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Ⅰ·步微月》第69章


四象座收到玉楼白的意思,前去查看。却见段非渊带着一干纵横弟子,携一身盛怒而来。纵横弟子心感神应,推攘的动作也变得无礼粗暴起来。
见同门受了委屈,四人无一不变了神色。其中一人高喝了“住手”,双方才安定了一些。她更对段非渊道:“段家主,此地为通玄本家。通玄虽以礼待人,但并非懦弱可欺。我方弟子既一再谦让,也请段家主约束好自家弟子,莫要叫人笑话。”
段非渊扯出一个不知冷热的笑容,道:“是段某心急,忘了通玄的规矩乃中州第一要紧。段某今日无心讨教,还请姑娘让段某一见宗主,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四象座面面相觑。
那姑娘不卑不亢道:“宗主有请。请段家主随我们入内。”
段非渊冷笑一声,竟直率众多弟子,步入堂中。通玄的议事堂比阴阳主殿略小一些,但也足够宽敞。纵然如此,一下子涌入百来个人,还是会显得拥挤。
水云姬高坐堂上,隔着珠帘望着这般浩荡的场景。忍不住皱眉质问道:“段家主今日这般强势造访,究竟有何要事?”
美人的音色极其美妙。然而段非渊仍以怒焰回应。“为日前,通玄恩将仇报,杀害纵横百余弟子之事。”
玉楼白闻言,觉得莫名其妙。对这莫须有的罪名,不禁有些动气。“段家主,通玄何时杀害纵横弟子?”
段非渊有备而来,扬了扬手,竟抬来五六十具尸体。每一具死尸,皆是身首异处,死状凄惨。“这,两位宗主还有何说法?”
玉楼白与帘后的美人对视一眼,起身走下阶梯,将诸多尸身看了个仔细明白。面色越来越沉重。这确实是通玄琴法,致命之伤确实是北宗弟子所为。
段非渊又从旁提醒道:“这些都是前来协助通玄对抗钺帝的弟子。久久不归,段某便派人接应,谁知在中途见到这番惨状。兰陵君,兰芷有烟,你们还有何话说!”
送归这些弟子的任务,是由楚清寒执行的。她向来轻重分明,就算先前纵横对通玄有所设计,而或感不满,但也不可能对区区弟子出手。楚清寒至今未归,只怕他们在途中遇到了算计,引起双方残杀。莫非是钺帝报复?当真可恨。
玉楼白道:“段家主,通玄没有理由在此时引起两家反目。你知中州内乱的受益者是逆水森域与金陵钺帝。这等琴伤必是他们的阴谋。段家主若就此轻信,正中两者下怀。”
水云姬亦出声道:“请段家主冷静。”
段非渊嗤笑一声,反讽道:“钺帝早不在中州,森域又在封印。先是洛神发邀,在此时组起什么重鸣万家,再是你通玄设计我纵横弟子。段某能否怀疑,是你两家暗自联合,欲取我纵横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叶上殊:挽灵姬!果然!不简单!!!她是黑的吗是黑的吗是黑的吗!!!
兰庭君:闭嘴!不知道!边儿玩去!
叶上殊:你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谋害我忘师兄!!!她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孟思危:上殊,别激动,快来吃饭啦XD
挽灵姬:无知小儿,哼~
第72章 烽火夕变(三)
此话一出,通玄之人无不生愤。
玉楼白一改往日随和。冷声出言,威压自生。“段宗主,注意你的言辞。通玄对你皆是以礼相待,你何必咄咄逼人,拿捏这不知所以的‘证据’来定我通玄的罪。你若还顾念同盟之情,就请你慎重自己的用词。”
段非渊冷笑道:“兰陵君,你敢说当初天浮山之事,你没对段某有所成见?既然没那么大的气度,你何必装出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杀我两百弟子,又用什么同盟来压段某。你让段某忍气吞声,枉死诸多弟子,承担累世的骂名吗!”
不说也罢,提起天浮山出卖忘清明一事,玉楼白觉得自己的情绪愈发难以掌控。但还念着当今中州局势,以及本家的一些弟子尚在养伤。只好用规律的呼吸来暂压怒火。“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如此评价。
“不可理喻。好,此事不提,我们再提吾儿段轻骑之事。”
玉楼白这回是糊涂了。段轻骑又怎么干通玄的事了。颍川风云会之后,不都是各回各家了吗。
只听段非渊质问道:“吾儿段轻骑失踪多日,段某派弟子巡查,结果在一座村庄中发现吾儿的刀痕,以及你通玄琴法的痕迹。时至今日已过九日,轻骑毫无踪迹。你通玄如果对纵横不满,就找我段非渊,为何要牵涉到我那无辜的孩儿!”
