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情话》第14章


肚子又叽咕的叫了两声。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太阳都西沉了,她什么东西都没吃。
跳下去吧!跳下去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反正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
若洁迟疑的朝著岸边走了一步。
“等一下。”郭芳子喊停了车夫。她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码头边。“是那位小哥。”想到昨天竟让卫里奥给逃了,这条帐,她还记在心上。昨夜,老爷生气极了,像是巴不得把她们一个个骨头都给拆了。说实话,郭芳子并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件事情,她倒高兴没多一个竞争对手进门呢!
可是老爷说得很清楚,不找回华玫瑰,整个徐家都要被杀头。
她宁可留著这条命实在些。
而现在……哼!好巧不巧又让她在这儿碰上了那小哥,不晓得他那俊主子是不是在这附近?听说他们那群外国佬都野得很,她还有点心痒呢!
“绕到码头那边去!”她吩咐车夫说。给那小哥点银子,应该不难问出点什么!
郭芳子下车,走到那位小哥身后一拍肩。“喂!”
小哥脚下一乱,差点给摔下去。她赶紧捞住“他”的衣衫。“小心。”
“你!”小哥生气的转身面对她,指著她,却张大了口。“你……你?”
“对,是我。昨天才见的面,今天不会忘了吧?我是徐福三姨太。”
小哥猛摇头,退开来说:“我和卫先生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吗?那真可惜。我以为你会有兴趣赚一笔呢!”她故意遗憾地说。
“我没有兴趣赚你的钱,你走吧!”
郭芳子噘起嘴来。“别这样,我只想知道卫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所给的答案。
“那好吧!”她深叹了一口气。“那我走就是了。”
本来她是会转身离开,小哥对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偏在这时候,一阵强风吹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风把小哥的衣衫吹贴了身,曝露出她绝不可能误认的双峰曲线。“你是女人?!”
小哥拔腿就跑。
她则一边喊一边追。“等等我,喂!你等等!”
小哥当然不可能停下脚来。可是她还有一招,郭芳子由她的手提袋中拿出一张银票,一边扬著一边喊:“来人啊!帮我追前面那个小哥,谁要能把他拦下来的,就能得到这张十大现洋的银票。”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旁的挑夫、船员个个身强体健,哪个听到这句话会不有所行动。一时间,整个码头热闹滚滚起来。
郭芳子嘴角带笑的看著众人围追那瘦小个子,圈子越围越小,“他”已无处可逃。
最后由一个身高六尺,硕壮如牛的一名勇士,一领子提起那小哥,带著他走到郭芳子的面前。“夫人,你所要捉的是这个小浑球吗?”
“谢谢你,先生。”郭若干说:“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个忙。他啊,是我家的逃佣。在这儿让我碰上了。我怕我一个女人家,不小心万一又让他逃了,那我损失就更大了,能不能请你带他到我的车上,我好把他绑起来。”
“她说谎。”小哥挣扎的说:“我根本不是……”
“听你吩咐,夫人。”壮汉没有理会“他”。
“好极了,我的马车就在这儿。”她指指马车说。
不到十分钟,小哥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摆在马车上面。“我们回徐府去。”郭芳子满意地命令车夫说。“好了,小哥。我们来看看,我有没有看花眼了!”
小哥用力的挣扎著,而“他”被缚的双手,让“他”没有选择余地,只能任由郭芳子解开“他”前襟,双手一掀。“果真是女的。”
小哥撇开脸。
“说,你是卫里奥什么人?”
“你什么也听不到。”
“是吗?”郭芳子假笑一声。“一个女孩子家,装得像个男孩子跟在他身边,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怕不是寻常的吧?怪不得你昨天护他像母鸡在护小鸡似的。我一定要得到我的答案,你最好放聪明点,自己乖乖说,否则会有什么苦头吃,我可不知道。”
“你去做梦吧!”
