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天已蓝》第11章


“贝勒爷。”
靖浇使个眼色,白云点头离去,临行前还瞥了白秀媚一眼,只是眼底充满失望。
白秀媚才不管这么多,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攀上贝勒爷的手臂。“贝勒爷,奴家好想您啊!”
“是吗?”他淡然道,鼻端窜进一股浓烈的香气,那是他闻惯了的胭脂香味,下意识地,他皱起眉。
“当然,您好些天没上我那儿了。”她一甩帕,香气又飘起。
他没来由地一恼,他怒道:“把帕子丢了。”
“啥,!”白秀媚未回神。
“要跟着我,就把帕子丢了。”语罢,他推开她往寝居走去。
“啊……是是是。”白秀媚将手帕一甩,匆忙地跟上去。
今夜,贝勒爷要她作陪呢!不依他,怎行?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之间,匆匆两个月过去,时序由春末人夏。
今日,金澄澄的阳光穿透叶缝,点缀似地洒了下来,煞是好看迷人。
而就在人们恣意地享受这初夏煦日滋味的同时,一桩王府丑闻即将传开——
“格格,该起床梳——格格,你怎么了?”宝儿忙将水盆丢至一边,奔到格格床边扶格格坐起。
“宝儿,没事的,不过是有点想吐!”带着苍白的唇畔漾起了笑脸,却怎么也说服不了宝儿。
“想吐?!是不是昨儿个夜里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行,宝儿可得去找大夫来。”
“宝儿,不必了。”映晨阻止她,她不过是呕些酸水,又不是真吐,宝儿实在太大惊小怪了。
“这怎么可以呢!格格一向身子不好,不注意点怎行?你等等,宝儿去去就来。”宝儿说罢,便冲出去,心中忖着王爷交待要好好照顾格格,她得顺道去通知王爷。
映晨见阻止宝儿不成,只得由她去了。她自顾自地坐起来,不料,一阵昏眩袭向她的脑际,这黑暗来得极快,让她连下床都来不及,又倒回床上了。
稍晚,左大夫一脸惨白的踱出“晨曦阁”。
“左大夫,小女怎样了?”嘉亲王关切地问。
“这……”这叫他怎么说呢?左大夫左右为难。
“小女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倒是说呀!”
“这……王爷……唉!这让我怎么说呢?”左大夫又是一叹,急煞王爷。
“你快说啊!我家格格到底要紧不?”宝儿亦催促道。
“唉!好吧!格格是有喜了。”
“什么?”嘉亲王一脸难以置信。
“是不是诊错了?”宝儿也急嚷。
“老天也希望是诊错了,可。事实上,格格的确有孕了。”左大夫斩钉截铁地回道,这事儿若传出去,格格的闺誉可就……
“怎么可能?”嘉亲王不相信,转头拉住宝儿就问:“宝儿,格格可有和其他男子相交?”
“没……没呀!格格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那回去救王爷时,曾到过恭亲王府、荣亲王府之外。”宝儿据实回答。
“恭亲王、荣亲王?!”嘉亲王喃语。荣亲王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荣艳格格。恭亲王倒有四个儿子,个个被皇上攉拔为贝勒。
他旋即想起在涂龙寨时,晨儿和靖浇贝勒犹如陌生人的对话,以及晨儿的相貌平凡,甚而可以说是因为紫斑而显丑陋,靖浇贝勒不可能会和晨儿有肌肤之亲。
然而,嘉亲王因为与女儿久未见面,并不知道映晨脸上的紫斑早因一场鱼水之欢而褪尽,换上一副与平常姑娘无异的绝尘脸蛋。
那日,晨儿也只是轻描淡写他们相识的过程,并没有特殊之处,应该不会是他。那么,又会是谁呢?
也罢,眼下也得等晨儿醒了再说。先打发大夫要紧,他暗忖。
“左大夫,今儿个这事,事关小女清誉。可否请你保密?”
“王爷放心,老夫不会说出去的。”左大夫承诺着。
“那就好、那就好。宝儿,带左大夫到库房领取银两。”
“是。左大夫请跟我来。”宝儿抑下惊讶的心情,领着左大夫离开。
留下嘉亲王为女儿的未来伤神。
当映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且在嘉亲王的追问之下,将那日被靖浇玷污之事全盘托出。
“真是他?”嘉亲王震惊莫名。想到靖浇贝勒那一身倨傲,不免头疼。要他依着嘉亲王的权势迫他负责,着实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肯出面。可这样一采,晨儿、嘉亲王府的颜面何存?
