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影暗香》第78章


“多说无益。若回得了苗疆,你便给本王乖乖地回你的祭司院,从此不得过问俗世!若回不去……你便先行以身祭国便是。”擎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转身向房中走去。苗疆祭司的命运,连同苗疆皇室。若本朝帝王驾崩,则祭司必须在选出新的祭司之后为皇帝陪葬。
瑶涵咬了咬下唇,却无法对擎苍的命令提出任何反对,唯有服从:“是,瑶涵明白了……皇兄……”
停下脚步,擎苍并未回头。
“我……”瑶涵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
“不说便罢了。”擎苍此时对任何事都没有耐性。只想好好思虑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处境——这叶天寒,看来远比他所想难对付的多……身上内力全无,丹田之处一片空荡荡的,真气如何也凝聚不起来……他这个以蛊毒著称的国度的王者,竟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妹妹身上被下了毒……李殷的侄子……便是那个叶思吟么?
“皇兄,我见到了醉月。”
深陷思虑中的擎苍本不欲理会身后的瑶涵,却生生被她最后两个字钉在原地。
见擎苍停下脚步,瑶涵又道:“她现在是叶天寒的右护法。”
“一派胡言!”擎苍硬生生逼回心底那疼痛的感觉,如同冰渣子一般的嗓音干涩而冰冷。语毕便甩袖进了屋子。徒留瑶涵在屋外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十几年了,死而复生又是为何?皇兄,本以为你早已忘却,然今日一见,才让我明白,原来你从未曾忘记……她的仇恨,比你想象的更为深刻,身为帝王,你该当如何?
瑶涵缓步走回自己的屋子,心中蓦然浮现十几年前那个绝色的女子初次出现在她面前,为因为前祭司的训斥而哭泣的五岁小公主拭去泪水的样子。
浮影暗香(父子)
七十三章
清晨,沉睡于华丽幔帐后的少年在身旁爱人的不断“骚扰”之下缓缓睁开清澈的紫眸。
“醒了?该起了。”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轻柔的吻落在唇瓣上。
叶思吟又闭了闭眼,半晌才算清醒过来,不习惯早起的他自是不乐意,嘟哝着还想继续睡,却被狠心的爱人自被窝中挖起。
叶天寒看着怀中人儿因为没有睡醒而柔若无骨地倚在自己身上,嘟着唇一脸不乐意的模样,脸上扬起一抹难得的笑容。没有人知道淡然绝尘的浮影阁少主刚睡醒时会是这副可爱的模样。据这人自己的说法,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好歹年近而立了,可这副模样……深邃的紫眸中笑意加深,他可以理解为这人在他面前便会全数放下心防,表现出的都是最为真实的一面么?
不过再可爱也不能放任他如同平日一般晚起,不然一会儿该生气的便是他自己了。
叶天寒替迷迷糊糊的人儿穿上外衣,绾上发髻,遂命人传膳。
“吟儿莫非忘了昨夜有人夜闯亲王府么?”低沉温柔的嗓音如是道,令叶思吟豁然回神,一顿,这才瞥了身边明显眸中带着戏谑的男人道:“为何不早说?”
