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瞑》第88章


“这是寒阕的魂魄。”
“你……是不是很愧疚?”
“不知道,没人教过我什么叫感情,也没人教过我如何爱人……他们要的只是我的琴声,寒阕……应该也是如此吧……”
“你不觉得她喜欢你吗?”
“喜欢?”
鸣琴莫名地看着景云。
“以前娘亲和爹爹还在的时候,娘亲每次见着爹爹,都会笑得很开心。小时候我总会问娘亲,为什么见着爹爹,笑得那么开心。娘亲说,那是因为她爱着爹爹。”
“是这样吗?”
“你还记得寒阕的笑吗?”
“记得……虽然很多人会对我笑,但他们的笑,总是因为我为他们抚琴演奏,因为我的琴声才对我笑。似乎只有寒阕不一样。”
“我想她是因为见到了你,才那样笑的。”
“可我一次也没有回应过……”
景云的食指上有鸣琴滴落的泪,温温地,又有些凉。
“景云,我谱了新的曲子。”
三日后,鸣琴抱着凤鸣琴站在越水边,景云从越水的另一端踏水而来。
“哦?什么名字?”
“寒阕。”
景云似有所悟地笑了。
“鸣琴,再过几日我就该历劫了。”
这话是在他们相识了千年之后,景云开口说的。鸣琴了然地点点头。
“如果这次历劫顺利的话,你的愿望就达成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历劫会去往何处?”
景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目光从鸣琴的脸转向他的琴,最后落在越水如镜的水面上。鸣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未历劫,也不知道历劫会如何。他只知道,再过几日,他将独自一人坐在这越水边抚琴,而这一次,不会有人从水底探出头来看着自己。
鸣琴的视线有些模糊,许久没有感受过的那种氤氲,再一次笼罩了他的眼眸。也许是这种氤氲让他产生了错觉,他似乎看见了榣山中的越水,看见了踏水而过的景云。他伸出手,牢牢地握住了前方伸来的手,掌心传来暖意。
“鸣琴大人,这是看见了谁吗?”
低语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鸣琴猛地清醒过来。
“缙云赫!”
“雪原因为日照和温度,会出现海市蜃楼,我想鸣琴大人应该是见到了谁,才会这样吧。”
顺着缙云赫的目光,鸣琴看见了二人紧握的手。几乎没有多想,用力地从缙云赫的掌心中抽出。
“缙云公子想多了。”
“是吗?我很好奇,那个景云……会是谁?”缙云赫笑着说道,“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缙云公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鸣琴就不打扰了。”
不等缙云赫接话,鸣琴迅速地从他的眼前消失了。缙云赫勾着嘴角,望向鸣琴消失得方向,他当然知道景云是谁,也知道景云对鸣琴意味着什么,但他从未想到,这个人对鸣琴居然有如此的影响。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第33章 缙云倾
缙云赫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景云成为鸣琴的弱点,尽管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但他知道要想用景云来威胁鸣琴,必须先让景云复活,一个死了的景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至于这座大殿里的人,他的弱点还不确知,但应该和鸣琴差不多。缙云赫在等待白雪般的少年时,已经在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一转首,正看见那少年站在自己跟前。
“缙云公子请。”
少年依旧悄无声息地引领着缙云赫前往大殿深处。
“缙云赫,你应该遇到鸣琴了。”
“你是要和我谈论这位天帝的琴师?”
“我只是觉得,你对鸣琴另有所图。”
“我?我能图他什么?”
缙云赫笑道。
“缙云公子就没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弱点?”
“阁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明知道层层纱帐后的人无所不知,但如今被这样点明,仍是有些不寒而栗。
“如今五色玉玲珑都已经有了下落,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让它们汇集。”
“那你的意思是……”
“虽然我想过,他们会为了得到其他玉玲珑而到幽都来,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顺利地拿到秋瞑。”
“的确如此,嬴少执此刻手握墨玉玲珑,虽然他是我们的人,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缙云赫无聊地换了个站姿,“至于陆离,他们虽然有苍玉和血玉,但在战斗力上绝对不可能胜过我们。”
“你的意思是用武力抢夺?”纱帐后的影子动了一下,“即便用武力夺取了苍玉和血玉,也未必能夺得墨玉,嬴少执绝不是好对付的。”
“我们可以和嬴少执合作,只要我们手里握有多数,那么少数派的嬴少执应该会和我们谈判。”
“谈判?他身边还有一个炎鸣。”
“那你说怎么办?”
