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别作怪》第4章


“你要纳妾为什么不先知会我?我还是刚刚才从舅舅那里知道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摆在心上?”苗千芙迭声质问。
“千芙,我只是纳妾不是娶妻,用不着通知你,也不用经过你的同意。”伍学瀚温柔的表情里顿时多了几分冷峻。
苗千芙一愣,懊恼起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大表哥虽然是个大好人,看似和善没有脾气,却从不让他人干预他的作法。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看得出他的不悦。
“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要纳妾怎能不先问过我?”伍学瀚话里的冷硬,让苗千芙不自觉的收敛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眉宇一开,又恢复一贯的潇洒。
“她长得美吗?是哪家的千金?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急急追问。
“我没见过她,她也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他起身离座,走到门边,“时得,送表小姐回房。”
“大表哥,你怎能……”苗千芙心里的委屈还来不及说完,时得已经在门外候着。
“表小姐,请。”时得话落,右手比了个请式。
“千芙,大表哥还有好多事要忙,等我拜完堂,再找时间好好陪你。”
苗千芙虽不愿,却也只能随时得离开。伍学瀚平时虽对她极好、极宠,但一遇上他所固执之事,就算千军万马也拉不动,连伍老爷也干涉不了,遑论只是未婚妻的她?
送走了苗千芙,伍学瀚拉回思索到一半的心事,重新盘算、思前顾后。
那些人向来喜欢热闹,他又不想得罪任何人,干脆就大张旗鼓,办得全天下都知吧!或许多了宋听儿这块挡箭牌,以后可以减少些粉粉蝶蝶的打扰。
一切彷佛身处梦境,是那样的不真实。
大红烛的烛光照映出独坐床沿的人影,听儿低垂眼帘,只能瞧着被自己绞得死紧的十指。
这回宋大婶没有再逼迫听儿逃婚,一来月华楼的有钱有势让宋大婶红了眼,冀望女儿在成为凤凰之后能够提携幼弟;二来上京路程遥远,别说刚儿小小年纪承受不了,就连她也无法再这样长途奔波。
没想到在三番两次骗婚之后,她终于嫁人了。
虽没有凤冠霞帔,只有一条红丝巾盖头;虽没有八人大轿,只有一顶两人小轿;虽没有新郎亲迎,只有媒人相随;但是她至少心安了。
之前虽然是娘亲蓄意骗取他人聘礼;但,因是她起,果也需要她来承担,那是一辈子的愧疚,在当今名节重于性命的观念下,她要如何坦然面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而且,从一早开始,她的手臂就奇痒难耐,本以为是太过紧张所致,或者被虫蚁所叮咬,结果现在慢慢的连背部、胸口也都痒了起来。
她惊觉不对劲,悄悄的将袖口拉高,昏黄的烛光下,可以见到手臂上起了一块一块的红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吃了不洁的食物?
记得年幼时也曾有一次,同样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疹子,先从四肢开始,再来是背部、腹部,最后连脸上也无法幸免于难的被红疹侵袭。
不仅如此,起红疹的地方更是干痒难耐,偏又不能抓,否则若不慎抓破皮,有可能会红肿发炎,病势就将更难痊愈。
后来大夫说那是因为吃了不洁的食物,几天后自然能不药而愈。而一旦红疹消失,自然也就不会再发痒。
鼎沸的声音从四周隐约飘送而来,她瞧不见四周,只能感觉到夜越来越深。回想起今日的一切,她暂时忘记了那一身的不舒服。
虽是由偏门被迎入伍府,但她还是行了跪拜父母天地之大礼,当夫妻交拜、手中执着红彩缎时,她才深刻的体认到自己的命运将与身边的男子息息相关。
可她还是不明白呀,他为何会纳她为妾?
夜多深了?外头不再有喧哗的吵杂,她感觉到脸上红肿的痒意,暗恼怎么会在她大喜之日,发了这样的病?
突然,脚步声、开门声、交谈声,声声窜进了她的耳里。
“大少爷,这是喜尺。”是个妇人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来就好。”
想必这就是夫君,那低沉的嗓音似带着一丝笑意。
“大少爷,不需要小的在这里服侍吗?”
