雅娜父女工作了,他们非常的优秀、诚实,因此雅娜总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一般。
也许是曼黛丽的美貌传到了苏丹密探的耳中,她终于被送到希拉利奥宫去了。
在那儿被选出来的美女都受到很优厚的待遇,然后其中最有办法的,就会成为苏丹的卡定,也就是苏丹的妻子。
当然,每个美女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卡定,然后便能驾驭苏丹,掌握大权了。因为谁都知道,奥斯曼帝国的国王一向是被王后控制的。
曼黛丽离开的那段时日,雅娜常常想起她,因为曼黛丽一向是她的玩伴和密友。
“怎么可能见到曼黛丽呢?”她惊奇地问。
“小姐,你可别生气,曼黛丽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
“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还记得沙钦吗?”汉弥问。
雅娜想了一会儿。
“当然。记得他是在我十岁的那年被苏丹的密探带走的,当时爸爸还生了好大的气呢!”
“沙钦现在是太监了!”汉弥告诉她。
“太监?”
雅娜恐惧地问。
“是的,他现在也很有办法,不过曼黛丽的权力远比他大。”
“你见过他?”
“是的,小姐。他是很忠诚的,我信任他,因此我把你的情形告诉他,他又告诉了曼黛丽。”
雅娜跌坐在椅子中,呆呆地凝望着汉弥。
“曼黛丽要你到她那里去,她会保护你,一直到战争结束。”
汉弥忽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雅娜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她无法相信这些话是真的。
汉弥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接着说:“没有别人能帮忙了,小姐。带来的钱就要用完了,而且你也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雅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初,她总以为汉弥带来的钱够他们用好几年的。
没想到,物价波动得很厉害,连食物都贵得不得了,而她又不时得为生病的父亲买些奢侈品,因为当他身体好一点时,他总渴望能抽支雪茄或喝杯好酒。
糟的是他们带的钱都是俄币,很难兑换。
汉弥只好伪称是在战场中偷来的,当然换得的钱非常少。因此钱很快就用掉了。
现在,她必须面对现实。
她不可能回俄国了。
有几次,她曾经想到:如果父亲真的死了,也许她可以偷偷地逃回俄国,然后再想办法回家。但是,那必须要有一大笔钱,才能买通船夫。
到王宫!
这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
“小姐,不会有危险的。”汉弥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沙钦说,过一阵子,他们就会设法送你走的。聪明的曼黛丽也许会安排一艘小船,把你送回去。”
“可是……王宫!”雅绷颞颥地说。
“曼黛丽会告诉别人你是她的妹妹。”
雅娜站起身来,踱到窗边。
虽然已到了落日余晖的时候,外边的阳光仍是那么璀灿。
很快地,清凉似水的夜晚就将降临了,繁星将如闪亮的钻石在黑丝绒上闪烁不已。
她知道,如果逐户搜查,她很快就会被捕的,她根本没有身份证明。万一她碰到的是法国人,那更糟了,因为她绝对骗不了一个法国人的。也许英国人会认为她很象法国人,但在法国人之前,她就无处遁逃了。
然而,一些王宫的神秘传闻,却也同样令她害怕。
到康土坦丁堡后,她一直对希拉利奥宫怀着一份好奇。
这座宫殿几乎可算是个小城,里面大约有数千人,而且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据说宫里的园丁常把一些不贞的女人绑在砂袋中,沉入海底。而那些黑人太监更常常以各种方式来虐待女人。
在基督徒眼中,苏丹是个淫逸罪恶的昏君。
她的父亲曾经向她说明土耳其人的天性与癖性。
他们喜欢神秘的气氛,因此他们的家庭、女人、甚至皇帝都被笼罩在一层神秘的烟幕之中。
“就象苏丹出外巡行时,总是许多侍从簇拥着,而且还以无数的旗子、阳伞、羽毛扇密密地遮掩着,以闪避人们好奇的注视。”
“为什么会这样呢?”雅娜锲而不舍地问。
“这是天性使然,”他的父亲说,“所以才有那么多关于希拉利奥宫的可怖传闻。当然一定有一部分是真的,不过我想大部分都是捏造的。”
“那么真相永无大白的一天罗?”
“是啊!”他说,“不过最近英国大使已经要求苏丹尽可能地删除一些繁文缛节。以往,外国使节或宾客在晋见苏丹之前,还得接受一次沐浴。”
“沐浴!”雅娜惊讶极了。
“要知道,回教徒可是最爱干净的。”她父亲笑着说:“所以在进宫之前,必须沐浴净身,再换上华美的长袍,由殿旁的官员合力把他们抬起来。”
“为什么?”雅娜问。
她的父亲哈哈大笑。
“也许是因为紧张过度,四肢不听使唤吧!”
“结果如何?”雅娜兴致勃勃地迫问。
“据其中被接见过的人告诉我,他们只看见一只戴满珠宝的手指!”
…………这些故事曾令雅娜产生很浓的好奇心,而现在,汉弥居然提议她躲到宫里去!
“我不能!……我不能去!”她的心底无声地抗议着。
可是,又怎么办呢?难道说真的坐以待毙,等着土耳其人来搜索?还是,更可怕的,等着一群激愤的暴徒把她拖出去?
还是去寻求英国大使的庇护?
她可以想象到事情的发展:听了她的说明之后,大使一定会仁慈、有礼的对待她。然后,把她交给土耳其政府,查明了她不是间谍后,她就会被关在监狱里。除此之外,他们还能为她做什么?
“毫无选择的余地!”她心底绝望地说。
想到希拉利奥宫,又是满心战栗。
她知道汉弥此刻仍在等候她的答复,因此不禁涌起阵阵感激与暖意,他竟如此忠贞、勇敢地卫护着他们父女!
“汉弥!你为何对我们这么好呢?”她循着思路问道。
“你们对我就象是家人一样,”汉弥回答,“你和主人就是我的亲人。”
这些真挚诚朴的话,令雅娜泫然欲泣。
“爸爸的后事如何料理呢?汉弥!”她无助地问。“该把爸爸埋葬吧!可是又埋在哪里呢?能找到一个牧师吗?”
“我想,小姐,”汉弥说,“等你离开时,我们就把这座房子烧掉!”
雅娜大吃一惊,但随即领悟了汉弥的意思。
因为如果被人发现他曾窝藏了两个俄国人,汉弥就没命了。当然她得为汉弥打算一下。
再说,火葬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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