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帮主》第12章


他喘息地吐出话。“……那日在玉市大街,你重创曹老三,几名喽啰虽尽数成擒,他最后却能趁乱逃脱……倘若曹老三真逃回来,你又单枪匹马上他们的老巢穴,此举着实太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说服严老大当靠山,还怕他底下的小猴儿龇牙咧嘴吗?所以啊所以,话说回来,玉爷当真怕我一条小命断送在那些家伙手里,这才舍命相随了是吧?呵,真贴心……”
“我只是尽该尽的责任。”
“随你怎么说都成……”
她幽幽然眨眸,醉般低呢:“今日不知明日事啊!没准儿……玉爷得陪我一块儿命送黄泉,到那时才想‘走婚’怕都迟了,何不就抓紧今夜,快活当神仙?”
玉铎元目色深浓,因她的痴态而躁动难耐,下意识收紧双臂。
他唇上的温热染着她的,气息交融。“你尝过当神仙的滋味吗?”
到底谁“指教”谁?
玉铎元平躺在厚毛毡上,身上覆着一条老旧的羊毛毯子,毯子底下的一手悄悄挪至丹田处,轻按。
他徐徐纳息,再慢慢吐出,如此重复好几次,才勉强把折腾人的晕眩驱出。
女人压住他半边胸膛,睡在他臂弯里,黑墨墨的长发早被火盆子燃出的热度烘干,此时正静谧谧与他散乱发丝交缠夹杂,便如两具年轻躯体亲密相贴,她手臂还轻搭着他的肩,一只腿无意识地勾住他的。
他们的“走婚”走得太癫狂了些,那一大澡盆的水有一半都溅洒到盆外,还把搁得较近的两只火盆子“逤”地浇熄,徒留丝缕残烟。
她明明是处子,货真价实的大姑娘,“悍”起来却比脱兔……不,比脱缰野马更难掌控!
行为难以逆料,狠性无法想像,胆大包过天,然后是绝对的激烈交锋。两人对峙、激拥、抗衡、再激拥,翻云覆雨、唇舌相亲,直到完全熟悉彼此如铁、如火炬、如花、如蜜瓮的身躯,男与女才真正“走婚”在一起。
晕眩又兴一波,越回想,脑子越热,他再次合眼调息。
帐外呼呼的风声犹在,里边仍有春情残留,蜷伏在身旁的柔馥女体忽而动了动,畏冷般往他怀里钻来。
他下意识环搂女子的纤腰,原搁于丹田处的温掌在自个儿尚不能反应前便爬上她的肤,缓缓抚触,愈抚愈着迷,然后来到她左上臂时不禁顿了顿。
他淡淡掀开眼睫,指劲放得极轻,在毛毯下触摸那道刚愈合不久的刀伤,内心的迷惑渐聚渐多。怎么会同她走到这种境地?模模糊糊的,竟觉得他们俩真能在一块儿,走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他原先不是极厌恶她吗?
即便厌恶之感已淡,终究还是心怀提防,不是吗?
……若能怀上孩子,那也很好,我还挺想要有个小娃儿。
小娃儿?
她和他的?
浑身陡热,压下的晕眩又凶猛起来,心口如涌泉般不明所以地直冒出什么。
他陷在思绪中兀自挣扎,没留神她的伤处,力道略重地握痛她了。
“唔……”石云秋微微一颤,醒觉过来,羽睫慵懒掀动。
她鼻子和红颊在男人胸前蹭了几下,迷惘地抬起脸容,嘴一瘪。“会痛……”轻蹙秀眉,略透出委屈的神气。
“对不起。”虽已立即松手,到底伤了她。玉铎元一时间深感内疚,尤其明白她硬性又刁傲、极能忍痛,现下却松口对他喊疼了。
“我……对不起。”他没察觉自个儿的掌心像捧着刚出生的雏鸟或小猫般,好小心地捧着她的左臂。
“原来全是骗人的,还是痛啊!”她边吸气边挪动娇躯,意识渐清醒。
“什、什么?”他挑眉。
星瞳睨了他一眼,颊畔暖红。“唔……我听人说过,第一次若在热水里做,比较不那么痛,结果还是痛,被骗了。”又唉唉地哼了两声,她动作僵硬,整个人儿几是贴着他乱蹭。
晕……
原来此痛非彼痛!
玉铎元气息紊乱,血气如万马奔腾,只得一把抱紧她,将她扣在自己身上。
“是谁如野马般一上来就横冲乱撞?要慢慢来,你偏不肯,非得如此折腾才快活吗?痛成这样怪谁?”