玉楼白内心:???
好气,好笑。玉楼白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森冷嘲讽。“自家孩儿看不好反倒来怪罪通玄。你怎不知是你那孩儿谋害我通玄弟子!本君尚未向你讨要说法,倒是你贼喊捉贼!”
“你!!”
水云姬见两人一副将要剑拔弩张的模样,泠声遏止道:“二位皆收拾好自己的仪态,同为家主,却在若干弟子与本座一介女子面前盎盂相击,这就是你们的端正吗。”
突如其来的呵斥,倒有几分作用。玉楼白掸了掸衣袖,回到座上,一副不欲与之再争的模样。段非渊愤恨地瞪了两人,指控道:“一丘之貉,泾渭不分。”
水云姬端坐帘后,丝毫不受言语的影响。
“段家主,北宗主,打理好各自的心情了吗。”
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水云姬继续道:“段家主前来询问,实属情理之中。当日的纵横弟子,确实由我通玄家的子夜默歌楚清寒,送别离开。可至今为止,段家寻得了弟子的尸身,而通玄则尚未见楚清寒回归。纵横两百弟子,由聂明剑领导。聂明剑修为不差,而此处也未见他遗容,想来他应还活命世间。何不设想是子夜默歌送走诸君时遇到贼人偷袭,死伤惨重,而她则与聂明剑逃脱养伤,方至未归?”
段非渊嗤笑一声,愠怒不减。
“至于贵家少主,除了半叶商枝与芥子觉明,无人离开通玄本家。但段家主若怀疑他二人,尽可免去心思。少主失踪,是百家大事,通玄此时得知,也会即刻派人出去寻找。一有线索,立即通告。如此,段家主可否镇定一些?”
段非渊哼了哼鼻子,对水云姬言语竟然极其不屑。“不必费心。通玄金贵,我纵横请不动,也还不起这人情。告辞。”
留下强横的话语,段非渊领着百八弟子离去。形容浩浩荡荡,叫人生怯。
“什么东西。”玉楼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场无缘无故的闹剧,凭白叫人笑话。
水云姬千思万虑,终归只能叹一口无奈。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弟子。
“南宗主?”
“快些派人,去将孟思危、叶上殊、楚清寒、忘清明找来。本座要听听他们一路都闯了什么祸事。”
弟子称“是”,退下实施去了。水云姬见无外人,身子向一边倾斜过去,手撑娇颜,甚是疲倦。
玉楼白见状,放柔了声音关切道:“师妹觉得乏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水云姬过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回了院里休憩。
玉楼白于是遣退了四象座,独自去后山走走。一路繁重心思,竟不知脚步所行的方向。
在他印象里,段非渊从前是个指顾从容、稳重如山的人,且从来不将喜怒展现在脸上。按玉楼白的评价来说,他是个讨人厌的伪君子。但是换一种角度,他倒也算得上是个枭雄。可现如今,他竟是一副气焰万丈的无赖。莫非时间真是如此可怕,将人磨得失了初心。
孟思危,叶上殊。只希望对上段轻骑的不是他俩。。。对上也好,只要不吃亏,怎样都好。
还有楚清寒,她的武功不低,又懂随机应变,怎么就没了声息。
至于忘清明,阿弥陀佛,千万别出事就好。他可只有这一个能交心的朋友。
不知不觉,走入了一处竹林。青竹苍翠挺拔,傲骨不屈。景在,物在,人不在。
而在此时,他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一道清润明朗的声音说:
“兰陵君。”
距纵横众人走出通玄山门,已经过了四个时辰。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段非渊让人包了一处酒楼,今夜暂时在此地歇脚了。
为段非渊送饭菜的弟子,是冷汗涔涔地进去,冷汗涔涔地出来。段非渊的脸色黑得吓人。家主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从前对家臣都含礼客气,近日却总是挑三拣四,三天发一小火,七天发一大火。阴晴不定,搞得人难以捉摸。
段非渊此时哪里管酒楼的酒好不好,酒楼的菜香不香。他内心正咬牙切齿地将玉楼白等人一一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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