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一夜死七次》第84章


只是还没跑到她跟前,就被穆梵揪住了衣领。
束歌挣扎了几下都无果,只好狠狠地瞪向他,“臭老头!丑八怪!”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都快大迟墨姑娘一轮的老头子还这么纠缠不清,当真是没有半点羞耻心!
穆梵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龟裂。
他没听错吧?
这小子居然说正值壮年的他是臭老头,说玉树临风的他是丑八怪——
穆梵笑眯眯地将脸送到他眼前:“小子,有本事再说一遍?”
见束歌冷哼了一声,当真有再说一遍的打算,迟墨当机立断,伸手将他拽到自己的身边,“先生。”
束歌立即反握住她的手,一张臭脸瞬间变得眉开眼笑,“迟墨姑娘。”
迟墨看他,心中无奈,将问题又重问了一遍:“先生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
束歌一脸认真,明明是像孩子一样的口吻和眼神,却让人心口不由软的一塌糊涂。
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一顿,目光在短暂的停顿后便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温润风雅了起来。面若冠玉的少年,便是微微一笑也显得格外好看,如清风明月一般令人移不开眼神。
“听到了迟墨姑娘在皇宫的消息,所以便赶了过来。”
如果不是神医谷的防设太严密了,谷外又有八卦阵,他早就能见到迟墨了。
而在之后听到她的皇宫的消息后,要不是苏华裳死命地扯着他的后腿,他也早就过来了。
所以说那个时候束歌和苏华裳两个人同时出现的局面也不过是暂时放下对对方使的绊子罢了。
所以说啊,男人的战争,也是一样的可怕。
迟墨完全不知道束歌和苏华裳明争暗斗了多少回合,她的目光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都流转了一遍,最后在南久卿身上略略顿了顿。
“师兄……?”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南久卿现在这么乖乖地坐着,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喊她娘亲,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好了?
然而南久卿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好在迟墨对这些并不在意。
他先前对她就是这样爱答不理的态度,现在又恢复了这种作态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
迟墨又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
她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谨之……不在吗?”
师父会来,这很正常。毕竟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
束歌和苏华裳会来,她也不意外。毕竟他们两个都说过喜欢她。
然而云清岚没有出现,这却有点出乎迟墨的意料了。
按理说应该是他最应该出现才对——毕竟,他们那样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该算是私定终身了。
听到她的问话,苏华裳倒是笑了。
带着几分讥讽和同情的笑声,“他大概是要死了才能过来吧。”
第七十九章 【79】
“超度吗?”迟墨问。
《地藏菩萨本愿经》便是用以超度亡魂。
闻言,舒景岚睁开了眼,却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坐下吧。”她对迟墨道。
迟墨向着四周扫了一圈,也没看到能让她坐下来的工具。
更何况,在太后跪着的同时,她却坐着。这不是显得太猖狂了一点吗?
于是她在舒景岚身边放着的蒲团上一并跪了下来,然而面朝的却不是佛像,而是舒景岚。
接着这位轻轻转动着手中佛珠的太后便不由笑了起来,“你不需太过拘束。我说了你可以坐下,你就坐下吧。”她丹唇含笑,唇齿间溢出有些苍白的笑容。
这个仪态万分的女人似乎在这个儿子早夭的日子显得像某种脆弱的瓷器一般,显得格外憔悴,甚至连太后的自称都已承受不住。
迟墨依言将自己的跪姿换成了环膝的坐姿。
舒景岚看了她一眼,笑了:“我的岚儿以前也总是这么坐着靠在我身边。”
迟墨却想:岚儿……不会真的是——
“我的岚儿总是最安静的那个。他不像锦儿一样懂得哄我开心,也不像久儿那样上下闹腾——他是最沉稳的那个。他自年少,便能诵诗千篇,挥毫之间词赋成章,文献典籍如数家珍,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就是连太傅都说,岚儿是他见过的最聪慧的孩子,若是为皇,必能励精图治,创太平盛世。”
舒景岚的唇角带着几分笑弧,此时却骤然低落了下去,“如果、如果岚儿还在,现在这帝位之上的该是他才对——他该皇袍加身,执玺御龙,稳固山河天下……”
迟墨没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问:“那陛下怎么办?”
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舒景岚慢了半拍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迟墨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么,陛下该如何是好?”
您期翼着自己的次子能登上皇位,那么又让一直勤勤恳恳、宵衣旰食,无愧于任何人的云锦黎情何以堪?
舒景岚的表情带着些疼痛到极致后的麻木和茫然。
迟墨对她说:“尤其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的原因而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强加给死在回忆中的人。虽然说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但是,娘娘。”她对着目光松散而凌乱的她轻声道,“您就这样一直看不到眼前的人真的好吗?”这样未免也太过自私了一点吧。
舒景岚看着迟墨,整个人都愣愣地。
突然,她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翻涌出来,“可是都是因为我啊。”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地哭了起来,“假如我当时没有因为岚儿长得像他的缘故故意忽视他,我的岚儿也不可能横遭意外,最后死去。”
她仿佛崩溃般的哭着,“如果当时我没有把整颗心都吊在锦儿的身上,哪怕只是分出一点关注给岚儿——一点就好,也不可能让那些人这么轻易的就得逞!”
她如如此的懊悔曾经,以至生下云久辞后,她把那些拖欠次子的爱意全部加负在他的身上。
“我想让岚儿知道,他的母后其实是爱他的……”
“可是。”迟墨看着她,“这不是您伤害陛下的理由啊。”
听见舒景岚的哭音有一瞬间的停顿,她继续道:“您说过‘如果哀家的岚儿还活着的话,皇帝肯定轮不到你来当’的话吗?”
“我……”那迟疑的话语已经暴露了一切。
“陛下很伤心。”她对她道。
云久辞来的那天,她就注意到这对母子关系的错综复杂。
其实小皇帝真的难做得很。
夹在自家母后的三角恋中先不提,还要承受着自家母后因太过愧疚而对自己的刻意怠慢,心中沉着自家弟弟死去的真相一个人面对朝纲和封箬韵的步步紧逼。
看样子,舒景岚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早夭的真相。
舒景岚无话可说,只能垂泪道:“那你该让我怎么办呢……”
她的口中将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复念了好几遍。
迟墨正想劝慰她,不想她却起身向着她怒吼道:“他当初向哀家跪了三个时辰,求着哀家让他娶封箬韵的侄女!哀家不同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嫁给云邵京——他的心里定是早已恨死哀家了!”
爆发的舒景岚就像一座分崩离析的城池,不管不顾,却又在最后筋疲力尽,坍陷了下去,虚软了全身的气力,向前无力地跪倒。
迟墨伸手扶住她,她便顺势倒进了她的怀里,身体仿佛承受不住极致的痛苦而轻轻颤抖着,口中只来回翻覆着一句话,“你要让哀家怎么办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她就算再怎么觉得对不起岚儿,可也不会放任冷落自己其他的亲子至此。
然而——“皇儿他在恨我啊!”
她哭泣着,像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所以她并不是不想和他好好相处,而是不敢。
迟墨觉得有些无语。
她本以为他们母子之间隔着什么深仇大恨,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沟通的缘故。
不过想也是,有多少的人最后都是死在缺少沟通而相互误会之上。
亲人之间的、友人之间的、情侣之间的——
她不由想起了自家哥哥,然后将唇轻轻一弯。
只不过她和哥哥永远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哥哥最好了。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伸手顺了顺舒景岚的后背。
“娘娘怎么会知道陛下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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