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江山》第160章


赫连定望见绮云狼狈躲闪寒璧的追杀,长戟奋力扫了一个圈,围住他的兵士纷纷倒地。赫连定突出包围,将绮云护在自己的身后。
寒璧红了眼,再次扑向绮云之时,她的身形僵硬,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赫连定手中的御剑,斜里刺入,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衫。
此刻,寒璧雪白的脸,唇边一缕殷红的血丝,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赫连定,你到死还执迷不悟!你可知道,今日吐谷浑部在这里驻守,等着围剿你,是谁的主意?”她指了指呆立一旁的绮云,艰难地吐字:“是她,她早就恢复了记忆,一切将你蒙在鼓里。她……害死了我们宫主,也害死了你。你们……。为什么还对她如此痴迷……”
“你说的,朕……早就知道……”赫连定对寒璧回道。他艰难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绮云,从前意气风发、不怒自威的脸,此时黯然神伤。
赫连定定定看了会绮云,迈步向她走去,身形刚动,弓弦拉开的声响传来,“嗖嗖”两声,一左一右两支箭穿过赫连定的膝处。
他屹立不倒,可是却迈不开步,只是满面悲凉和无奈地看着绮云,向她伸出的手缓缓滑落……
看过这一切的绮云狭长的双目紧闭,浓密长睫如扇,看不清是喜是悲,有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过她的脸……
…夜色如墨,残星点点,月色如霜拂面,忽明忽暗。
天水行宫,绮云安然而坐,逗弄着膝上的小皇子。
他的肌肤如丝绢般光滑细嫩,小小的手白嫩精细,手背上几个小窝窝。他一岁正是学步好动的时候,喜欢缠着绮云。他爬在绮云的膝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声音软绵清脆,直揉入了绮云的心。
他伸出小手,触摸上绮云的脸,开心地笑了,露出未长齐的小白牙。绮云看着他,眼光慈爱,将他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咬了口,他更欢乐的咯咯笑了起来。
赫连定被吐谷浑刺史慕容拾虔生擒以后,吐谷浑可汗慕容慕璝命人将夏国一干俘虏都送回了天水行宫,等着拓跋焘率魏军前来。
拓跋焘听闻吐谷浑可汗给他传递的消息后,星夜马不停蹄地赶往天水。
他赶到绮云的寝宫前,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就算在面临敌人的千军万马之前,也没有此刻紧张。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绮云并没有抬头,只是低头亲昵地逗弄着小皇子。
拓跋焘一步一步地缓慢踏入,灯光下,那个温婉柔美的身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他的眼眶湿润,刚张开双臂,倏然停在半空。她那满头的白发,如三千芒刺遽然扎进了他的双眼。
拓跋焘惊骇地瞪大眼睛,上前颤抖着双手,似怕惊醒睡着的婴孩一般,轻轻地抚摸她柔顺如丝的银发,“对不起,云儿,佛狸来晚了……”
绮云静静地靠着他的胸膛,安宁地阖上眼,神色恬淡静和。她膝上的小皇子似乎不满陌生人的入侵,手脚舞动,发出“呀呀”的声响。
绮云睁眼,对他婉柔一笑,轻声哄道:“凤麟,叫娘亲,娘…亲。”
小皇子明亮的黑眸看着她,口中发出软糯的声音,“娘亲…亲……”
拓跋焘心里一震,颤着声音问她:“这孩子是…。。谁的?”
