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会英雄》第6章


是难掩激动,提了许多问题,全关于那名委托人,可惜她没见到对方庐山真面目,根本无从叙说。
咬了咬唇,脑海中浮光掠影,好难掌握,她转出那条巷弄来到大街,街上人潮携攘、来来去去,忽地,眼角瞥见一截藏青颜色,她陡然抬头,鹰雄不知由何处现身,伴在她身边,并肩缓行。
“你……”刚出口,一道光凌厉地打入脑门,炸开一团浑沌。
招弟双眸瞠得圆大,定定地望住那张豪迈却带沧桑的男性面容,一个真相渐渐浮现
“那人是你……”
鹰雄挑眉,脸色瞬间僵凝,双目细眯。
“你为什么要躲?为什么不亲自将剑送来,却要透过四海镖局?其实……你从九江就一直暗中尾随着,仙霞岭隘口并非偶遇,若黑风寨没来劫镖,你也不会现身,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见他们,他们……他们很念着你。你知不知道?”原来,当日与云姨接触的人便是他,招弟也不懂为何能想通这一切,除一些微末线索,全凭直觉。
鹰雄震撼至极,步伐猛然顿下,两人杵在街心上,你瞪住我、我瞪住你的,也不管旁人投射过来的怪异眼光。
他喉头滚动,似乎极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额际泛出青筋,那神态并非震怒,像是一剑刺入最软弱的地方,教他无法招架。
“你去哪里?”他唤住调头欲走的招弟,声音微透紧张。
“我再上安家,告诉他们,那委托四海送剑前来的人就在这儿。”
他风也似的旋到她面前,掌如鹰爪,倏地扣紧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掐得她腕部关节发出“格格”轻响,半威胁地道:“你管得未免太多。”
招弟咬牙忍痛,听他言语,瞧他神态,心不由得一震。
是。她是多管闲事了,镖局仅负责护送委托之物安抵目的地,如今任务已成,她还管什么?以往,她从不曾这样毛躁、不识大体,怎为了这个相处不过几日的男子混乱思绪?
“你、你放手。”她低低一道,手腕巧转,是解擒拿里的绝技,那男子顺势收手,没再为难她,但两道目光颇为严峻,高大的身材亦挡在她前头,不让她再回安家堡。
莫名其妙地,心微微发酸,招弟揉着教他舍疼的腕部,深深呼吸。
“是我管太多了,不自量力。‘天下名捕’是何等人物,你的事,怎轮到我费思量……只是……只是安老爷子和夫人很盼着谁能回去瞧瞧他们,还有那名老管家,他、他也同样盼着,托我将这些话转告那个前来委托之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对你道出,我、我再不去管了。”道完,举步便走,朝客栈方向回去,她走得好急,真怕……真怕会在他面前掉泪。果真如此,不仅教他瞧轻,连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窦姑娘!”鹰雄紧声一唤,见她脚步微顿,仍继续往前。他极自然地跟了过去,心事沉沉,根本不知如何开口,更没想到这小姑娘把一切猜透了,心思飞转如电、见微知意,教他措手不及。
招弟疾步在前,已不去理会他,片刻便回到视来客栈,她跨入大堂欲往二楼客房,跑堂伙计认得她,急急将她唤住。
“姑娘,今早您刚出门,就有个留着落腮胡的大爷前来寻你,说是姑娘的爹。”客栈住房需登记姓名,欲寻找住宿房客,只需向掌柜查看登录簿子,十分方便。
招弟回神,赶忙问:“他人呢?”
“在姑娘下榻的客房里呢。”
闻言,她奔回自己的客房,推开门,见阿爹果然赶来了,正点了坛酒和几色下酒菜,一个人喝得畅快。窦大海抬头瞧见女儿,呵呵地笑道:
“招弟,那剑送到安家堡啦?爹安顿好受伤的人后,就连夜赶来了,以为只耽搁了一会儿,能在半途赶上你们,没想到你们动作真快。”砸了咂嘴,他还是呵呵笑着,满面红光,忽地道:“鹰爷呢?他不是同你一起吗?我要好好请他一顿,敬他三大坛酒,我窦大海无论如何定要交到他这个朋友,呵呵呵呵……这趟走镖虽说惊险,能遇上这等英雄人物,也很值得了。他人呢?”
