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缘》第15章


了。”容嫂那原本因害怕而显得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
颜紫绢无言地拉着她的手,她知道,容嫂是疼爱她们姐妹的,当然也希望能看着她们各自有个美好的归宿,说不定,她说姐姐制住了她的话是假,其实是她甘愿放走姐姐的。只可惜,她和姐姐都想得太简单,天鹰社又如何是姐姐凭一己冲动就可以拿下的,如果是这样,爹爹也犯不着用女儿的幸福去换纵海帮的安宁。
可是,这一些话要怎样才可以让容嫂明白?
她暗暗叹了口气,地牢里的太平日子是过够了,她应该去看看年迈的父亲,还能不能复当年之勇!
结果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是意料中事。
当她听见父亲对她说出以妹代嫁的计策之后,她惟有苦笑不已。
记得当日在白云寺中,小麟假扮测字先生为她们姐妹二人批命。
姐姐紫绡的批语是“违逆”,而她的则是“牺牲”。
原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早就写在身上的。
既是如此,她还有必要再做挣扎吗?
不,她的心早已死去。
嫁不嫁人,或是嫁给什么人,对她来说全都一样。何况,她相信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把持住做一个称职的妻子,那么,既然这么做能使父亲开心,能让姐姐无忧,这种牺牲也算是值得的。
经过这一番变化与波折,她的人终于进来南宫家。
但,前面迎接她的到底是怎样的命运?她却不得而知。
是不是她自己愿意尽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她的这一生就平静安乐了呢?
她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人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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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无竹则俗。
日日面对着这一竿竿修竹,人也会变得清心淡泊。
可是,即使是再无欲无求的人生,也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此生已了,可竹子依然青翠。这就是相守一场的结局?
南宫敖面对着那一竿竿毫无知觉的竹子,心痛难了。
如果,人也能如竹子一般空心无情,是否就会少了许多牵挂?
今天,是吟秋下葬的日子。
后山是南宫家的墓地,那簇新的一座坟是刚刚修建的,吟秋就要长眠于那里。她再无思想,再无忧愁,而他呢?却仍然要在这红尘俗世中虚掷光阴。生命无趣,不如归去。
记得,是哪一位前人说过,南宫家的男子都有一份为爱付出的痴心。
就象他,年纪轻轻,就为病魔缠身的娇妻耗尽了所有心力。麒麟楼的霸业也就此停步不前。
所以,他发誓要为南宫家族培养出一个绝情断爱的新当家,于是,他选择了南宫麒。
之所以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是长子,而是在他七岁那一年,他曾亲眼见到南宫麒将一只孤苦无依的小麻雀摔死在地上。
那时候,他的震撼远远大过了他的愤怒。
因为他听见南宫麒这样解释:“如果它丧失了飞翔的能力,它早晚只剩死路一条。”
七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见地,他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该为他惋惜。
不过,他自己却终于找到了最理想的接班人。
麒麟楼交到南宫麒的手上,绝对可以发扬光大,他总算没有愧对祖先。
现在,最令他担忧的反而是小儿子南宫麟,他看似玩世不恭,游戏人生,可是,他的骨子里却承袭了南宫家族所有的痴心与执着,怕就怕情之一关终成他人生中的一大障碍。
“爹,可以送母亲起程了。”身后传来南宫麒恭恭敬敬的声音。
南宫敖疲倦地眨眨眼睛,是的,该起程了。
他回过身,默默地点点头。
庞大的送葬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原本是前来贺喜的宾客们心情沉重地跟随在后,长长的人蛇几乎排满狭小的山路。
山风呜咽而来,白色的金铂随风飘散,仿佛在向天威哀吟: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眼看着水晶棺木送入墓中,南宫麒沉声对父亲说:“爹,这个墓门是用千斤巨石打造而成,一旦关闭,外人再也休想进入,母亲可以在此安息了。”话虽说得轻松,但有谁知道他为了建造这座坟墓花费了多大的心力?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就算到了如今这样的地位,他仍然切盼得到父亲的夸赞。
南宫敖衰弱地点点头,仅仅只有几天的功夫,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英雄迟暮,他现在只是一个痛失爱侣的鳏夫。
南宫麒转过头来,不再看向父亲那浑浊的眼。
他知道,他一直都在奢求,奢求父亲对他的肯定,可是,即使在这一刻,他也终究得不到。
他一声令下:“放下断龙石!”
