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诱》第6章


“你果然病了,你瞧瞧,他这不就出现了!”老农夫一改与她说话时的羞赧,愉快的站起身,对着外头直摆手,情绪激动得很。
慕容姬很快地跳下木桌,匆促的往外头一看,想知道药神为何许人也,这不瞧还好,一瞧,她的脸都绿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森林里,带着她“逃命”的司徒加泽。
“是你?”
“是你?!”
他们在迎上彼此视线时,讶异的同声惊喊。
慕容姬奔出了客栈,也不管外头雨大,一个急冲就跑到了撑着黑伞的司徒加泽面前。
“你是‘药神’?”她惊问,还不忘探了探他的身后,确定他的身后没有任何貌似药神的男人。
“你是那生了病的人?”司徒加泽狐疑的抚着下颚,明明在卦象上卜到有人候诊,而且还是重病,却没想到病患是她?
“我没病!”慕容姬瞪他一眼,也回瞪那个说她有病的老农夫。“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说人病了?”
司徒摇了摇头,不与她解释这么多,直接问明她的来意。“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垂眸,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从她的“面”相观察着她的病因,她唇红、齿白、面带光采,没有病容,只是呼吸带着某种诡异的香气。
“你真是药神?”慕容姬瞅着他,怎么也无法把曾带着她逃命的男人,与人人赞颂的药神联想在一块儿。“你不说你是个农夫?”
“我是司徒加泽。”他只是微笑。“我的确也是个农夫。”
“可他们说你是药神!”慕容姬指着客栈里的人,一脸疑惑。
撑着黑伞,司徒加泽替她挡下一方阴雨,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平静,滂沱的大雨里,他的视线未曾离开过她,仔细地瞧清她长长的睫,挺直的鼻梁,小巧可爱的红唇,这等健康的模样,为何她的呼吸里却有着异香?
“别管他们怎么说。”司徒轻轻打断她。“慕容姑娘,你真的病了。”
“你又来了!”慕容姬语气很是不屑。“别为了冒充药神,就硬要说我病了,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慕容姑娘,可容我替你把个脉?”话毕,他随即握住她的手腕,熟练得像是他每日都这么做。
慕容姬觑着他,心里猜测着,他还能掰出些什么。
司徒带笑的脸,缓缓的收敛了,因为脉象里透露出某种不寻常的讯息。
他看着她,不解为何她体内像是有两股急流的血脉正在冲撞,气血急奔的情况,远比前次相遇时还要严重,只怕再不处理,她的性命堪忧。
“你得跟我回放云山。”他慎重其事的开口。
“到哪儿去都行。只要你回答我,你究竟是不是药神?”
司徒看着她誓得答案不罢休的表情,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暗自送进内力,徐缓灌进她的体内。
“太好了!”慕容姬高兴地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时,突觉一股热气送入,胸口一个紧窒,她瞠眸向着司徒,还没来得及开口斥责,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第3章(1)
大雨终歇,月光从厚厚的云层洒满大地,她睡了一个好沉的觉。
伸伸懒腰,慕容姬在木床上悠悠转醒,终于感觉自己一身的黏腻,与周身遍体的冷意——
哈啾!
冷不防地,她打了个喷嚏,却也意外听到一声低沉、滚过喉间的笑声。
察觉身旁有人,慕容姬倏地睁眼,小手伸进袖中,准备随即撒出“亡命散”。
她的反应很快,但对方的动作更快,一只温暖的大掌,不偏不倚的制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妄动,一个似曾相识的低沉嗓音,柔柔滑过她的耳蜗。
“慕容姑娘请手下留情,‘亡命散’的滋味,我可不想尝。”司徒加泽带着笑意开口,神态从容。
慕容姬美眸初瞠,借着窗外射进的月光,看清了立在身前的司徒加泽,语气里满是讶异,想起昏厥之前的事,容颜一怒。“你为什么把我弄昏了?”