“他是,赫连定的。”绮云点了点孩子的小鼻头,小皇子抱住绮云的手指,送入自己嘴里磨着牙。
拓跋焘身子一晃,忍住心里的悲怆,柔声道:“云儿,只要你喜欢,我便视如珍宝。”
她转头对他一笑,皓齿微露,折射雪光,水秀的眉间似笼着一抹轻烟,“佛狸,我想带你,去见一位故人…。。。”
拓跋焘轻握住她的双手,认真地凝视她的眼,“你无论要做什么,我都答应。”
眼前的银发女子,雪肤依旧,眼若琉璃,正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绮云。虽然,两人只分隔一年多,但在种种磨难之后的重逢让他们感觉恍如隔世。
二人走出屋外,只见夜空中云朵散尽,皓月如银,无垠清远。
走在路上,四周静谧,只有清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桂花绽放,暗香浮动。拓跋焘握住绮云的手,五指相扣,默默无言,心意想通已久似乎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拓跋焘随着她,心情激荡,只愿就这样一直走向天涯海角,走到地老天荒。
曲曲折折,绕过几座楼宇,绮云带拓跋焘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门口把守着两名吐谷浑部的兵士,见了他们二人,身后跟着ru母抱着小皇子,忙跪下行礼。
绮云面色平和,对他们道:“两位大哥请起,我和皇上一起进去,看看故人就好。”
守卫将门打开,里面暗沉污浊,众人眨了眨眼睛,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守卫见状,忙举了火把,掌了灯进来,顷刻间,将狭小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个在床尾抱着膝、蜷缩着身子的人立刻被惊醒。
她抬起头来,头发凌乱,脸色黯淡,见了来人,大惊之下使脸色更显惨白灰败。
“是你?你还我孩子来……”她对着绮云,顷刻发出一声尖叫,纤弱的身子力气暴增,双手成爪,往绮云身上扑来。
拓跋焘皱了皱眉,拉着绮云,后退了一步。两侧随行的守卫见了,忙上前架住她的身子,嫌恶地看着,将她押住跪在拓跋焘的脚下。
那女子抬头,对着晃眼的灯光,惊讶道:“佛狸,你是佛……哦不,你是魏国的皇上。”
她猛然醒悟过来,连连恳求道:“您行行好,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慕容绿瑛,来生给您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第206章 不如归去
“绿瑛,你是绿瑛?”拓跋焘狐疑地看着眼前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和声问她:“你的儿子在哪里?”
绮云淡然对拓跋焘道:“她还有一个名字,叫紫梦卿。”
“紫梦卿,就是赫连定的紫妃?”拓跋焘默念道。
“不管是绿瑛还是紫梦卿,请皇上念在当年在关中时,绿瑛对您有一饭之恩,您饶了我吧…。。”说着,她连连叩首,发出砰砰的声响,几下之后,她的额上便乌青一块。
见了绿瑛有些癫狂的举动,ru母手中的小皇子惊惶地啼哭起来。绿瑛见了他,双臂伸出,大声哭泣道:“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还给我。”
说着,她欲起身朝小皇子扑去,却被两侧的守卫死死地压着身子。
她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污垢的脸上清朗了一些。她面上似哭似笑,诉道:“灼华公主,我无论是慕容绿瑛,还是紫梦卿,都终不敌你,这是命运么?我的一切都被你夺去,上天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
绮云微抿唇,眉色淡远,秋水空濛,手指着她:“绿瑛,你知道你败在哪里吗?因为你不通人性。人之所以为人,与禽兽有别,就是有恻隐之心。你当年用心服侍义真,压下灭国之恨,也善待你身边的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你心底始终不平,也没有消恨。这种恨意和不平,在残暴的夏军面前被他们激发出来。你在如狼似虎的人群中求生,也变得没有人性。你协助赫连定,谋划魏宋两国大战,为了自己私利,不惜血流成河。”
“我之所以在你们夏宫中能够重生,就是因为赫连定残酷之余,还有一丝悲悯。而你,比他更狠。你残忍地毁了我的孩儿,害我终生不能孕育。你说,你的罪孽深重,还可饶恕吗?”
绿瑛抬头哀求的眼神看向拓跋焘,只见他双眼幽明晦暗,仿若无边黑夜。
当他听到绮云说被夺了孩子,害她终生不孕时,他心头大震,悲恸之下伸掌掐住绿瑛的颈脖,双目通红,喝骂道:“你这个毒妇!绮云对你有恩,在攻打统万城时,她就算是自己背负各方猜忌,最后被迫远离朕的身边,也不愿你被受到伤害。你就是这样对待于你有恩之人?”说着,他狠狠地将绿瑛甩在地上。
绿瑛狼狈地跌倒在地,头发散乱,脸色木然对绮云道:“看来你们是不会饶恕我的,我的相求无疑是痴人说梦。只有一件,我致死都不明白,我已经将你毁得那么彻底,你竟然还挣扎地活着?你是如何打动王上,将他的心夺走,从此,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绮云对她疏朗淡然一笑,答道:“战国时,秦国有一个丞相,奉献远交近攻之计,助秦国天下一统,他的名字叫范雎。他早年受人嫉恨,差点死于非命,他装疯装死,忍辱负重才获得重生,终成为一代名相。他若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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