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后》第7章


喜悦和欢愉盈满她娇柔的脸庞,为了能回家,她竟如此开心喜悦,但当他要她当自己的妃子时,她却恐惧地把他推开,好像他是多么可怕的妖魔鬼怪。
“朕想纳你入后宫,你一点都不愿意?”他无暇深思自己因何如此不悦。
曲密神色微变,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皇上身边不乏妃嫔,并不缺妾身一名。”她小心地回答。
应雅束要的可不是这种答案。
“你讨厌我?”
他微微俯身,盯住她的眼睛。
曲密浑身一僵,立刻摇头。
“不是讨厌,不是……”
“既然不讨厌,为何不愿意当我的妃子?”
他非常介意在她把他推开时,那种恐惧和厌恶的眼神。
“因为……我害怕。”
曲密深深吸气,幽幽地说道。
“怕什么?”
“什么都怕,皇宫的一切都令我害怕。”她坚定且清晰地对视着他。
“这才是像样的回答。”
他淡漠地凝视着她,眼瞳深幽得教人摸不透。
应雅束的眼神让她浑身寒毛竖立,她提心吊胆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那双深邃的黑眸可以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
在一阵令人难以喘息的沉默之后,应雅束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问道:“如果现在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当朕的妃子,另一个是守陵三年后再放你回家,你将会如何选择?”
曲密倒抽一口气,脑中轰轰乱响。
应雅束会对她问出口的问题,肯定不是“如果”这么简单而已,她知道皇上问话是不会有“如果”的,当她一旦做出选择之后,他便不会给她任何反悔的余地。
应雅束是聪明敏锐的,她很清楚自己若做出违心的选择,虚假的答案非但讨好不了他,甚至有可能苦恼他,她唯有凭着心中的直觉来做选择。
“妾身选择守陵三年。”
她语音微颤,像为自己的命运做下赌注,紧张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万一这个选择触怒了应雅束,她别说回不了家了,甚至应雅束一怒之下要她一辈子守陵都有可能。
可是,就算她现在选择当他的妃子,他也绝对不会相信那是她的真心,因为他早已看出来了,只不过在刺探她而已。
“宁愿守陵三年也不愿当朕的妃子?”应雅束失声一笑,目光如鹰集般盯在她脸上。“原来当朕的妃子如此可怕,宁愿让你守陵三年也不愿顺从。”“守陵三年便可与家人团聚,妾身……只是想念亲人。”曲密伏地,额头轻触潮湿的地面,声音微颤。
应雅束深深看他一眼,陷入了深思。
他从不知道想念亲人是什么感觉,母亲在他懂事以前就已死去,他从来记不得母亲的音容样貌,但是从很多人的耳语中可以知道,他的长相必定酷似母妃。
也因为他的模样和父皇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再加上皇后的挑拨,所以他自幼便受冷落,失宠于父皇,一年当中能见到父皇的日子不超过半个月,父子关系如此冷淡,根本激不起半分想念之情。
而唯一的兄弟——太子应延束,对他更是轻蔑,虽然同父异母,但两人之间实在挤不出一点手足之情。
其他尚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平时也不曾关心往来,在她们嫁出宫后更是几年见不上一面。
想念亲人?这对他而言真是极为陌生的情绪,而有亲人可以挂心想念,是件幸福的事吧?
他紧绷的面容缓缓平和了下来。
“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朕就成全你,明日你就到陵园守陵三年!”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飞霜亭。
曲密慢慢直起身子,怔然遥望着那一抹明黄消逝在雨夜中。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没有生气、没有暴怒、没有斥责,他放过她了。
缓缓站起身,她轻轻揉着疼痛的膝盖,思绪仍在方才发生的事情上打转。
她实在看不透应雅束这个男人。
说他冷漠,他抱着她亲吻时却炽热如火。
他残暴吗?方才他明明可以用他的身体狠狠撕裂她,但他并没有。
无情?让她守陵三年,可以算得上他对她的无情吗?
她想得出神,直到细碎的脚步声唤醒了她。
“穆公公!”
