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律师》第35章


“你是谁?”他逼问道。
“里克·汉密尔顿,他的一个学校时的朋友。”
“他不在这儿工作了,对不起。”他挂上了电话,我看着电话机在发呆。我想打电话给波利,通过她了解一下赫克托究竟怎么样了,这用不了她多长时问。或许还可以知道一些关于鲁道夫,或巴利·纳佐,或者我那幸运的助手的情况。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已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我已经离开了,我已出了那个圈子,我已成了他们的敌人,我成了他们眼中的麻烦,他们的上司不让他们和我谈话。
电话簿上有三个赫克托·帕尔马,我打算一个个打电话问一问,但是三个电话全部占线。这个事务所有两部电话,但有四名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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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一天快下班时,我并不急于离开事务所。家不过是一间空空的小阁楼,面积充其量有撒马利亚慈善咨询中心三个小单间中任何一个那么大。卧室中没有床,客厅中只有一台电视机,厨房中没有冰箱,只有一张牌桌。买点家具,再装修一下自己的住处,这对我来说只是遥远而模糊的计划。
像往常一样,索菲亚一到五点就准时下班了。她住的小区不太安全,所以宁愿早点回家,锁紧家门。莫迪凯与我谈了半个小时当天的工作,六点左右才离开。他警告我说,不要呆得太晚,回家时尽量结伴同行。他知道亚伯拉罕·莱博要工作到九点,就建议我们一起走。他一再叮嘱说,把车停在离家近的地方,走快一点儿,凡事小心。
“那么,你感觉如何?”他走到门边时突然止步问道。
“我想这是一件非常引人入胜的工作,与人打交道真令我振奋。”
“它有时会使你感到伤心。”
“我尝到那种滋味了。”
“很好。什么时候你变得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时就可以洗手不干啦。”
“我刚开始。”
“我知道,有你加人真是太好啦。我们一直想要一名白人律师。”
“我很高兴能够加入。”
他走了,我重新关上门。我已体会到一种心照不宣、开诚布公的气氛。索菲亚负责对外。整个一下午她在电话上一个接一个地训斥着那些官僚们,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全事务所的人都听得到。我感到很开心。莫迪凯打电话时就像一头野兽,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发出各种各样的命令和恶狠狠的威胁。亚伯拉罕显得安静些,他的门一直敞开着。
我手头的事还没一点眉目,我宁愿关着门。我想他们会暂时容忍我这么做的。
我按照电话号码簿,依次给三个赫克托·帕尔马打电话。第一个不是我要找的;第二个电话号码是空号;第三个没人接,但有电话留言:“我们不在家,请留言。我们会回电话。”语气很不耐烦。
确实是他的声音。
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神通广大。他们有许多方法和地方隐藏赫克托·帕尔马。它拥有八百名律师,一百七十名律师帮办,在华盛顿、纽约、芝加哥、洛杉矶、波特兰、棕榈滩、伦敦、香港均设有分部。他们都是明白人,不会因为他知道得太多而解雇他。相反地,他们会给他加薪提职,提供更大的住房,让他去另一个城市工作。
我从电话号码簿上抄下他的地址。如果这个电话留言仍然有效的话,他很有可能还没搬家。凭着我最近在街头的一番经历,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
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门打开了。门上的锁簧和球形把手都已破旧而且松动了,门虽然能关上但锁不住。进来的是亚伯拉罕。“有空吗?”他边说边坐了下来。
这就是他见面打招呼的方式。他是一个寡言的令人难以接近的人,浑身透着一股机灵气。要不是我曾在一个大公司里与四百名形形色色的律师共事过七年,还真会被他镇住呢。我曾经与各种各样的鲁莽的亚伯拉罕们打过交道,他们有的冷淡,有的热切。
“欢迎你加入我们事务所。”他说,随即发表了一通激情洋溢的长篇大论,为公众利益法辩护。他出身于布鲁克林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在华尔街一家公司里有过三年痛苦的工作经历,在亚特兰大为一个反对死刑的组织工作过四年,在国会山上的两年从政生涯依然是郁郁不得志。直到有一天,他在一份律师杂志上看到一则招聘广告,他才成为十四街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
“法律是一项崇高的事业,”他说,“而不仅仅是赚钱。”接着他又发表了一篇言辞激烈的长篇演说,指责那些搜刮了巨额钱财的大公司和律师们。他的一位来自布鲁克林的律师朋友通过起诉各地的乳房整形公司挣得一千万美元的年薪。“一年挣一千万!这笔钱能给整个华盛顿的无家可归者提供食宿!”
