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俪美人》第17章


关于这点,他是真的羡慕。其实他心中有一半是不想找到那封遗书的。如果找不到,寒家难逃死劫;但如果找到,他和珑儿的永别之日也来临了。
他多深切地渴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但是……他暗暗地叹了口气,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玉珑感觉到了他的叹息,眉头突然紧锁。
为什么叹气?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她直觉,问了不见得能为他解忧,反而极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啊。想知道他的心情、他的思绪,想知道他的一切一切!他的过去是一片迷雾,她对他是这么样的不确定。
她的不安是不是就从这里而来?
……一定是的!绝不是其他的关系,只是这样而已!她努力地说服自己。
“勋,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她蓦然开口。
“什么事?”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香。
“如果你记忆恢复了,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这才是根绝的办法。她想只要她了解了他的过去,她心底便再也不会有这些无谓的猜疑了。
她突然的要求让他背脊猛僵,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干笑着开得了口,“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别问,答应我就是。”她转过身子,双眸深深地凝睇他。他眼底隐微的诡异神情一闪而逝,却没逃过她的眼睛。这让玉珑不禁一栗,反射性地抓着他,更加不安地开口,“再答应我一件事。就算你记忆恢复了,也千万记得,永远永远别离开我!”
他的眼神闪动,望着她笼罩忧愁的美颜,心头剧痛。
面对她这般动人的要求,他……又能怎么回答呢?
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愿欺骗她,所以他只能用一个又一个深情的吻来偿还他注定要欠她的情。
他只能这么做,而他也只能这么承诺,就算天地异变,只有他爱她的这颗心,永远也不会变。
第七章
这样还说他没有动了真情?打死她也不相信!
银翘瞪着花园中浓情拥吻的两人,眼神凌厉得只差没将两人当场烧死。
“郡主……我们该回去了吧。”乔装过后的侍卫诚惶诚恐地在她耳边提醒,他们潜入的时间已经超过预定,再久恐怕就会被人发现了。
“闭嘴!凭你也能命令我?”银翘已经一肚子火,正好拿侍卫的脸颊来发泄。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当场打得侍卫不敢再有第二句话。
那天从夜明山回去之后,她愈想愈不对。厉勋是她一个人的,即使是演戏,她也不容许他对她以外的女人柔情至斯。
御景王爷决定再多观察些时间,但她却等不及了。她瞒着王爷,向钟太守硬要了两个熟悉地形的侍卫,强逼他们带她潜入寒家,就是想看看实际情况如何。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厉勋说的一切根本是天花乱坠。什么虚以委蛇?依她看,他根本是爱上那个贱女人了!
可恶!银翘恨得牙痒痒,怒哼一声便甩了衣袖往回走。
两个侍卫以为她终于有意打道回府,好不容易可将额上的冷汗擦擦。但是银翘转过身后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开始冷汗直流。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再跟我来一趟。”银翘心中终于拿定了主意,她扬起美眸,狠毒的目光瞪得侍卫们心中直发毛。
“还要来……”侍卫们叫苦连天,却在银翘美眸一瞪之下,完全噤声。
银翘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御景王爷有他的处理方法,对厉勋放牛吃草。那好,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有她自己的处理方法!
又到了夜晚,大伙都睡了,甚至因为少去了太守府的威胁,睡得比以往更香、更甜。
但是玉珑不同。她本就浅眠,尤其是近日,她更是难以入睡。她张着大眼,盯着漆黑的床顶,黛眉微凝,就是不明白又是什么事让她失眠。
“勋……勋……”她低叹呢喃着他的名字。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安?为什么她心底就是有块消不去的疙瘩?这一向不是她的个性呀!难不成……真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给我闭嘴!凭你还没有资格叫他的名字!”虽然压低了声量,但这声饱含愤怒的怒骂却立即惊醒了玉珑。
“是谁?”玉珑才惊得坐起,颈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触感,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什么人?”玉珑惊惧地看向眼前黑暗中拿剑指着她的陌生女子。
“你不用问我是什么人,只要听我说什么就好了。”
银翘握剑的手紧得快要滴出血来,她多想现在就杀了寒玉珑,但是她强忍了下来。
不,她不现在杀了她。相反的,她要她遭遇这世间最残酷的事,她要她生不如死!这才是她胆敢抢她的厉勋的最严厉惩罚!