看着来人,她微感惊讶。
但见他一手撑着伞,另一手还拿着一把伞,脚步快疾地朝她走来。
“奴才是给小主送伞来的。”穆良把手中的伞递给她。
曲密微讶,他理应护送皇上回无极殿才是,而他们才刚刚离开,不可能这么快回到无极殿又转回来。
“皇上呢?”
她接过伞,疑惑地问。
“皇上要奴才送伞给小主,奴才这会儿要赶着回寝宫侍候皇上了。皇上一路淋着雨回去,若不好生照料,生了病可就不好了。”穆良说完,慌忙地转过身急急离去。
曲密的心头剧烈地一震,她想不到他会这么做,怔怔盯着手中那把伞,一股暖意在心底缓缓漫漾开来,朱唇也悄悄浮起一抹不自觉的羞涩浅笑。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在天亮前停了雨。
所有准备出宫的宫嫔们全都在彤云宫外头泪眼话别。
“密姐姐,这一别,咱们从此再无法相见了。”花婉露脸色凄惶无助。“想不到我竟要在‘无尘庵’内了此残生。”
曲密虽然幸运得可以只守陵三年便能返家,但对姐妹们从此与世隔绝的无望命运也感到悲伤黯然。
“婉露,你……你要好好保重。”
曲密心头难受不已,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主子,山中夜里寒凉,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玉锁含泪道。
曲密点点头。
玉锁是小宫女,不必随她们出宫,而宫嫔离宫之后自然也不必有人贴身服侍,所以眼前不只宫嫔们相互道别,各宫嫔们也各自和自己的贴身宫女话别,场面有如生离死别般哀伤悲凉。
此时,穆良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地把曲密唤到了一旁。
曲密心下惊疑,暗忖着,该不会是应雅束反悔了他的承诺?
“皇上一早接获消息,就立刻命奴才来告诉主子。”穆良急急地说道。
“什么消息?”
她眼皮忽然一跳,心惊地问。
“曲大人全家遭难了。”穆良低声道。
“什么?”曲密一时没能弄懂他的意思。
“曲大人一家都被盗贼杀害了!”穆良说得更清楚些。
曲密惊骇不已,仿佛有雷在她头上猛烈地劈下。
“什么?求你说清楚一点!”
曲密疯狂地拉扯着穆良,几乎崩溃。
“听说有盗贼闯入曲大人家,见人就杀,无人幸免于难,皇上得知后已经紧急派人前往处理此事了,请小主节哀顺变。”穆良感叹地说道。
曲密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心如刀割,胸口像被硬生生扯开一样疼痛,眼泪夺眶而出。
爹、娘、兄长、嫂嫂、小侄儿、小侄女,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
她无法相信!她无法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
曲密心痛得有如万箭穿心,她凄厉地大喊,一声又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众宫嫔见曲密哭得伤心欲绝,几乎是号啕大哭,惊讶得面面相觑,纷纷围上前来探询,得知原由后,也深深地为她感到同情。
“人死不能复生,曲妹妹莫要伤心坏了身子。”“曲姐姐,你要节哀顺变。”
曲密听着一声声温言的安慰,但是这些安慰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她悲痛难抑,哭得声嘶力竭。
众宫嫔们极力劝慰着她,无常的人世,难料的祸福,人人长吁短叹,发生在曲密身上的巨大悲伤意外冲淡了一些她们心中的悲苦。
穆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躬身道:“出宫时辰已到,请各位主子上马车,别耽误了时辰。”
花婉露和玉锁分别搀扶着曲密。“曲姐姐,别伤心了,咱们走吧!”“去哪里?”曲密迷迷茫茫地抬头,凄然流着泪。“我的亲人全都死去了,我孤身一人还能去哪里?”
曲密哀伤的话语触动了众宫嫔无助的心,隐约有人低声啜泣起来。
“主子们快走吧,再不上马车便会误了时辰了。”穆良在宫里经历过太多风雨,看过太多生死,再大的事他也平静如常。
曲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空了一般,她浑身无力,双脚虚浮,若不是花婉露和玉锁扶着她,她可能连一步都走不动。
耳旁似乎听见有人唤“皇上”的声音,她被动地被花婉露和玉锁拉着跪下,茫茫然地抬眸,看见应雅束站在面前,目光温和地凝望着她。
看到曲密惨白清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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