“是啊,我快活了,我谁也不怪。”她温驯地由着他抱,忽而笑了,眉开眼儿弯,清秀面庞别有韵致,竟格外可爱。
“那就别喊。”
“我快活了,憋着多难受,为什么不能喊?你不是也喊了?还叫得好响,外头的牛羊马全听见了。”
她她她……真是够了!“我说的是喊痛!真快活就别喊痛!”
“快活时能尽情喊,喊得羊皮帐子塌落也无所谓,为什么痛就喊不得?哇啊!连痛都不能哀叫个一、两声,你这人未免太霸道!”
“你——”玉铎元觉得面皮也烫了,又恼又……说不出的莫可奈何。这感觉相当怪异,夹杂有几分想笑的冲动,但硬是忍下了。他啊,竟然跟她抬起杠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斗嘴赢了,石云秋勾唇又笑,挺得意的模样,突然凑去啄了他的嘴。
“你别恼啊,我其实很感谢你,很承你的情。”趴在他胸前,捧着那张好看到不行的男性脸容,她神情犹醉,低喃:“玉铎元,我会待你好,不会欺负你,我……我很谢谢你的……”
她似乎又逗起他来,但玉铎元脸热耳鸣,一时间不能反应,而心头仿佛被浇灌滚油般,某种痛且紧绷的灼烫感当头罩下,却也没想要挣扎。
唯一能反应的,是顺应欲念去品尝她的红唇。
然而,心已不能知足,少了一块似的,他得去找来补上,得努力往她如花身躯的深深处、一遍又一遍觅寻……
第六章 千秋醉里醉千秋
真正走了婚、缠绵再缠绵的两人,隔日踏出羊皮帐时,外头天光大亮,瞧那日阳爬升的所在,约莫是正午时分了。
由牧人们那儿得知,莫老爹和力头一清早便策马离开冬季聚落,石云秋该是老早便知,仅颔首微笑没多说什么。
倒是玉铎元难得地红了俊颜,猜想离开的两人定是知晓自家头儿昨晚“走婚”的计划,因此连声招呼也不打,要走便走。
昨夜,最狂乱的一夜。
狂乱到最后,连他都要不识得自己。
别牵扯到感情,他和她之间没有“感情”这种可笑的玩意儿。
说来说去仅是各取所需,他需要“霸寨马帮”的势力相挺,她则需要一个男人慰藉,所以两人自然地走在一块儿,极度的理所当然,相信即便将来分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相思难舍。
然后就在这一天,他们拜别了热情的牧民们,继续往“星宿海”的方向驰奔,整整过去一日,终于抵达那片沼泽与浅滩密布的大河源头处。
薄敷雪花的草原上,一个又一个的湖泊错综置位,大大小小,数也数不尽,湖面上结出极薄的冰霜,教人如何也不敢纵蹄轻过,怕没留神真跌进那一汪冰湖里,人与马会一块儿坠进寒水底。
“星宿海”望眼无际,他首次穿越,只能紧紧追随她。
在这一片平坦的、看不到尽头的湖原上,唯一用来辨识方位的,仅是一个又一个的野牦牛头角骨。
牦牛头角骨大刺刺地摆在几个地方,当作认路用的记号,有些会在头角骨上头点着颜色,不同颜色代表不同方位,让行经此地的旅人不会弄错方向,然后鬼打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绕回原处。
然而,他们尚未全然穿过“星宿海”湖原,占据此地为王的“星宿海”盗匪老早便躲在暗处留意起他们二人,已于半途遣人相迎。
“我早说过,你阿娘要肯来探探我、陪我说会儿话,又或者……愿意一辈子在这儿住下,咱们两寨成一寨,称霸藏、川、滇,那当真是西南为王,你想要什么、想做啥儿,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不允吗?”
声如洪钟的严老大抱着坛酒、斜坐在堂上的乌木大椅上。他年约五十,满嘴落腮胡,生得异常高壮,一对铜铃眼如见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直瞪着堂下连袂而至的一男一女。
他说“我这个当爹的”一词,多少有占人家便宜的意味,但听进石云秋耳里,倒也不生气,毕竟这位严老大痴恋娘亲多年,明明是坏事干尽的家伙,竟也懂得男女间纯情的事儿,求来求去,只想求佳人青眼垂爱,即便仅是稍纵即逝的一眼,此生亦足矣。
痴情的人,管他是好人、坏人,全都值得尊敬。
“严叔叔这么想念我阿娘的话,待我平安转回‘霸寨’,定把您的心意告知我娘亲。阿娘她向来心软多情,定会为您的诚意感动万分,没准儿真应了严叔叔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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