“你要说什么?”虽然心里又惊又惧,但玉珑不失名将之后,强自镇定地回答。
“你知道和你天天腻在一起的情郎是谁吗?”银翘冷笑一声。镇定,看她能维持多久!“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什么?!”玉珑一震,震惊地望向来人。“你是谁?”她怎会知道?她和勋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你下必管我是谁!”银翘眯眼低吼。她还没那么笨,留下身份当证据。“你只需要知道,你那情郎本名厉勋,是名闻天下的御景王的长子。”
“御景王?!”玉珑心口一跳。御景王,那可是名副其实高悬天边的豪门贵胄呀!若勋是那样高贵的人,他怎会流落到宣州,甚至……丧失了记忆?!
玉珑望着银翘阴毒的表情,不禁隐隐地发颤。她紧闭双唇,心中不由得缓缓升起一种预感实现的恐惧感。
“御景王早有计画推翻现今皇室,而厉勋更是御景王手下不可或缺的重要大将。”嘴上不说,但银翘可清楚得很,御景王有多依赖厉勋。少了厉勋的帮助,御景王想谋反?哼,想得美!“除了帮御景王打探情报、收买人才之外,厉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暗杀。”
说到这儿,银翘冷笑不禁更盛。她不怀好意地睨着玉珑,笑着倾近身子,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到宣州──你想,在这之前宣州死过了什么重要人物呢?”
银翘的言下之意让玉珑在瞬间刷白了一张俏脸。
“不!这不可能!”玉珑直觉地惊叫。她身躯剧颤,恐慌地摇着头,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勋怎会是杀害她爹的凶手?!
银翘低啐一声,不耐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口。“别那么大声,待会儿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事呢。”
玉珑檀口强被掩住,只能张着一双惊惶大眼,望向眼前倏地狰狞的笑颜。
“你还以为他真的爱上你了吗?错了!他所有的浓情蜜意全是骗你的!”银翘恶狠狠地笑,存心要将玉珑的心撕成片片。“要不是为了找寒骥生前留下,记载着御景王一切罪行的遗书,你以为他会看上你这种一无可取的平凡女人吗?你太天真了!”
玉珑身躯猛然一震,还无法接受她所说的一切,眼泪却已先一步地流下来了。
银翘手上触到湿意,觉得恶心至极,立刻不悦地撤手。
“遗书……什么遗书……”玉珑失神地喃道。爹是被人突然害死的,哪有留下什么遗书?!
但是不久她突然惊醒。
“不,我不相信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没凭没据的,光凭空口白话,我才不相信你!”
对!连名字都不敢报出的人,凭什么要她相信她?!
但银翘只是冷笑,不正面回应她的质问。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要不相信那就算了。只不过若硬要证据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呢?寒骥是你爹,他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哪儿,你不是该最清楚吗?”
冷酷地说完,不顾玉珑又陷入怔忡,银翘收起银刀,迅速转身偕同两名侍卫隐没于深深夜色当中。去时与来时同样悄然无息,宛如梦醒无痕,不留下半点曾经到过的痕宛如梦醒无痕,下留下半点痕迹。
更说不定这其实根本就是一场梦──一场她辗转反侧间作的恐怖恶梦!玉珑一直这么说服自己,可是直到天色逐渐清晓之际,她泪如泉涌,却是再怎样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她抚向颈际来人收剑时下慎留下的伤口,那犹隐隐作痛的触感仿佛历历地告诉她:不是梦!这不是梦!
勋是御景王的长子,是御景王谋反的手下大将,更是杀了她爹的凶手!
她环着自己的身躯,机伶伶打了好大一个寒颤。
如果那女子口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勋……不就是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了吗?
不!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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