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豹徒》第7章


而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决定住进她的房子,明知她一个人住的地方一定不大,或许是他想更近、更直接的观察她的一言一行,还有,不是有人说想了解一个人,从她住的地方的品味多少能看出一二。
“是的。”
“还有,明天你来的时候让阿德送你过来,将我的电脑也带来。”
“少爷,你的身体都还没好,别急着工作。”
“我自己会看着办,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那我先回去了。”刘妈提着随身小包包,走到门边。
天绍慈送她出去,刘妈还不放心的交代,“天小姐,少爷就麻烦你了。”
“你放心,这是我的工作,我不会跟钱过下去的。”反正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嘛。
刘妈回去了,这小小斗室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当然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医院时除了医生定时来巡房,刘妈送吃的来之外,整个病房里就只有她和他。不过那特别病房比她这房子要大得多,让人没有窒息的感觉。
而且一个是半公共场合,一个却是她最隐密的私人天地,此时被另一个男人侵入,怎么想都让她感到忸怩不安。
天绍慈先让他躺上她的床休息,再将他从医院带来的东西放好,趁他睡着的时间,拿了个购物袋,骑着她那辆破烂的二手机车到离家最近的一家超级市场添购日常用品和食物。
平常她可以随便用泡面、面包果腹过一餐,但鲍佑年怎么说都还是个病人,得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元气才能恢复得快些。
车祸受伤后,鲍佑年很容易感到疲惫,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没康复的关系,而睡了一觉起来后,感觉精神好多了。
他奋力的自己撑着坐起身来,看着她站在小小的流理台前,手忙脚乱的准备晚餐。
天绍慈很专心的煮着晚餐,又是下面、又是拌炒,一下子试着味道,一下子又是加水……
看她忙碌的样子,鲍佑年竟然看到有些痴傻。
这辈子除了刘妈之外,他从没见过女人下厨房煮东西的模样,他竟然就这么凝视着这一幕出神。
天绍慈将煮好的义大利面装上白色大磁盘,再将锅子里的番茄肉酱淋在面上,正要端往这屋子里唯一一张小桌子前,一个转身才发现鲍佑年已经醒了。
“你煮什么?”
“你有眼睛自己不会看吗?”她的语气还是有些冲,然后又去装了两碗玉米浓汤,才过去帮他坐到轮椅上,推到桌边,然后自己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端起盘子,边吃边看电视。
“把遥控器给我。”鲍佑年说。
她将遥控器递给他,反正打开电视只是为了下让气氛那样沉静与尴尬,看哪一台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他接过遥控器,按着选台键,但不管怎么样总是那无线四台跳来跳去。
“我没装第四台,你若想看有颜色的,可能要失望了。”她边说边吃,眼睛连瞄向他一眼都没有。
她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就算装了第四台也很少在看,一个月还要五百八十块,这些钱拿来缴水电费都还有剩。
鲍佑年将遥控器随便一丢,眼前这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义大利肉酱面似乎不错吃,又见她毫不淑女的吃相,味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这女人和他认识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让他突发奇想的住进她家。
“你怕我下毒吗?放心,杀人得偿命,我没那么想不开。”天绍慈偷瞄到他瞪着面看,不禁揶揄的说。
鲍佑年端起盘子,用叉子卷起义大利面吃了一口,面Q味美,看不出来她的手艺还不错。
“你家住哪里?”
“怎么?当你的特别护士得身家调查吗?”
