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洒冰晶》第22章


看到李妍终于肯吃束西,裴颖脸上不禁泛出欣慰的笑容,但她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随即因李妍的呕吐而任由惊慌替换掉她的笑容。
“公主……”裴颖拍着李妍的背,替她缓和痛苦。
“这肉馊了!”李妍皱着眉头将碗推开。
“怎么会呢?这是我刚让人弄了送来的。”裴颖心觉有异,便自己尝了一口,没有坏啊!那怎么会……看着李妍最近老是食慾不振—老喊着胸口闷、噁心的模样,该不会……裴颖呆住了,不会这么凑巧吧?
“我不吃了!”李妍将筷子一摔,骄纵地发着脾气。“居然弄这种东西给我吃,派人把厨子捆了,送给可汗发落!”裴颖胆战心惊地看着宫女将地下收拾好退开后,才靠在李妍耳边轻声问道:“公主……”裴颖嚥了口口水。“你最近的月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像是……像是迟了吧?”
李妍一听,心跳蓦然加快,她明白裴颖想问什么,因此不安地绞扭着双手。
“这……”李妍正想说话,这时却有宫女将热好的汤端上,她只好将话咽在喉咙口,强自镇定。
只见宫女缓缓退开,退开时不经意地看了李妍和裴颖一眼,她们两人心里有鬼,因此都不自在地避开了。在看到那名宫女慢慢地退出房外时,她们两人才松了口气。裴颖上前去关上了门,快步日到李妍身边。
“裴颖,”李妍焦急地拉住了裴颖的衣袖:“你说……我会不会是……有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李妍垮下了肩膀,万分希望这只是她的误判,万一在这个时候怀了孕,那她跟克烈的事就说什么都瞒不下去了。毕竟,她从来没跟颉密可汗同床过,却有了孩子……一旦怀孕,就是罪证确凿,她和克烈都逃不了,甚至连她肚里的小生命也难逃一劫。
在这种时候,李妍无法如同一般女子为自己怀上心爱男子的婴孩而欣喜。她摸着自己的肚腹,惶然不知所措。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妍抓紧了裴颖问着。
“我也不知道……”裴颖无奈地摇头,“这件事,我看还是得设法通知克烈王子才行。你先别急,我们还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也许只是一时不顺也说不定。”她安慰着李妍,自知这是心存侥幸,但除了这样,她不知自己还能怎么做。
“通知他……你有办法吗?”李妍的泪被急了出来。
“我、我尽量想办法就是。”裴颖替李妍擦掉眼泪,轻拍她的肩安慰着。“但无论如何,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多少吃点东西,因为你万一要是病了,到时一惊动太医,可就更麻烦了。”
李妍理解地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是绝对瞒不过太医的诊断的;而就算她没有怀孕,生了病也只会拖累克烈……于是她接过裴颖为她重新盛满的碗,努力地将食物送进自己的嘴巴。
但塞进嘴巴的食物却教她胸口忍不住翻腾,就要作呕,只好强忍着。就在她再也忍不住呕出来时,房门被推开了。
裴颖一见到进来的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参见可敦。”上官宿月先向李妍行礼,随即转向裴颖:“怎么了?怎么看到我像看到鬼似的,脸都青了。”
李妍紧捣着嘴,怕自己在上官宿月面前露出形迹被她看出不对。裴颖也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哟?”上官宿月踱到桌边看着桌上的食物:“怎么一点儿也没动?最近您的食慾是愈来愈差了。”
“不要你管……”李妍正想出声喝斥,却又被连续的干呕给堵住话声。
上官宿月修淡的柳眉轻挑起来,“您身体不舒服吗?”冷冷的视线自李妍身上转向裴颖:“裴颖,你是怎么服侍的?怎么可敦身体不舒服也不传太医来诊脉?”