可若是不让他对晨儿有个交待,那肚里的孩子又当如何?他辗转难安。
“阿玛,都是晨儿不好,污了大清格格之名,还让阿玛蒙羞……”映晨泪眼婆娑。
“说这什么话!若不是为了阿玛,你也不会……唉!莫怪乎你脸上的紫斑消失了,阿玛早该猜出来的。”
晨儿脸上的紫斑是因为胎毒导致。昔日她的师父便曾告诉过他,只要破了身,紫斑便会消失。他是太大意了,才会忽略了这个重大讯息。若他能早一步得知,说不得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事已至此,惟有尽快想办法补救了。
忖度半晌,嘉亲王决定向“他”开口。
“阿玛,您是什么意思?”敏感的映晨察觉到阿玛话中有话,难道阿玛打算打掉孩子?
不,她不能!
尽管这是个错误!她也不能这么做。这是“唯一”属于她的亲骨肉,她不能由着阿玛作主打掉他!
狂卷而来的这道信念急急袭向她,她这才惊觉,即便是他对自己冷傲、无情,她亦是无法忘了他。
这是多么酸楚的滋味呀!她却甘之如饴的享受着……
“晨儿,阿玛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什……什么意思?”
“阿玛决定请皇上作主。”嘉亲王说道。
“阿玛?”
“如今只有让皇上下旨赐婚,才能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嘉亲王说道。
“可……可是靖浇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啊?”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肯……由他对自己的态度看来,鄙夷多过于喜爱,这样的她,能得到他的怜宠吗?她怀疑着。
“阿玛会将实情一五一十地禀告皇上,相信皇上圣明,会给咱们一个交待的。”纵然皇上偏宠恭亲王一家,也不会是非曲直不分的。
“阿玛,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他并非能掌握的人呐!”
“即是如此,阿玛也要为你讨回公道。”若是他不愿意娶映晨,就不该碰她,让她有孕,嘉亲王是这样想的。但,男女情事,岂容权势就可改变的……
“阿……”
“好了,别说了。明日一早,阿玛就进宫见皇上。”说罢,嘉亲王旋身离开。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翌日——
辰时未到,靖浇偕同官员进宫面圣,才行至“太和殿”,来往经过的宫人无不用异样的眼光偷睨着他,令他心生不耐。
一个怒瞪,官人们恍若无事的垂首快步走过,不敢逾矩。
此时,乾隆皇身边的公公小言于朝他奔了过来。
“贝勒爷,皇上有旨,宣您到偏殿晋见。”
“知道了。”他点头,跟着小言子走去,两人恰与嘉亲王错过。
片刻,两人进入内殿。
“启禀皇上,靖浇贝勒晋见。”
“皇上万岁。”
“嗯。”乾隆淡漠地应了声,严肃的神态与平日有别。
靖浇在心中打了个突,看出皇上龙心不悦。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倘若他不是心思细腻之人,也不会被皇上擢升为贝勒了。
“皇上将微臣召了来,不知有何吩咐?”靖浇语罢,身后一群官员窃窃私语起来。
“靖浇!堂堂一个贝勒竟然做出这等事,你可知罪?”乾隆一声喝令,文武百员立刻噤声,静观其变。
“皇上,微臣不明白您指的是?”
“还装糊涂!嘉亲王已经向朕说了,你玷辱了映晨格格。”乾隆对他失望至极,是以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当众指责,会带给他多大难堪!更别说去细理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受人冤枉的指控、是栽赃的屈辱心境!
“那是栽赃!微臣只见过她几面,何来玷辱之说?”他沉声应道,心底记下了这笔。这一定是嘉亲王的手段、一种攀亲带故的手段?!
“哦!可嘉亲王说得明白,映晨格格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有孕了!”一位官员惊呼。
“居然偷吃忘了擦嘴呀!”有人冲口道。
靖浇的耳畔传来众人的低语声,当下一恼,“不可能!微臣从没碰过她!”
“没碰过她?那么映晨格格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姑娘家总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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