招弟唇嚅了嚅,才想开口请阿爹别去打扰人家,楼下那名跑堂小二却在此刻跑上楼来,将一物递到招弟面前。
“姑娘,那个围着藏青色披风、生得魁梧高壮的大爷要小的把这东西交给您。”
招弟心一沉,下意识接过,是昨夜教他取走的巾帕,已洗得十分干净、整齐折叠着。
“他、他人呢?”紧声一问,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冲至围栏,由上往下瞧去,客栈大堂里并无他的身影。听那跑堂又道:
“他把姑娘和自己的房钱结清,已经离开了。”
“咚”一声,心沉到谷底,招弟脸色陡地雪白,也不懂为何,那落寞的情绪再再蔓延,几要不能呼吸。
他呀……根本只当她是个女娃儿,不懂事,偏爱管事吗?走得这般随意,是因在温州的私事已了,亦懒得与她牵扯?
招弟、招弟,你向来开阔潇洒,为何要去在意?
在心中找不出解答,只隐约听见阿爹在身后乱糟糟地吼着:“哇!怎么就走啦?!我还要同他喝几杯,聊个尽兴,还没好好谢他呢,怎么说走就走?唉唉唉、唉峻唉、唉唉唉……这一别,何时才能再相会啊?可恼啊,可惜呀!”
何时,才能再相见?
这一年,招弟十六,初会鹰雄。
这一别,千山万水,别易会难。
波澜隐隐
两年后——
仙霞岭隘口,茶棚依旧,那卖茶大叔提着长嘴大壶,一手拽着抹布擦拭桌面,对住停下歇息的一行人殷勤招呼着:
“窦大姑娘,两三个月没见着您啦!这会儿要上温州呀?来来来,坐这儿,阳光耀不着,凉爽一些。”
招弟颔首笑了笑,与同行的一名青衫姑娘同桌而坐,其余七八人皆是男性镖师,已自动分据其他几桌。
不等吩咐,茶棚大叔已在众人面前摆碗上茶,绕了一圈回到招弟这方,边斟茶边道:“怎没瞧见窦大爷?倒是由大姑娘和这位小姑娘领队。”两年前,黑风寨挑上四海镖局,兵败如山倒,黑老虎当场毙命,他躲在一旁目睹整个经过,印象深刻,而后四海镖局接下闽浙几趟生意,几次往来这隘口,总会在茶棚小歇,渐渐便热络了。
“大叔,这是我二妹,来往这隘口,往后也要承您关照。”招弟温言,眼神瞄向青衫姑娘,后者眉目严谨,气质较长姐清冷一些,她抬头对住茶棚大叔,薄抿的唇稍稍上扬。
他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二姑娘也开始走镖啦!这会儿窦大爷肯定在家享福,唉唉唉,真教人羡慕!”
近日,四海接了不少生意,局里的镖师几要全数出动,窦大海领着一队人马往四川去,也请了几名经验老到的镖师往北方走镖,而招弟、带弟和几名镖师负责护送这一支,九江的四海总局则交给云姨和其他姐妹坐镇。
见二名姑娘徐徐喝着,那大叔提着大壶跑去替镖师们再斟一回茶,又绕了回来,很有聊天的兴致,好奇地道:“瞧这会儿,没打四海镖局的旗帜,也没见到各位带着什么,窦大姑娘,这趟镖走得很怪呀……”他忽地压低音量,“到底保的是什么东西?”
招弟还不及应付,一只粗臂已由后头抓住茶棚大叔的衣领,提将起来,那大叔只觉脚下虚浮,一定眼,一张丑陋的黑脸与自己面对着面,满面横肉,恶狠狠地吼着:“卖茶便卖茶,你话待多?找死吗?!”
丑脸汉子突地扬高一拳,眼睁睁就要模在大叔脸上,他身材高壮魁梧,紧握的拳头又大又硬,若真打中这卖茶大叔,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青衫倏动。
“李爷,且慢!”
见状,二个姑娘双双呼出,招弟由右方切入,想截住他欲将挥下的拳头,而带弟一扑上,腰间一对鹭鸯柳叶刀已然祭出,“刷刷”二声,前后则过他的门面,半点不留情。
在丑脸汉子手中,招弟轻易地救下茶棚大叔,正因太过轻易,她不由得怀疑,他仅是吓唬人,并非真要伤谁。待放下厥死过去的大叔,她回首望去,却见带弟已与那人狠斗起来,鸳鸯刀法凌厉扎实。
“带弟?”这是怎么回事?她焦急地喊着,试图找出适当时机介入。
一旁歇息的镖师全立了起来,错愕地瞧着眼前势态。
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是!因这位李爷正是此趟走镖的委托人。
“带弟、李爷,大家住手吧!”招弟朗声劝道,以手势要众镖师稍安勿躁。
“只怕我住手,窦二姑娘双刀连番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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