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离婚》第5章


她和至焕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送作堆的。初始,他们对彼此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碍于长辈们的好意,像普通朋友般地相处,直到某个夜晚,两人酒醉上床,铸下大错。
那夜之后,她珠胎暗结,而他不得不奉父母之命迎娶她进门。虽是一椿阴错阳差开始的婚姻,但他们说好了,要全力守护经营。
那短暂的两个月,如今想来,竟似是她这半生最快乐的日子。
为什么会变了调呢?
都怪她,是她的错,是她不好……
心窝再次隐隐揪疼,拇指衡在唇间,咬着,想排开脑海纷乱的思绪,却怎么也无法逐离,过往如阴魂不散的鬼魅纠缠她。
对了,听点音乐,听音乐就会好了。
她睁开眼,来到玻璃收藏柜前,怔怔地望着琳琅满目的音乐盒。她有个自己才知晓的魔法,每当不快乐的时候,就为自己买一个音乐盒,在最寂寞的深夜,打开来听,汲取重新振作的力量。
她蹲下身,从最底层的角落取出一个小巧的方形音乐盒,是木头打造的,外观很像一个戒指盒。
这音乐盒,是她为自己买下的第一个收藏品,她喜欢盒面雕琢的纹饰,虽然粗糙,却是刻着一双比翼鸟。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对了,就在至焕出发去美国的那一天吧?
她悄悄前去送行,出神地在机场看一架架飞机起落,从清晨看到日暮,然后在归家途中,经过某个街边的小摊,买了这个廉价的音乐盒。
想着,齐菲菲坐在床沿,轻巧地转下侧面的扣锁,掀开盒盖。
一枚镶着碎钻的女戒霎时映入她的眼,跟着,一串清脆的音乐扬起。
她听着那单调却好听的乐声,指尖轻轻地、满是眷恋地,抚过冰凉的戒环表面——
同一时间,在另一间房,辛至焕以手臂为枕,躺在床上,另一只手高举,捏着一枚男性戒环,亦是陷入沉思。
床边地上,躺着敞开的行李箱,收拾到一半,一团混乱,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戒环发呆。
六年了,与隔壁房里的女人,已经六年未见。
六年前,他们曾共同拥有一个未及出生的宝贝,六年后,纠结地他们之间的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究竟为何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
辛至焕茫茫地寻思,至今他仍深刻地记得,那个刮风下雨的午夜,他接到来自医院的急电,通知他,他的妻子发生车祸——
“她怎么样了?你们说,她现在到底怎样了?情况很危急吗?快告诉我!”他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抓着医护人员,也不管对方是谁,劈头便大喊。
“是辛先生吗?请你冷静点,你太太没事,身上有部分轻伤,受到轻微脑震荡,休息过后应该就好了,只是……”
“只是怎样?”
“很抱歉,我们没办法保住她肚子里的胎儿。”
菲菲……流产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他有点茫然,一时不知所措,脑海快速掠过一幅幅画面——他与她,并肩坐在沙发上,共读一本育儿书籍,还有她反胃恶心的时候,他仿佛也跟着胃不舒服。
他们俩共同期盼的宝宝,就这么……不见了?
“可是菲菲……菲菲没事就好,只要她平安就好……”他喃喃自语,嗓音微微破碎,努力把持翻腾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得知宝宝流掉了,她肯定比他痛上几倍,他得负责安慰她。
来到急诊室,看着面容苍白、昏迷不醒的她,他心疼不已,伸手轻轻抚摸她。
好不容易,盼到她醒了,睁开迷朦的眼,恍惚地望着他。
“你醒啦?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很痛?”他柔声问。
她完全状况外。“至焕?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出车祸了,被送来医院,是院方通知我过来的。”
“我出车祸了?”她震慑,蓦地坐起身,眼神闪烁,仿佛这才找回惊悚的记忆。“那家荣呢?他怎样?他还好吧?”
“家荣?”他愣住。“他是谁?”
“家荣他……”她双手抱头,承受着回忆的痛楚,“那时候我们在吵架,有辆大卡车冲过来,他来不及踩刹车,只好紧急转方向……天哪,他没事吧?该不会受重伤了?”
