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玦》第11章


伸手轻抚着颈上的伤口,战青半合着眼,思绪直绕着萧靖扌丁转。
战家以往的势大虽在海上,但因经商缘故,是以在内陆还是有着采子,让他们得以熟知陆上情势。那一夜,在四海楼初见萧靖时,她就觉得不安,命人去查查这位萧公子是何方押圣。
查出来的消息,在山阳城才间接转送上船,她昨夜看了还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白面书生竞是幽州萧家老二。萧家世代从商,到了上一代便已富甲一方,传到这一代萧维手上,萧家在幽州的势力更是令人咋舌一幽州的行会,有一半掌控在萧维手上,萧家俨然成为北方商界举足轻重的领导。
只是当她看到之后的资料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重新审视之后,她才发现不对的地方在哪里。萧家长子在五年前谈成了不少大生意,并且整顿了当时幽州仍嫌纷乱的各种商行,将这些意见分歧的行会组织起来,立下了行规,不互相争贪地盘,而是共同向外发展,因此,幽州的行会在这五年内蓬勃发展,若来个全国大富排名,前百位便有三分之一是出在幽州这地方。
奇怪的是,从这件轰动商界的大事后,萧维五年来一直未积极向外扩张,只是安分的守着家业,没有作出任何太过冒险的决定,好像五年前那种积极组织行会、大力阔斧改革的魄力只是昙花一现。而且,偶尔还会做出一些错误的投资,虽然损失不大,但却教人不得不怀疑,这位萧维员是五年前那个聪明绝顶、为萧家日进斗金的主爷吗?
这事有必要再查查。
战青手指无意识的轻抚船舷盘算着,如果河运可行,将来还能向北发展,与萧家打交道是势在必行,现在能先探一些是一些,如果她能了解萧维为何在这五年内改变如此大,到时和他谈生意也能多些筹码。
至于萧家的次子萧靖,却很少被人提起,只知道他是个知书答礼的文弱书生,早年甚至还卧病在床长达数年之久。
文弱?卧病?
战青挑挑眉,有些狐疑。他的脸是白了些,身子看上去也有些单薄,但却未有病容,不过……也许他是真的曾大病一场,因此才去学武强身。
如果这样想来,一切似乎就说得过去了。一个北方大富的次子,因多年卧病,在家中没有实权,是以在健康好转时,干脆离家南下,另寻他路。
探子传来的资料上说,秦家和萧家虽然一在南、一在北,但因两家都是世代从商,从上一代便认识交好。萧秦两家关系良好,也许就是萧靖出现在扬州秦家的原因……
“在想什么?”
“喝?!”战青吓了一跳,猛一回身,就见萧靖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她生气的道:“你在——”
“这里做什么?是吗?”萧靖自动地帮她接话,然后笑了一笑,解释道:“我没做什么,只是难得看你在发愣,所以好奇。”
战青蓦然红了脸,有些尴尬的回道:“关……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萧靖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头,但并不退缩,只又笑笑地温言问道:“你的伤还会痛吗?”
她倏地抬手遮住颈侧,似是怕他会伸手触碰般,戒备地瞪着他,“不会,我说过我没事。”
萧靖见状,忍不住柔声道:“说实在的,你没必要在我每次靠近时就剑拔弩张,活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刺猬。”
闻言,战青忍不住低头瞧了下自己身上灰色的衣料,在警觉自己被他的话所影响后,她猛地抬首,不悦地挑眉辩道:“我才没有!”
对她的反驳,萧靖没再说什么,只是态度温和的表示:“我此番上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战家是否真的有能力接下运货工作,而关于这点,我想这几天,以及刚才发生的状况,在在都己经证明了你们的能力。所以你大可收起浑身的利刺,将我当成普通的船客如何?”