“怎么?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传回你家里去吗?”他学着她的语气反问。
“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啊,我天绍慈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她放下吃了一半的义大利面,端起浓汤舀着喝。“谁像你,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才会落得像逃难似的,有家归不得,还得换车躲避。”她明知那是因为狗仔记者,偏要扭曲事实来污蔑他。“人果真不能做坏事。”
“如果有钱是做坏事的话,那我的确是恶贯满盈。”今天他若不是托尼卡购物公司总裁,不是年赚六百亿企业的拥有者的话,绝不会吸引记者对他的兴趣和追逐。
或许这是名与利双收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哼!这人还真是自大到不行。
“你真的很有钱吗?有比台湾首富多吗?”她只当他是自夸,若他真的有上富人排行榜,她不会没听过他的名字。平常她虽然不太爱看政治和影剧的新闻,但关于商业的新闻还是多少会看一下。
“如果连同以后我可能会继承的遗产,我的财富会是首富的好几倍。”
“信口开河、夸大其辞谁都会。”天绍慈根本把他的话当成笑话,听听就过去了。
用完晚餐,她先将碗盘洗好,然后倒了杯开水,拿药给他吃下,再拿了张椅子过来,架好他的双腿替他按摩。
“为什么当护士?”鲍佑年好奇的问。
“那你为什么要当总裁?”
“为了赚钱,为了名利与权势,最重要的是为了争一口气。”他说得很直接,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野心。
“做人这么累干么,钱够用就好了,名利与权势如浮萍,至于争那一口气更没必要,生活是自己在过,过得自在、快乐最重要。”天绍慈边说,手也没有停下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当护士。”
“不知道,胡里胡涂。”
“胡里胡涂?这是什么回答?”
“不知道,我家人叫我念护校,我就念了。”说实在的,到现在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听话,家人叫她去念护校她就去念了。“可能是我不太会念书,怕我没有好出路。”
“你不是说生活是自己的,你不像是个会听话的人。”
“我的确不是听话的人,只不过家人的话是建议,不是强迫,他们都是为我好。”
“你后悔过吗?”
“后悔?从没想过。”天绍慈按摩完左脚,又换另一脚,直接跪在地板上继续帮他按摩。
鲍佑年低头凝望着她,雪白剔透的皮肤,浓密长翘的睫毛如音符般轻轻跳动,圆而翘的鼻头上有颗不易发现的小黑痣,红唇如樱桃,瓜子脸只有巴掌大。
她很美,美在自然、美在不经过任何的人工修饰。
她很美,生气时、工作时,甚至和他大声争辩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另一种不同的美。
他就这么凝视着她,再一次看到出神。
“我头发上有长头虱吗?”天绍慈见他安静了很久,好奇的抬起头,便看到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头皮看。
“你是不是和谁讲话都这么冲?”
“不是。”
“这么说,是特别针对我喽?”
“没办法,一开始我对你的印象实在非常的不好。”她也不怕他生气,很老实的说。
“为什么?我得罪过你吗?”他记得从她第一天当他的特别护士开始,态度就很强硬,说起话来也不怕气死他这个病人。“所以你第一次帮我换胸前伤口的纱布时,才一副像是为父报仇的样子。”
“喂,你别随便污辱我的专业修养,当时是你将我的手用力一甩,才会连带的扯动你的伤口而流血的。”
“这么说全是我自作自受?”
“没错。”本来就是如此,她不会接受任意的栽赃。
“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没办法,打从我当护士以来,还从没看过哪个病人像你这样蛮横无理、鸭霸恶劣,每个去当你特别护士的人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出病房。”天绍慈抬起头,看他眉头又打在一起,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心想,他这一爆发这栋三十年的老公寓大概可以直接盖新大楼。“算了,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
“口干,懒得说了。”
这女人气死人的本事真是高竿呀!她言下之意是说他的恶形恶状已经多到罄竹难书了吗?
天绍慈按摩完,将他的双脚从椅子上放下来,再用毯子盖好。“你要睡觉,还是要先洗个澡?”
“我要洗澡。”
她站起来,从她下午整理空出来的衣橱里拿出他的换洗衣裤,走进浴室里放在架上。
再搬一张平时她打电脑时坐的木椅进去,这么狭小的浴室,一台轮椅怎么推进来?
他根本存心找麻烦,放着舒服的家不住,偏要来这里找罪受,也找她的麻烦。
放好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