“就像你说的,谈判。”
“和谁谈?”
“既然我们三方都拥有玉玲珑,何不坐下来谈判?反正大家的目的都很统一,不是吗?”
听到这里,缙云赫似乎悟到了什么。
“有意思。”缙云赫笑道,“看来你是在极力避免武力。”
“不要试着从我这里探听什么,如果要找弱点,那么我告诉你,一个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那个目的就是这个人的弱点。”
缙云赫坐在幽都的某个山顶上,向着九州的方向眺望,他一直在猜测纱帐后的人影,总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人应该来自九州,或者说曾经在九州生活过。他说不清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在缙云氏一族中,他缙云赫算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也总能轻易地抓住别人的弱点或把柄,他想起还在钩弋山的时候,自己似乎因为这个特质,而成为族人厌恶的对象,尽管他们敢怒不敢言,因为他是缙云族长的儿子。
钩弋山在八荒之北,虽然与幽都同处北方,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钩弋山上最大的氏族无疑是饕餮缙云氏,这一族被轩辕曦从九霄贬斥,褫夺神籍的那一天开始,就在这钩弋山中定居。缙云赫的父亲缙云莫是一族之长,膝下有三个儿子,缙云赫是幼子,亦是私生子。照着缙云莫的身份地位,多几个妻妾并不为过,只可惜缙云夫人善妒,才使得缙云赫的母亲无名无份,就连自己也成了私生子。缙云赫及冠那年被领进了族长府邸,而那时他的母亲已经被安葬在钩弋山以南,那座开满了紫色野花的山坡上。
“那贱人到底是死了。”缙云夫人玉茗横着眼看向立在书房中的缙云赫,“却偏生留了个贱种来脏我的眼。”
“夫人,小声些,被族长听见不好。”
侍女嫣儿小声提醒道。
“怕什么,当年他都不敢把那个女人接进府里,如今我还怕个死人不成?”
“正是因为她死了,夫人才要更小心。”
玉茗狐疑地看向嫣儿。
“夫人,这世上得不到的才最珍贵。当年族长那么爱她,却因为你的缘故而没能迎娶,不仅无名无份,就连金屋藏娇都算不上。即便是这个孩子,也是她死后,族长才知道的。你想想看,此刻她在族长的心中是何等的地位?”
玉茗恍然大悟,目光再一次落在缙云赫的身上。仔细想想,嫣儿的话的确不差,缙云莫当年是那么爱那个女人,甚至不惜放弃族长身份。若不是族中长老阻拦,真不知道自己这个族长夫人要如何自处。但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夫妻间的情感怎就这样淡漠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当年缙云莫怎么就爱上那个女人,而且……”
论资排辈,玉茗是缙云莫的表妹,尽管这层表亲关系已经十分遥远,但二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成年后就理所当然地结为夫妻,夫妻关系从来都是恩爱和睦的,直到玉茗生下第二个儿子。
那时的缙云莫正在钩弋山以南的边界上巡逻,这是作为族长每年必做的事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缙云赫的母亲木莲。木莲是个孤女,独自生活在钩弋山以南,一座开满了紫色野花的山坡上。她最大的乐趣是面对山坡外广阔的天空,吹响胸前垂挂着的骨笛。缙云莫因为这骨笛声,认识了这个活泼爱笑的女子。与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不同,木莲的性格不拘小节,举止直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差,让缙云莫爱上了木莲。当缙云莫回到族长府邸,向玉茗提出要纳木莲为妾的时候,遭到了玉茗强烈的反对。其实玉茗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她最后牵强附会的说,木莲来历不明,这样一个连身份都说不清的女子,怎可与缙云氏族长配婚?几番争吵之后,缙云莫无奈放弃了纳妾的念头。而那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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