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第5章


“对不起,你介意吗?”
忽然有人用很轻的声音问。
安藤雪捂着嘴往一旁看,穿着白色风衣的年轻男子背靠着另一边的车壁,戴着一副银边镜架的脸苍白到血色全无,手里夹着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
过了几秒,她才恍然大悟,连忙摆手摇头。
原来对方误以为她捂着嘴是介意香烟的味道啊。其实淡淡的烟草味反而对头痛是种治疗。
“没、没关系的。您请便。”
人家已经到这里来抽烟了,如果再禁止,不是也太可怜了吗?她注意到男子脚下好几个香烟头,夹烟的手指微微发颤,看起来好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注意到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安藤雪强令自己收回视线。心里却在猜,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身畔那位一直没出现的乘客?
从香烟的数量上看,这个人恐怕在列车进她上车的那站开始,就已经站在这里了。这么冷的天气里,他恐怕不是单纯想要吸烟,而是和她一样在晕车才对。难道晕车这种事根本就不是适应一阵子便可以好了吗?安藤雪忧虑地想着,那种强烈的呕吐感又翻涌上来。
“呕……”她用力捂住嘴。
“小姐,你怎么了?”青年注意到她不对劲,立刻走过来,扶住她的腰,“你在晕车吗?”
“偶、偶洗兔……”
“想吐?”
安藤雪很佩服这个人竟然能明白自己支吾不清的语意。
“对不起,有人吗?”青年扶着安藤雪,另一手开始礼貌地叩击洗手间的门。门把一直显示着有人,但青年没有放弃,“对不起,外面有位小姐不舒服。您能快点出来吗?”
安藤雪捂着嘴盯着门。
洗手间的门良久纹丝未动,也听不到回应的声音。
“这门是不是坏掉了……”青年心烦意乱地说着,有些无措地咬着另一手的指甲。
安藤雪费力地仰头,强力平息胸中沸腾的呕吐感。
“粉久都米人出来了吗?”她不太敢开口地支吾着问。
“我没有注意……”青年一脸歉然地扶着她,“我去叫乘务员来,你坚持一下。”
“真是奇怪啊……”安藤雪好奇地伸手往门上一推。原本应该是从内里别住的门,竟然悠然开启。
“啊啊啊——”
下一秒,安藤雪纵声尖叫。
门的那一边,是个恐怖的世界。
第2章(1)
“凉,你现在在哪?”
“宇宙村银河系地球岛……”
“凉……不要开玩笑了。你妈妈很担心你啊。”
“嗤,我又不是小孩子。”
“凉……”
不顾手机里不断传出的追问,少年径自切断通讯,不在意地把手机塞入背后的行囊。背包里不断闪烁着短信传来的红灯,少年面无表情地把挂在胸前的耳机塞入耳朵,阻隔一切杂音。
月台上忙碌的人群成为远去的背景,地下铁的电梯分上升与下降,相互擦身,却永久错过。双手插在衣袋里,少年高高仰着头。挺直的身体单薄却带有凛冽的气势。
哼唱着哀愁的曲子,少年稳稳踏上坚实的土地。
脱离那种只要向后倒去就会终结一切的感觉。
电梯的尽头,地下铁外的世界,没有想象中的晴朗。天空淅沥地下着小雨,靠墙倒坐的流浪汉用已经湿了一半的报纸遮着头脸。
自行车的车铃与汽车的喇叭此起彼伏构建喧嚣都市的固定景色。雨大了起来,头发开始往下滴水,落在脚边,打起小小的水花。
有什么在腿的周围蹭来蹭去,他低下头,看到半大不小的流浪狗。
迅速地偏头瞧了瞧,少年弯腰抱起小狗,朝对面的咖啡屋跑去。
“抱歉,宠物不能入内。”
不理会侍者的阻拦,少年一转身,只是坐在了屋檐之下,既不恳求也不生气,像是早有预料地流露出一种漠然的态度。
他卸下背包,脱掉套头毛衣,毫不在乎地用面料柔软的高档羊绒衫包裹住不停打颤的流浪狗。把掖在裤袋里的半包饼干拿出来,自己咬一半,另一半就塞到小狗的嘴里。
清脆的咬饼干的声音,伴随雨水沙沙打在屋顶的声响。抚摸着流浪狗打结的毛发,有着一双漠然眼眸的少年用看电视剧的目光观赏如帘的雨拉开夜戏的幕布。
街角的那一边,相拥的情侣在热情地接吻。两人手中的透明雨伞滑落在地也无法妨碍他们亲吻的专心。靠近他们的雨好像也会沸腾成白色的蒸汽。少年托着腮,出神地瞧着。开大MD的音量,伴随耳边循环的歌曲轻声哼唱——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
And those he plays never suspect
He doesn"t play for the money he wins
He doesn"t play for respect
He deals the cards to find the answer
The sacred geometry of chance
The hidden law of a probable outcome
The numbers lead a dance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swo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He may play the jack of diamonds
He may lay the queen of spades
He may conceal a king in his hand
While the memory of it fades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swo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And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
You"d maybe think there"s something wrong
I"m not a man of too many faces
The mask I wear is one
Those who speak know nothing
And find out to their cost
Like those who curse their luck in
And those who fear are lost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swo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这音乐很好听。”
空旷的列车,相邻的座位,穿着褐色西装的男子似乎也听到了少年循环播放的歌曲。他露出使人愉快的笑容,探身问:“是什么名字?”
少年扯下耳机,包裹在单眼皮下幽深的眼珠有种无法形容的冷淡,冷冰冰地回答:“《shape of my heart》。”
“哎?这个要怎么翻译呢?”男子用指肚摩挲着下颌,困惑地蹙眉,“我心的形状?”
“……”少年没有搭理他,径自扭头望向窗外渐黑的夜色,持续飘降的雪花正在黑暗中不断划下闪亮的银线。似一场散落的烟花。
“雪一直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真伤脑筋。”男子看了眼腕上的表,“车开得越来越慢了,你没有发觉吗?”
少年终于不耐地瞥向他,“因为晕车才和别人换座位的人,不觉得话有点太多吗?”
过于明显的讽刺与刻薄的语调,终于令男人闭上了嘴。
“倒是和你换座位的女孩子一副晕车的样子呢。”但是少年却不放过他地掀起薄薄的唇瓣,尖刻地奚落,“我刚才看到她脸色难看地往洗手间去了。真是的,不管走到哪都有这种给人添麻烦的类型。”
“原来她也晕车吗?”男人不怎么在意少年的讽刺,只是皱了下眉,接着站起身。
“现在装什么好人。”少年嚣张地哼笑,“不是你非要和人家换座位吗?真是的。装腔作势地说什么靠窗的位置比较冷。大人真是太恶心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没有反驳,迈出一步又有些犹豫。
“啊啊啊——”
响彻车厢的尖叫声蓦然传来。男人面色一变,正准备加快脚步,车身却忽然剧烈地摇晃,随即铁轨发出哐当一声,列车停了下来。
“啊啊啊——”安藤雪纵声尖叫。
门的那一边,是个恐怖的世界。
艳红的鲜血因为天冷的缘故已经开始凝固。
出其不意地推开门,却目睹到惊悸的一幕。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发出厉声嘶喊,随即眼前一黑地向后倒去,还好身后的青年用手撑住她的腰。虽然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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