耳听得轰轰隆隆的巨响从墓地中传来,绞链带动巨石缓缓压下。
南宫敖回头向站在身后流泪的南宫麟柔声安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为到伤心时。为父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情感,早晚会在这上头吃亏。从小,你就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不爱习武,但只因为父母喜欢,所以你也乐于去做。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也很感激,你的乐观与豁达曾经给予我们极大的鼓励,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希望你能更多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爹!”南宫麟哽咽难言。
南宫敖又将眼光调到沉默阴郁的南宫麒身上,他叹一口气,道:“麒儿,长兄为父,以后你要多关心弟弟,多照顾年迈的奶奶。”
南宫麒俊眉微敛,不耐烦地打断父亲:“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南宫敖凄然一笑,不再说什么,趁着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断龙石上的当口,他猛提一口气,展开移步换行的绝顶轻功,在断龙石落下的那一瞬间,钻进了墓穴。
“轰”地一声,断龙石关闭,天地恢复寂静。
久久,久久,众人还未能从震骇中惊醒过来。
山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吹起满地纸屑,片片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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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从山道上下来之后,人还未进入麒麟楼,负责在外探听消息的飞信堂堂主就在人群之外焦急地对南宫麒打着手势。
南宫麒阴沉地瞥了他一眼,在这个时候,他还有何心思去处理事物?
他的胸中充满了怨恨,他恨身边所有的人!
父亲!母亲!奶奶!弟弟!
这些都是他最亲的人,可是他在他们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被关注,被重视的感觉!
奶奶和母亲的偏见显而易见,只有弟弟才能为她们带来欢笑。
而父亲呢?他一直以为父亲应该是唯一一个能秉持公证的人。
他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能引起父亲的注意,可是,不论他做了些什么,也不论他做得有多么好,他始终都没有得到父亲半句称赞。
即使他面临死亡,也不曾对自己露出过欢颜。
父亲的心里只有母亲!
除此之外,或许还关心着弟弟,可是,对于他,就连半分怜悯也不曾施舍。
他知道父亲重情,荒废家业,所以心有不安,觉得愧对祖先。
于是,他竭力扮作强者,想以此博得父亲的欢心。
只有天知道,他多么想偎依在父母身边撒娇,他多么想在练完功夫之后和弟弟文绣一起玩耍,他多么想能在悲哀的时候哭泣,在快乐的时候大笑,可是,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
他一旦选择了做一个强者,所有的七情六欲都与他无关!
后悔吗?他不知道,可是在这一刻,在父亲失去生命也不曾赞许过他的这一刻,他只感到深深的疲累。
“大公子!”飞信堂堂主仍不死心,继续唤道。
南宫麒不得不止住脚步,走出人群之外。
飞信堂堂主慎重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幅画卷,卷轴徐徐展开,露出一名红衣女子英姿飒爽的身影。
她身穿红色劲装,脚蹬一双黑色小蛮靴,清亮的眉眼傲然瞪视着前方,仿佛随时准备与天争辉。
“她是什么人?”南宫麒用淡漠的口吻问身边的飞信堂堂主。他并不小看这名女子,能让飞信堂堂主带到他面前的人一定不简单,只是,不管她是谁,他现在既没心情,也没兴趣去了解她的一切。
“她是公子您的夫人。”飞信堂堂主尽量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出事实。
“我的夫人?”南宫麒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浅笑。既然画中女子才是奶奶为他选的夫人,那么,烟波阁里住着的又是哪一位?这倒是他很有兴趣知道的。
“属下查出,纵海帮偷梁换柱,以妹妹颜紫绢代替姐姐颜紫绡出嫁。”
“颜千岭那个老匹夫居然敢这样戏弄麒麟楼?”南宫麒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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