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醍醐味》第22章


这是个激切万分的吻,热情如火,绵长细致,两人都醉了,神魂飞离,在最甜蜜的地方交缠,把对方当作浮木般亲密攀附。
许久,两张缠绵的嘴稍离,谭星亚揽着他的肩,细喘地问:“所以,你愿意告诉我,究竟什么事困扰你吗?”
钟爵合着眼调整呼吸,大掌覆住她搁在腹部的手,与她一块爱抚尚未出生的小生命,属于他与她的爱情结晶。
爱情啊……
他忽然记起那颗花心老萝卜常喜欢这么咏叹,“爱”这种东西,确实神奇。
“我把你囚困住,我怕你最后会走得远远的,不再回头。我要你爱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我既然爱你,为什么要从你身旁走开?”谭星亚微湿的眼凝望他,看得好专注,想去碰触他深藏的底蕴。“游叔说,要我问你八岁时的事,他说,你或者愿意告诉我……你愿意吗?”
沈静了会儿,在彼此凄里,谁也没动。
谭星亚没想勉强他的,说与不说全由他的心境所主宰。
又过片刻,以为男人真的不肯再提及什么,低沉音调却在此时徐缓荡开——
“……我记得不多,有些画面和脸孔是模糊的,我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日本那个国家,是我父母亲带我非法进入?这是他们踏上那里之后才生下我?小时候疑问很多,但永远找不到答案。”
不敢出声打断他,谭星亚咬唇静默,与他依偎。
男人彷佛事不关己的声音再次响起——
“八岁之前的事吗?唔……我父母……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了,早忘记他们长什么模样,只晓得那个我喊爸爸的男人有天回到我们破旧的小公寓,红着眼拿刀闯进那间榻杨米房,里面有两个日本男人压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是我妈,她和他们玩得正起劲、兴致高昂得很,笑得很响,也叫得很大声……男人拿刀冲进去后,我缩在墙角的柜子边,看着四个大人扭打在一起,三男一女……”
扯扯唇,他像是要笑,可惜没成功。
“我瑟缩在那里,看持刀的那个高大男人把两名矮小日本人杀了,女人在求他,哭着哀求,男人则咆哮叫骂,用一切最肮脏、最不堪入耳的话咒骂不停。后来,那光溜溜的女人身上都是血,突然往我这边爬来,她像是要我救她,我定定看着,那男人压住她,手里的刀子往她背上猛刺,他猛刺、猛刺——”
“老天……”谭星亚脸色发白,秀额已沁出冷汗。
那不会是愉快的过往,她心里清楚,但听他亲口说出,内容竟全然出乎她意料之外,让她胆战心惊。
她脸容略偏,这一次,换她用唇堵住他的嘴,把那些残忍的字眼吻去。
那两片朱唇具有强大魔力,带来她甜美的馨息,钟爵热烈尝着,方寸被柔情安抚,纷乱的记忆宁定下来。
他尝到她的泪,心脏收缩泛疼,不能抑止。
轻捧她温烫的脸,他珍而重之地吮掉每滴珠泪。
“星亚,别哭……我的爱,别哭,我爱你……”
闻言,她一怔,泪竟落得更凶,却是边笑、边哭、边吻。
他说,他爱她啊……
他爱她!
“怎么哭个不停?我爱你这件事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他略带戏谚地扬唇,鼻尖踏着她的。
“不是的……你、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她摇头,颊畔开着两抹红花,冲着他笑。“我好开心……你爱我,我真的好开心,可是……可是我又好难受,我没办法……”
钟爵明白她的意思。
他徐长叹息,指腹与唇忙着揩掉她的泪。
“星亚,别哭,那些事已经过去好久了,八岁的我记不得那么多,脑容量没那么大的。瞧,我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得了,但我记得老游、记得你,你还会生一个好漂亮、好可爱的宝宝给我……如果你愿意,想生多少个都可以,我会用力、用力去爱孩子、爱你。我记得你们就足够了,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属于彼此。我终于明白,我们属于彼此。别哭,我的爱……”
尽情宣泄过,窝在他怀里的小女人情绪终于稍见稳定。
她吸吸鼻子,鼻音好重地说:“那时,你怎么没拔腿快跑,还缩在那个小角落?要是你父亲他、他杀红眼,伤害了你,该怎么办?”
