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甜心》第6章


梁克文在刹那间捉住了她的双手,试图阻止她疯狂的举止。
在他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楚柔恍然地抬眼,看见他深邃的目光,紧蹙的眉。而她就这么用她泪盈盈、精灵般幽怨的美眸望著他。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放开她转身离去。
楚柔立在原地,许久许久都不能动弹,缓缓地,她低下头去看自己通红的小拳头,难以置信自己方才真的打了他!
一个脚步声入内,楚柔愣愣地回首一看——原来是康康的爸爸,他接到通知来了。
他面容看来有些凄凉,和平时见到时大不相同,他手上拿著新买的掌上型游乐器走近了康康,将游乐器从纸盒里拿出来,放在康康的床头,他蹲在床沿,两行泪从他的面颊上流了下来。
楚柔看见那台小小的游乐器,心痛得禁不住泪如雨下。她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准备离去让他们父子独处,但康康的父亲却立起身唤住了她离去的脚步——
“谢谢你,楚小姐,我工作一直很忙,没能陪他,康康说你像一个小妈妈,一直对他很好,我真的很感激你。”他居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要送给她。
“不、不,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楚柔挥挥手,她不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更不能接受。
“在他最后这段日子里多亏有你。”康康的父亲诚恳地道。
“最后的日子?”原来康康的生命一直都在倒数计时中!
“康康必须换心,我们一直在等待有人捐赠器官,但一直没等到……”康康的父亲眼中满是泪水。
楚柔似乎又再听见梁克文的话——
医生不是万能的……最后一段日子平静度过,到该结东的时候,只能交给上帝……
原来梁克文并不是不救康康,而是康康除了换心之外,根本没得救了!
歉意及内疚一时间充满楚柔的心胸,她误会他了!
“这里头装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而是康康学校美劳课做的一个陶土,是他母亲节要给妈妈的礼物,当然康康没有送出这个礼物,因为他一直不接受我现在的太太,早上康康才跟我说要我把它带来送你呢……”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楚柔的泪一滴一滴的滚了下来,她将小盒子接到手上,说了句:“谢谢。”
她打开了盒子,躺在里头的是一颗心,色彩是梦幻的粉红色,彩绘的技术并不纯熟,但她可以想像康康专注地捏出这个心型时的模样。
她将那颗心握在手心,最后一次凝视那白布下的小天使后,心痛难当地离去。
深夜里偌大的宿舍里,只有不绝于耳的蝉鸣声,以及沉淀著的感伤情绪伴著楚柔。而随著实习的结束,她不再有机会能见到梁克文;虽然无法向他道歉,但他话中的哲理,她会永远铭记在心。
第四章
护校毕业后,楚柔终于在父亲亲自回台湾劝说下回到澳洲雪梨。
告别妈妈,她平静的和父亲楚云扬踏上另一段未知的人生旅途。
经过护校的洗礼,二十一岁的楚柔出落得更加成熟典雅,清新脱俗没有在她身上消逝不见,反而更加深了她感性及知性的美丽。
“爸爸不年轻了,你得学著打理我的事业,将来我名下的企业就全靠你了。”飞机上楚云扬和颜悦色地对女儿说。
楚云扬是赫赫有名的旅馆业界钜子,在澳洲有五星级的旅馆连锁,名下的股份价值不菲。
“我……合适吗?”楚柔知道父亲很明显的是要她弃医从商。
“我准备送你去进修些管理的相关课程,慢慢来,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的。”她的疑问,被父亲坚持成了肯定。
她能说什么,不,她不准备说什么,这些年她都没有在他身边尽孝,如今她答应回澳洲,那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都好。”她淡淡的回答,恬静的小脸像夏日风中的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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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会议室。
“总经理,为期一个月的世界医学研究发表会,今年夏天要在澳洲盛大举行,我们要不要主动争取到我们的饭店来举办?我们可以提供会议厅,大型会场……”
楚柔长及腰的秀发绾成一个优雅的髻,她身上夏季的粉色套装让她看来端庄优雅。
她接过业务经理呈上的企划书,静默地低下头看著。
世界医学研究发表会……
突然一双像大海一样蔚蓝的眼眸自她脑海中飘过,“梁克文”这三个字在她的心底浮现——一阵心悸悄然掠过心头。
她有多久不曾想起过他了?