不管怎么说,他很高兴看到我弃暗投明,并对我与那位持枪的“先生”的遭遇表示同情。
“那么你究竟做些什么呢?”我问道。我很喜欢与他谈话的感觉。他言辞犀利,机智聪敏,那一长串一长串的词句使我应接不暇。
“两件事。第一件是制订法律。我和其他律师一起参与立法。第二件是指导诉讼,通常是集团诉讼。我们起诉了商务部,因为在九十年代的这次人口普查中,无家可归者的数目被大大压低了;我们起诉了特区的教育当局,因为当地学校将无家可归的儿童拒之门外;我们进行了集团诉讼,因为特区当局没有经过合法的程序就终止了几千项建房资金计划;我们抨击了使无家可归非法化的法案。只要无家可归者的利益受到损害,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
“这些案子真够棘手。”
“是的。可幸运的是,在华盛顿有很多好律师愿意奉献他们的时问。我是他们的教练,负责制订比赛计划,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开始比赛。”
“你不见你的客户吗?”
“偶尔也见。但当我独自一人在那间小房间里工作时,效率最高。这就是我对你能来感到高兴的原因。我们需要有人帮着联络。”
他忽地一下站起来,谈话结束了。我们约好准九点离开,然后他走了。在他滔滔不绝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手指上没戴婚戒。
法律就是他的生命。法律是一位善妒的女主人,这条古老的箴言现如今已被像我和亚伯拉罕这样的人赋予了新的含义。
法律是我们的一切。
市警察局的警察们直等到将近凌晨一点,才像突击队员那样开始猛击起门来。他们先是拉响了门铃,随即又用双拳擂打门板。还没等克莱尔回过神来,下床找件衣服披在睡衣上,他们就开始踢门了,准备破门而入。当克莱尔用颤抖的声音询问他们是什么人时,他们大声吼道:“警察!”她慢慢地打开门,又吃惊地直往后退。闯进来四个男人——两个穿制服,两个着西装——看他们那架势,好像情势万分危急。
“退后!”其中的一个命令道。克莱尔口不能言。
“退后!”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们砰的一声关上门。为首的是少尉加斯科,穿一身廉价紧身西服。他向前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文件。“你是克莱尔·布罗克?”他用冷冰冰的声音问道。
她点点头,张着嘴。
“我是加斯科少尉。迈克尔·布罗克哪儿去了?”
“他不再住这儿了。”她努力挤出几个字来。另三名警察在房间里四处逡巡着,仿佛要扑向任何可能出现的目标。
加斯科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可惜他没有逮捕令,只有搜查令。“我有一张基斯勒法官今天下午五点签发的搜查令,搜查这座公寓。”他展开文件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似乎要让她欣赏一下那上面漂亮的字体。
“闪开。”他说。克莱尔又向后退了几步。
“你们在找什么?”她问道。
“搜查令上写着呢。”加斯科边说边把搜查令扔到厨房的长条桌上。四名警察成扇状对整个房间进行搜查。
手机就放在我睡袋开口处的枕头旁,当时我正睡在地板上。这是我第三个晚上睡地板了,我这样做部分也是为了体验一下我的新当事人的生活。我现在吃得少,睡得更少,试图获得一种露宿街头的体验。我的左半个身子从膝盖往上又红又肿,又酸又疼,所以我只好采取右侧卧的姿势。
这是必须付出的一点小小的代价。我有遮风挡雨之处,有取暖设备,有可以锁上的门,有一份工作,不必为明天的生计发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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