“我……”裴颖看看李妍,又看看上官宿月,一时想不出个好理由来搪塞。
“是我让她别叫的。”李妍辩解。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让大医看看呢?”上官宿月冷眼看着李妍强忍着呕吐的冲动,随即转身对侍立门边的宫女下令:“传太医。”
“不行!”李妍暴吼出声。
室内的空气凝结于瞬间,上官宿月的视线在裴颖和李妍之间流转,敏锐的双眼看出她们极力掩藏的慌张和心虚。她缓步走到门边,“你们全都下去。”待一阵衣裙摩擦的□□声响远后,她来到李妍身边,坐下。
“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传太医吗?”不该出于属下的逼问语气,发自上官宿月紧抿的唇间。
李妍现在只觉自己彷彿堕入冰窖,全身冷得再没有一丝温暖的血液流动。
“我身为大唐女官,”上官宿月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楚地说着,“随您远嫁回纥,职责无它,便是维护我大唐威仪国体;而您身为代表大唐的公主,您的一言一行俱是我的责任。我一切以不辱使命为重,因此无论有什么事,您都应该让我知道,”语气在此停顿,她直视着李妍的双眸射出冷冽凌厉。“有补救余地的,我自会设法补救,不要弄到事无可转圈之时,以白绫一条赎罪。”
听着上官宿月的逼问,裴颖转头看着李妍,只见她脸色苍白,原该红润的双唇亦白如雪色,微微颤抖着,形容出她的绝望惊悸。
李妍眨了下眼,仰首困难地呼吸着,任泪一径滑落她的脸颊。
“那你就给我一条白绫吧?”雪靥沾泪,透冷一如融雪时的温度。
上官宿月震慑于李妍的决绝,颓然吐气间,她心中的疑虑获得了证实。
第十章
雪融了,但春天还没有降临北国。
融雪时天气最为寒冷,冷得人皮肤上一点感觉也没有,总刺刺的像是结着层霜。而李妍不仅身体没有感觉,甚至连心都失去了感觉的能力,只是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她自枕头底不掏出一个小瓷瓶,玉白青花的小瓶是上官宿月交给她的……每次握着这瓶子,她就忍不住颤抖起来,胸口郁结着无处宣洩的气团,几欲爆破她的胸腔。
“……你记住,等可汗来赴宴的那天,你就设法灌醉可汗,让他上你的、床,再观个空将这个往、床上一洒,那样可汗就会相信你是完璧的……孩子不足月出生是常有的,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回忆着上官宿月的话,李妍有着欲泣的冲动。但今天的她不能哭,要是乱了脸上的妆,上官宿月会生气的。她将瓶子重新塞回枕下,踱到镜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有张娇柔的容颜,细致的脸靥,眉笔勾出新月,胭脂点染绛唇……这是她么?她问着自己,她希望这不是她。爱着克烈的她,如何忍受将自己交给另外一个男人?所以她希望这不是她。
但是,她不能不听上官宿月的话,因为那时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打掉孩子,或者将孩子伪装成颉密可汗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啊!既是她和克烈的罪证,却同时也是他们相爱的证据,她能怎么选择呢?
所以,有了今天的邀宴,有了她今天的浓妆……“可敦,可汗来了,您快准备出迎吧!”宫女的声音传来,带领李妍的脚步木然地自镜台前移向前厅。
寒冬冰霜灌满她的全身,她不由问着,北国的春天要到何时才会降临呢?
在栖凤宫满植着冬青的院墙旁,裴颖忍着刺骨寒风缩在树影下等待着。
由于今天可汗待在栖凤宫中,因此宫内不若以往一般形似囚牢。裴颖想尽了办法才在数天前将讯息传给克烈,而直到今天,一直被颉密可汗分派了许多工作的克烈也才有机会接近这里。
裴颖在冷风中等着,为着替李妍告诉克烈她怀孕的事实。也许今天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对她们而言,却是唯一的机会。
听着宫内传来的歌舞之声,裴颖知道酒筵已将结束,但克烈却迟迟不见人影……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裴颖担心着。
迟至月往中天移动时,有草丛摇晃的声音响起,裴颖连忙缩起身体,怕被守卫看见自己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但见前方黑影鬼祟更胜于她,她知道,那人是克烈,便心急地靠了过去。
“克……”裴颖呼声未尽,便被克烈捣住了她的嘴。
“嘘——”克烈打量着四周,将裴颖带到更为僻静的地方去,这才开口问着:“这么急着找我,是怎么回事?”
“是……”两人都压低了声音交谈。“公主她……有孕了。”
克烈被惊得怔了。李妍怀孕了?天……他一时有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时候发现的?”无意识地抓紧了裴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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