“不识抬举的丫头,好,我们走著瞧。”
玫瑰低著头,用眼角的余光,看著坐在门口的殷格抽著烟。
他脸色低沉阴霾,一整天都阴阳怪气的。有一刻,玫瑰以为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就要揭开整件事实了,可是他还是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似的。
她该怎么找出他心中的结呢?她很想逃避,万一他真的……
“我们出去走走。”殷格突然由椅子上站起来。
“走走?”玫瑰抬起眼睛,一脸惊惧的说。
“是啊!我们一整天都闷在房里,不如出去走走。”
“可是外面有徐福的人。”
殷格点头。“没有关系,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们只要保持警觉心,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还是宁可不冒这个险。”
“你是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冒险?”
“当然不是。我是说,我们两人都不应该冒这个险。”
殷格走向她。“你确定你今天不想出去?”
她迟疑的看著地的脸,点点头。
“如果……我说我要出去冒点险呢?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这……这算什么问题?”
“回答我,你会不会和我出去?”
玫瑰退了一步。她知道,肯定的知道,他有某一点不对劲。他对她向来只有温柔、只有体贴、只有翩翩的绅士风度,那位她认识的鲍殷格到哪里去了?
“我会和你出去。”她扬起眉告诉他。她才不会在这个咄咄逼人的殷格前低头呢!
殷格对她的回答,只是伸手越过她,由她身后拿起她的长外套。“那么,我们走吧!”
嘴巴虽说好,玫瑰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企图,不由得犹豫两秒。
“你可以改变主意。”他说。
而这句话,使她马上接下外套。“我不需要。”
“好。”
他们走到外面时,殷格并没有告诉她,他们究竟要去哪里,他只专心的带领他的方向。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没有看她是否跟上来;没有看她有没有摔倒;没有关心她冷不冷。
一路沉默的他们,走进了外滩公园。
公园内的灯尚未点亮,阴森森气氛也怪吓人的。以前她和殷格来过一次,那回,她根本不知道可怕,只有甜蜜蜜的爱情。他在这儿第一回吻了她。
想起那时……玫瑰偷偷望著身边的他,或许他只是想重温旧梦。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儿吧?”殷格抬头看著围绕在顶上的绿叶天篷。
“为什么?”
殷格温柔的棕眼,在那一刻,显得更哀伤。
“怎么回事,殷格?”为什么用那目光这样看著自己?
殷格抬起手,又颓然的落下,他重重的叹一口气。“这是早上我在信箱发现的纸条。”他双指夹著一张纸说:“显然,今天你有个约会。我想,我要见见这位夺取你的人,究竟是谁?”
“……”她没接过纸条。“你看过纸条。”
“没错。”他让纸条落了地。“你不需要再瞒我了。”
“我没有隐瞒过你什么。”她澄清的眼看著他说:“只是有些事,我认为你不知道,对你、对我都好。”
“好让你脚踏两条船?”
“这不是你所想的约会。”玫瑰说:“虽然我不能责备你误会了我。”
“误会?我不想听什么憋脚的籍口。”
“我是革命分子的工作人员。”她说:“你收到的不是什么暧昧的约会,是组织要求我的面会。”
殷格带著不信瞪著她。
“我在女子书院念书时,已经加入革命党。”玫瑰继续说下去,“在我们认识前,我负责替人传达一些消息。我在组织里,是个很合适的传讯人,因为几乎没有人会猜疑到我身上。而就在我们相遇前,我开始被巡捕房的人怀疑了,徐福又刚好来提婚,接下来我们……所有的事好像都搅在一起,我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你。”
“你是说,你一直都是个革命党?而我一点也不知道?”
“对一个外人来说,不要介入我们民族的革命,才是聪明的举动。”
“可是我是要娶你的人。”殷格脸上换上顿悟。“还是你在利用我?你想利用我逃往国外?我是你的一本通行证?因为你现在在中国待不下去了。”
玫瑰的表情苍白,好像被他揍了一拳,而殷格把这表情当做是默认。
“我对你而言只是通行证吗?”殷格摇摇头,狂笑了两声。“我鲍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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