“我只是送进内力,你竟昏了过去。”司徒加泽不疾不徐说道,那语气、那声音,都让人无法怀疑。
“胡扯!送进内力我怎么会昏倒?”这个理由教她如何信服。
“这就是我要查出原因的地方。”司徒加泽神色自若,语音平稳,直直的望着她。
她中了毒,而且是致命而危险的情况,但诡异的是,她却毫不自知。
“你?”慕容姬觑了他一眼,讶然同时知晓了他的意思,她露出一脸愉悦的左右观看,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洁的小木屋里。
“这里就是‘放云山’?”慕容姬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大剌剌的带她回家了。
虽然之前他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疑似”有断袖之癖,但此时他的行为,却让她不得不怀疑,之前的一切只是假象。“说吧!你将我带至此处,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体内究竟有几种毒罢了。”司徒摇头。“你躺着再歇一下,汤药就要熬好了。”
话音才落,他的大掌轻压住她的肩,没有让她感觉到压迫,却让她直不起身。
慕容姬的功夫不弱,但是她却无法挣脱他的压制,顿时明白他是一个真人不露相的高手。
此时,鼻间传来淡淡的药味,似乎验证了他适才的话。
“你真是药神?”虽然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但她就是无法相信,那样赫赫有名的传奇任务,怎么会是“他”?
不是说他相貌不好,或是其他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他太和善、太亲切了。
“我如果治不好你,这块‘药神’的招牌,就要砸在你的手上了。”司徒收回他的手,起身来到熬药的小火炉旁查看火候,确定药草都已发挥功效之后,拿出木碗,小心翼翼的倒出黑色的汤药。
“趁热喝了。”司徒把碗靠在她的嘴边,声音低沉而充满坚决。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慕容姬伸出小手,推开那药味浓厚的汤药,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有些细节她忽略了。
“你需要尽快服药。”他又把汤药往她的唇边靠过去。“你的体温很高,气血急涌,再不服药会伤及五脏六腑。”
“只是淋了雨,得了风寒,哪有那么夸张?”慕容姬反驳,充满警戒的表情,仿佛他端来的不是治风寒的汤药,而是致命的毒药。
“信不信由你。”司徒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知道,她除了受风寒之外,身上还有种不知名的异毒,一如他们俩初识的那天,他也曾在她的脉象里察觉毒气窜流的现象。
她说过,她使毒,自己多少会吸进一些,无伤身体,但,这一次也是如此吗?
迎视着他疑忖的目光,看着他手里的汤药、看着窗外的深山美景,这几无人烟的偏僻小屋,慕容姬灵光一闪,突地想到此行的重点。
“喝下吧。”又一次,司徒将药喂进她的唇,她终于听话的咽下,一双大眼直直的盯视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入喉的汤药的苦口。
药汤才见底,慕容姬就心急的开口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次是有求而来。”慕容姬急忙咽下汤药,认为他连续两次伸出援手,应该不会吝于再救她第三次。“我需要断魂根,无论你要多少银两我都付得起。”
风袭来,吹进木窗,拂动她的发,也拂动他的心。
断魂根这特殊药草能救生,更能致死,哪样才是她的目的?
“为了淬毒?”司徒的面色一冷。
“当然。”慕容姬并不隐瞒。“不过,也为了救人。”她要救的是毒郎君。
看着她坚决的眉眼,他发现自己多管闲事,惹上麻烦了。
“慕容姑娘。”司徒温缓开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给你断魂根。”
“为什么?”慕容姬脸上笑容凝结,面容转冷。“怕我付不出银子?”
“不。”司徒肯定摇头。“怕我承担不起上千条人命。”
断魂根能杀人于无形,亦能救人于苦海,能否善用,攸关个人善念,他扛不起这般沉重的责任。
于是,他转身,收拾着烹药的陶壶,不理会她脸上又是愤怒、又是不解的神情。
慕容姬撑着还有些昏眩的身子,下了床,朝他走近,脚步却一个踉跄——这恼人的风寒,未免太来势汹汹。
司徒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却顾不了手里的陶壶,“匡啷”一声,药草与陶壶的碎片散落一地。
“你不肯给?”她问,瞠目怒龇,无视一地的狼狈。
“我不能给。”司徒严重厉芒乍闪,十分坚定。
她的美,教人心魂俱醉,但,能做与不能做的事,他不会因为美色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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