她仍是气势凌人地冷着脸,“这是货船——”
“不载客!这我知道,但接下来尚有数天的行程,咱们如能好好相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战青仍是蹙着眉。她看着萧靖,知道自己该冷静些,不能因为自己对他没好感,便把整个战家拖下来与他为敌。
何况,她和他又没啥深仇大恨,只不过……只不过她不喜欢他那张好像洞悉一切的笑脸而已,但这不能构成他的罪过,毕竟拥有一张太过俊俏的脸孔,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反应一直过于情绪化,战青决定对他公平点,便缓和了脸色,撇开脸望着河上流水,语音平稳的道:“我没把你当敌人。”
不过,也不是朋友就是了。她在心里暗暗想着。
他发出轻笑,懂得她没说出口的话,知道自己并未真的受人欢迎,不过至少她的态度好些了。
萧靖趁此转移话题,希望让她放松下来,别老是带着戒心。“对了,那小姑娘呢?她情况还好吗?”
“她在洗澡。”战青指指身后的房门回答,“她可能几天没吃了,不过应该还撑得住。”
“可曾问出她是哪里人士?”
“没有,她不肯说话。”战青摇摇头,“二叔说她连一声都没吭过。”
“没说过话?”萧靖微讶,迟疑了一会儿才望着战青道:“会不会是她本来就不会说话?”
她愣了一下,“我没想过。”
“你打算怎么办?关于那些水盗和那小姑娘。”
就在此时,一艘小舟从他们的船旁经过,舟上有位男孩正好奇的看着这艘货船,在看到战青和萧靖时,他突然咧嘴微笑,向他俩挥手。
战青被那小男孩的热情感染,不觉中也露出微笑,伸手对他挥了两下,一边回答萧靖的问题:“咱们的货还是要北运,所以到下一个衙门报官,让官府的人去处理。”
大船与小舟交错而过,但男孩直至远处仍对着他们挥手,战青不觉莞尔,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萧靖有些谅讶她会对那小男孩做出回应,不禁问道:
“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为什么……”他有些纳闷。
“不认识便不能打招呼吗?”她有些好笑的瞧着他,问得理所当然。
萧靖闻言一愣。战青这一问,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变得有些功利,甚至冷酷起来。
不认识便不能打招呼吗?
以往,他也是会对孩童微笑挥手回应的吧?曾几何时,他竟也变得只在乎与自己有关的事物?
行走江湖的这些年来,也许他看了很多,但似乎也忘了不少最初的感动……望着她带着笑意的双眸,他自嘲的摇摇头,微笑回道:“当然可以。”
他话声方落,便听得后方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身,战青伸手阻止他推门,“她在洗澡。”
意思就是那小姑娘很可能衣衫不整,甚至没穿。萧靖缩回手,知道自己不方便进去。
见他停下并转过身,战青才推门闪了进去,只见那小姑娘跌坐在地板上,青衫在裙已被她自个儿套上一半,显然是一时没站稳跌倒了。
“你还好吧?”战青走过去将她扶起,蹲下来检查她有无受伤,顺便替她将衣裙穿好。
她依然没说话,不过大概知道自己真是体力不足,是以没再拒绝战青的帮忙。
替她穿上了稍嫌宽大的衣裙,战青拿起一旁的干布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擦干,“这衣裙有些大,等明儿个靠岸了,咱们再去替你买合身一点的,现在就先将就着穿突然有人在们外敲了两下,跟着就是萧靖的问话:
“战姑娘,你们还好吗?”
战青这才想到他还在门外,便扬声道:“没事,你可以进来了。”
萧靖一踏进门,便瞧见她正在帮那小姑娘梳发。那女孩在见到有人进门时,明显地僵硬起来,但在认出来人是早先救她出笼子的萧靖后,便又放松了下来。
“刚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他问。
“没什么,她不小心跌了一跤。”战青拿着梳蓖将她的黑发分成几撮,俐落地编织起来。
萧靖自动找地方坐下,看她十指灵巧的编织着小姑娘的长发。他好奇的观望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我老是在纳闷姑娘家头上那些各式各样的发髻及辫子是如何弄出来的,看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们姑娘家的手真巧。”
战青双手未停的瞥了他一眼,好笑的说:“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相信我。”
纳闷的男人不只我一个。“他扯着嘴角回答。
她闻言失笑,“你不会是想要我相信我船上的人都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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