钟爵内心叹气,嘲弄般撇撇嘴。
“我有跑,但才跑到门外长廊就被逮住了,是老游救了我。”
“游叔?”
“嗯。”他点点头。“他那时挺落魄的,就住在我们破旧小公寓的隔壁,八成是听见打斗和吵闹声响,他开门,见到我被一名满身鲜血的男人拖在地上死命挣扎,为了救我,他身上也挂彩,被砍了两刀,后来警察赶到带走那个丧失心智的男人,我就再没见过那个人了。”
“然后游叔收留你,还认你当干儿子?”
他竟发出低笑,摇了摇头。
“你太看得起他老人家了。那时,老游赏了我一顿吃的,然后要我走,别去烦他。他说,他该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啊?”怎么这样?原来他们俩真这么惨过!
“我很有骨气地走了,但一到吃饭时间,我人就自动去蜷伏在老游家的门前。”确实很惨,不过都过去了,他可以笑笑地谈着那些事。“磨到最后,老游还算有点良心,很自然地,我就跟着他一块儿过日子,直到现在。”
棕瞳的色泽变得深浓,她看着,近近看着,觉得自己被吸进某个奇异的流域,听到他带着磁性的嗓音又说——
“现在,我想跟你一块儿生活。老游有他的洁西卡,我想拥有你,完完全全的你,我要你的心、你的人,我要我们的孩子,我想跟你和孩子一起过日子,参与你未来的每一天,你不能再把我抛下,我不想孤孤单单的。”
心窝滚烫,谭星亚又吸了吸鼻子,依旧泪眼婆娑,神态却美得不可思议。
她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哑着声急急嚷:“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许你孤单一个人!你有我,我有你,我们在一起,我爱你啊!”两条细臂怕他会消失般,紧攀住他的颈项,湿了干、干了又湿的脸颊贴紧他的。
钟爵昏昏然、晕晕然,或者他又哭了,感动得掉泪,只是他记不得,唯一晓得的是,他怀里的女人如棉花糖般甜软,裹覆他整颗心,让他也变得柔软,去回应她给予的无尽甜蜜。
还有什么是他们所欠缺的?
他想不出来啊……
她又作梦了。
梦中,她打扮得像个娃娃,漂亮的洋娃娃,而她乌顺的及肩发丝隐藏在金色长发假发底下,秀稚小脸化着精致的娃娃妆。
她穿着缀满蕾丝边的女仆装,底下是莲蓬裙,外面还系着一件纯白色、滚着荷叶边的围裙,两条细瘦的腿套在半透明的性感裤袜中。
两双粗蛮手臂分别从左右捉住她,她根本足不沾尘,硬被架着走。
日式风格的俱乐部内部,两旁区隔出一间间宽敞的和室,门被推开,她被推进一处灯光幽迷的所在,腿一软,跌倒在杨榻米上。
“你要的女孩带来了,好好玩吧!”
“别不好意思,这里的隔音虽然不怎样,但想叫就叫,玩得多疯都不会有人闯进来。”
“老大交代啦,要是一个玩不够,可以追加!哈哈哈!!”
她听见狎笑、恶意的戏谵,那扇京绘纸门重新被推上,外头长廊的光比和室里明亮,透过一格格的方纸漫染进来。
膝盖有点跌疼了,但她仍迅速坐起来,退退退,退到离门最近的墙角,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边衡量着夺门而出的可能。
对角靠窗的地方,那修长劲瘦的少年倚墙而坐,伸直一腿,另一腿曲起,指间挟着烟。
她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率先注意到的是他指间燃烧的小红点。他把烟凑向唇瓣,姿态颓废,然后朝半敞的窗外吐出白烟。
捺熄半截烟,他突然侧首,那双闪烁异辉的眼睛就像刚刚燃烧的小红点般,一下子抓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呼吸加速,心脏咚咚重击,她暗暗吞咽唾液。
他突然起身,两手插在皮裤口袋里、慢吞吞地踱离那暗处。
幽微的光照出他的上半身,飞扬轻飘的发,深邃具穿透力的眉眼,年轻的五官组合出一张率性不羁的脸庞,淡抿的唇有几分愤世嫉俗的意味。
他肩膀好宽,穿着V字领线衫,左胸的地方印着某个看不清楚的旗标,有点像皇冠和奖杯的综合体。
“把底下蓬蓬的那件脱掉。”他突兀地命令。
她一惊,小脸惨白,一时间没听懂他的话,只晓得他说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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