“你说那个开车的驾驶吗?”一旁的护士听见她的问话,主动回应。“他伤得很重,内脏破裂,大运脉出血,我们已经把他送进开刀房了。”
她闻言大惊,双手捂唇,容颜失色。“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跟他吵架,他也不会……是我不好……”她嘤嘤啜泣。
而他,怔怔看着自责愧悔的她,只觉得一颗心沉落。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原来坐在驾驶座席上的是另一个男人——
后来他才晓得,那人是她的前男友。
他震撼不已,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紧紧攫住他。
他曾被即将成婚的未婚妻背叛过,这次又遭她背叛。
当他为她的伤势、为他们的宝宝而担忧难过时,她想的竟是前男友,只在乎那家伙的安危。
女人都那么擅长编织谎言吗?当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竟可以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他觉得自己是笨蛋,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他决定再也不相信她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虽然如此立誓,但他其实还是暗暗期盼她能解释些什么的,没想到她一句话都不吭,只在他提出离婚的时候,要求他可不可以暂缓一些时日。
她说她母亲重病,她不想在这时候离婚,徒增妈妈的烦恼。
她想瞒着她妈,他也懒得与自己的父母争执,于是两人协议好,他接下一家知名国际管理顾问公司的聘书,远赴纽约工作,顺理成章地分居。
时光荏苒,匆匆六年。
他原以为再面对她时,自己能够毫不动摇,不料心海仍是起了波澜。
有些人,有些事,似乎不是说忘就能忘,有些伤口,也不是结痂了便能不留下一点伤痕。
还是……会痛吗?
辛至焕蹙眉,蓦地翻身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扉,深吸一口户外冷凉新鲜的空气。
窗外夜色深沉,一弯新月勾破天幕。
他怔忡地看着,好片刻,喃喃低语——
“辛至焕,这一个月,你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第3章(1)
辛至焕几乎一夜无眠。
时差的问题加上思潮翻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破晓时分才朦胧入睡,不到两个小时又清醒。
实在睡不着,他烦躁地抓抓头,一跃下床,打开房门,想去浴室梳洗一番,却瞥见齐菲菲正在客厅做瑜珈。
她穿着贴身的韵律服,玲珑的身段一览无遗,纤细的肢体灵活地弯曲,筋骨柔软。
那是他的妻。
辛至焕望着,莫名地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昨日久别重逢,他已确认过她的美貌,但今晨一看,这才惊觉更胜往昔。
以前,她的五官虽然美,身材却略显圆润,肌肤也因欠缺保养而有些粗糙。
如今,或许是勤做瑜珈修饰了她的身段,不仅曲线窈窕,肤质也更加紧致,气色润亮。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她如此容光焕发,难道是因为沉溺于爱情吗?是那个方家俊点亮了她的神采?
“shit!”一声不文雅的低咒蓦地由他齿缝迸出。他无意无视,却不知怎地,胸臆仿佛横梗着一股闷气,丞待抒发。
Shit、shit、shit!
又在心底诅咒了无数次后,他如旋风般地卷进浴室,飞快地盥洗过后,回房换上运动服。
“你去哪儿?”经过客厅时,她惊讶地望他。“不吃早餐吗?”
“我去慢跑,回来再吃。”
粗声撂下话后,他头也不回,开门下楼。
还不到八点,天空蔚蓝,洒落的阳光却极温和,清风徐徐,微凉地拂面,他沿着附近的河堤慢跑,步伐和着心韵的节奏,一声声在耳畔敲响。
很久没回台湾了,之前回来探亲总是行色匆匆,这次难得有机会晨跑,他这才发现台北的街景变了许多。
不再只有灰扑扑的柏油马路,也有了绿荫夹道的河岸公园,街灯不再是一根根呆板的柱子,有了或童趣或抽象的线条,就连路边的行人也不仅是神情肃然的上班族,有婆婆妈妈跳土风舞,有笑咪咪的老人练气功,也有溜着滑板爱现的青少年。
不一样了呢,台北。
就如他的妻,也跟六年前大不相同……
辛至焕停定身,调匀呼吸,大汗淋漓。他跑得很舒服,原以为满腔郁闷也将就此与他分道扬镳,谁知天不从人愿,回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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