叶天寒对他的“恶人先告状”不置可否,只吻了吻他的前额道:“先用膳。”
待二人悠悠用完膳来到正厅之时,早已有人在此等候。那负手立于堂前的粗犷男子正是擎苍;而他身边垂手而立的绿衣女子则是前一天还飞扬跋扈的瑶涵长公主。
深邃的紫眸透出一丝冰寒,叶天寒冷冷道:“不过是一个藩国国主,胆识倒是不小。”一出口便是如此狂言,丝毫不将这天下人谈之色变的蛊毒之国的王者放在眼中。也对,若论天下人谈之色变,恐怕他这个浮影阁阁主该排在苗疆藩王的前头才是。
擎苍倒也是好忍性,竟并未因这句话而发怒。却不知到底是因为身为帝王的城府抑或是明白面前这人的确是个强者,还是说……因为昨夜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无心去追究这句大不敬的话语?无论是为何,总之擎苍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沉着脸,望着悠然踱至主座上落座的二人。一个是叶天寒,且不说那日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单是他君临天下的冷傲已然令人不容怀疑。而他身边的绝色少年,眉宇间与叶天寒有七分相似,淡然恬静,却亦有几分冷然隐于其中——这便是令叶天寒不惜为他而冒天下之大不韪,违抗圣旨,违逆天伦之人么?果真亦是个不凡的人物——身上的毒过了一夜仍然未解,内力一丝都未曾回来,探脉却只探到丹田空空,丝毫诊断不出中的到底是何毒。面前这看似柔弱的少年竟有这般本事……难怪当初武林大会之时,深得苗疆药师真传的玄悠然会一败涂地……
看着擎苍以探究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叶思吟有些不悦,却并未有任何反应——这个身为苗疆藩王的男人的目光中并未有任何令他不舒服的东西。
“藩王,长公主,请坐。”轻柔的声音带着距离与冷淡,叶思吟淡淡道。
因为看见两人进入正厅而起身的擎苍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落座。瑶涵却不敢再与平日一般无礼,只站到擎苍身后,依旧低着头。
“皇兄,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李殷把玩着垂于胸前的发丝,微笑道。这个苗疆藩王此时在亲王府如同瓮中之鳖,毫无反抗之力;若非顾及他带来的那些精兵,他们早就痛下杀手了。
叶天寒冷冷看了眼擎苍,一语不发。深邃的眸子转向李殷,其中的意思很明确——要本座陪你演戏可以,别指望本座为你解决此事。
李殷接收到叶天寒的讯息,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本宫也没有与藩王作对的意思。此事本属我中原皇室的私事,能否请藩王高抬贵手,不要干涉?”李殷长驱直入,开门见山地道。话虽说得客气,却有着威胁的意思——如今你身陷囫囵,若不答应,便只能任我们宰割。
擎苍闻言亦明白这太子殿下打的什么主意,却并不打算就此屈服:“此事暂且不议。只是皇妹尚且年幼不知轻重,本王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不能看着她身陷敌营。毕竟太子殿下与亲王殿下"暂时"还与本王处于敌对阵营。若二位肯高抬贵手……本王可与中原皇帝的协议,自然亦可与太子殿下与亲王殿下打个商量。”
擎苍毕竟是一国王者,在位十几年,亦可谓年少有成,本身自是不可小觑。即使处于如此不利于己的境地,依旧能面不改色地同“敌人”交谈,胆识可嘉。且言谈之中滴水不漏,又为自己留了条后路,此人的城府心机亦是深不可测。
上位三人为他的胆识气度所赞叹,却不免心中一凛——此人不好对付。
斟酌片刻,李殷抬头道:“藩王的意思,若本宫予了藩王与公主方便,便能收取合理的回报?是否如此?”
擎苍点头:“这是自然。与人方便于己方便,天经地义。”
“这交易看似公平,可本宫怎么看都是本宫亏了呢。”李殷笑的愈加灿烂。
擎苍挑眉:“哦?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李殷看了眼叶天寒身边的绝色少年,轻笑道:“若本宫不愿放藩王与长公主离开,在这固若金汤的亲王府,内力全无的境况下,藩王与您的那一万精兵又如何取得联系?群龙无首,怕是到时那一万精兵亦会不知所措吧……”
李殷此言一出,擎苍果真是沉下脸,阴霾的眸子透出一抹杀意。堂上气氛瞬间凝滞。
“我们这是何苦……”蓦地一声轻叹,连叶天寒都有些莫名地望向怀中之人。此话怎讲?深邃的紫眸传递着如是讯息。
叶思吟微微摇了摇头,不语。
“但说无妨。”李殷却来了兴致。除了医毒武功,这人还有什么出色之处?他倒是很有兴趣见识一下。
叶天寒亦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叶思吟遂叹了口气道:“天下本无君,国之所以有君,是为为君者乃大智大勇之人,得以为国牟利,为民牟福,臣民才会奉其为君。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不贤不智,自会毁信于百姓,众叛亲离。”叶思吟稍稍停顿,见众人均垂眸思索,便接着道,“当今天子不贤,放任奸臣当道,贪官横行,此时中原看似富足,然若长此以往,假以时日必定民怨沸腾;国之储君取而代之是为天经地义。苗疆之事,我不甚了解,却也知藩王雄心壮志,欲逐鹿中原,插手中原皇朝之事,怕也意在此处;是以虽我等今日坐在此处看似平和,然太子殿下与当今皇帝孰胜孰负,日后与苗疆一战都将势在必行。自古但凡战争,必定血流成河,民不聊生;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君者本该借此权利为民牟福,却因自身的野心而滥用于此,反害了黎民百姓。”叶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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