从初见他时,算起她已有七年没见过他,也不再收集有关他的消息了。也许是忙碌填充著她的生活,她不再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崇拜偶像;也或许是年纪稍长,她不再幼稚的迷恋虚幻的想像。但是为何想起他时,却仍有种心悸的感受?
她记得——她还欠他一句抱歉。
她想得出神,心飘到了窗外,飘到了大海,飘上了天空……
天空?!
她的那本“心情记事”呢?
她忘了,她忘了自己放哪儿去了。也许她那位古道热肠又有洁癖的“阿姨”,早帮她把旧东西全清到环保车上了。
“总经理,你觉得如何?”消息灵通,有效率又练达的业务经理问道。
“极力争取。”楚柔放下企划书,她想见他,即使只是遥远地、默默地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她强烈地直觉他会出现在这个会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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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他!
医学研究会的前一天,楚柔在房客名单上看见了“梁克文”的名字,他住二楼,面海的单人房。
现在约莫是晚餐的时间了,她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她拨了一个电话。“准备一客海鲜披萨,还有……”
“叮当!”客房门铃响了。
梁克文放下手边的书本,舒了舒肩膀,才发现窗外天色微暗。
他起身去应门,门打开了,一个穿著旅馆制服的女子推来了一个摆放著披萨、沙拉和饮料的餐桌。
“我没有叫东西。”梁克文说道,直视著那个女子,她身上没有挂职衔名牌,也许是旅馆的housekeeper。
“旅馆招待的。”女子白雪的容颜上停伫著两朵红云,她的眼睛在见到梁克文时散发出闪亮的光彩,他没有变,仍旧英俊如昔,高姚挺拔,且更添成熟。
“哦!”梁克文仍看著她,迟疑地退开了一步。
女子把餐桌推进房内。
“你不是楚柔吗?”梁克文讶异的声音从楚柔的身后传来。
楚柔心头一震,他记得她!
他竟然记得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克文走了过来,绕到她的前面。
“我在这里……”楚柔的心思突然乱了,年少时的情感瞬间全数拉了回来。“……工作。”她无意隐瞒自己的职务,送披萨原只是想向他表示抱歉,心中觉得日后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了,然而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有她这个人。
“你……半工半读?”梁克文迳自猜测。
“我看起来像个学生吗?”楚柔绝丽的小脸笑了起来。
“你似乎长大了许多。”梁克文不确定了。
“你怎么还记得我?”楚柔悠然地问。
梁克文沉默了一下,淡笑回答:“要记得你不难。”
什么意思?楚柔的心急跳了下,忽然一个遥远的,几乎被遗忘的记忆浮上心头,他温热的唇,还有那施加在她唇上的力道……天啊!
他盯著她藏不住的脸红,完美且男性化的唇笑开了。
“其实你有些像季絮,所以要记得你不难。”梁克文轻松地解释。
哦!“谁是季絮?”楚柔问,清净无染的眼眸瞅著他。
“我表妹。”
“原来我像你表妹。”
梁克文点了点头,但他记得她的可不只是像季絮,还有她力气不小的拳头,他离开台湾四年多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她那梦幻般的美丽没有变,只是多了些成熟的女人味。
他的目光不禁被她所吸引。
楚柔心中正酝酿著多年来一直想要对他说的一句话。她低首垂眸,再看著他时,她的眼中蕴著丝丝羞涩,细细的声音从她丰盈的唇飘了出来。“许多年前,我实习的时候……那时候……我不懂事,我……很不礼貌的……”她思索恰当的修辞。
“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是吗?”梁克文英俊的脸上竟是迷人的笑容,蓝色的眼珠紧凝著她。
楚柔因他的直接而小脸通红,但她承认他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可……他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我想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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