“不用了,夜深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脚步声、关门声再次远扬,还给屋内一室的安宁。
酒味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心窝急急喘着。他会不会被她这张发了疹子的脸给吓坏了?
“听儿。”他柔柔唤她。
“嗯。”她细若蚊蚋的回应。
“我要掀你盖头了。”他先让她心里有准备。
“不要……我……”她该如何说明,那犹如胎记般的红疹?
“别害羞,我不是轻薄之人。”虽然是他的小妾了,他还是一贯的君子。
喜尺一伸、盖头一掀,他只瞧见她发髻上的银簪子。
阴影兜头笼下,她只敢看着他大红长衫的下摆。她无脸见他,这该怎么办?
他用喜尺轻托起她的下巴。
烛火映照,他惊讶甚至骇然,只瞧那么一眼,随即放下喜尺。
这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骗婚的原因?只因她有着天生的残缺?
可是,高大叔说她端庄秀丽,李氏说她长得标致……那布满额头及颊畔的暗红胎记是怎么回事?
她半覆眼睫,不敢直视他打量的目光,连他的形貌她都无能瞧上一眼。
“你早点歇息吧!”他表面不动声色,音调一如先前,心里却的确存在几分嫌恶。
没有预期会是这种情形,要他接受长相如此的妾,一时半刻还很难。
她抬眼,还来不及瞧清他的长相,他已经背过身去。
好熟悉的背影……她还来不及有任何想法,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不管她是倾城之姿还是丑陋之貌,他原先就没打算跟她圆房,纳她为妾只是不想让她再到处继续骗婚。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家,不但缺乏道德品行,连清白操守都惹人非议,这已经让他深深觉得不齿,只是没想到啊……
连她的容貌,也是这样可悲又可怜!
听儿抚上自己发痒的脸庞。她不怪他的逃之夭夭,新婚之夜,绝没有任何丈夫可以忍受妻子是这副鬼样子。
只是啊!他至少别逃得那么快,好歹让她瞧瞧她的夫君是长得怎样的面貌呀!
三月湿冷的夜里,等不到洞房花烛夜的听儿,双臂环抱胸前,在极累、极倦的情形下,就这么倚在床柱边睡着了。
鸡啼,天亮。
她在发冷中惊醒过来,才惊觉自己竟坐着睡了一整夜。
动动僵硬的脖子、甩甩发麻的手脚,看着几柜上的双烛已燃尽,她猜测着时辰,该是寅时刚过吧!
她虽不明白闺房之事,但也知道不该是像她这般的独守空闺,不过她不怪伍大少爷,任谁看了她脸上的红疹子,都会夺门而逃的。
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房内的摆设。
光是这间房,就已经比她之前所居住的茅草屋大上三倍有余,虽没有豪华的装饰摆设,简单中好象少了一丝婚礼的喜气——除了大红喜字,她看不到一般新房该有的喜饰;不过她向来无所求,能够有个安身的地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下了床,在衣箱里翻找着可以换穿的衣裳。这些衣裳全是媒人婆在成亲前,特地差人送到她家的,否则凭她那一穿好几年的破旧衣裳,可进不了伍府的大门。
她挑了一件粉红的窄袖衫襦,外套一件同花色的对襟背子,这是她长这么大,穿过最好的衣裳。
虽然宋父曾是衙门里的师爷,不过她受到的待遇,跟大哥和小弟有着天壤之别,她的衣裳大都是由宋大婶的旧衣修改而成。
“二奶奶,我是婢女桃花,负责来服侍您,您起来了吗?”
房门外传来清脆的嗓音,听儿愣了许久,才会意过来门外的人喊的“二奶奶”,就是指她。
她竟然成为了二奶奶,似梦似真,这个头衔压得她头好痛。
她走到房门边,“我起来了。”
“桃花可以进去帮您梳洗了吗?”桃花问。
梳洗?从小到大都是她在侍奉爹娘梳洗,头一次有人要帮她梳洗,这倒新鲜了。
她门一开,桃花的惊叫声随之响起。
“啊!”桃花差点将手上端着的水盆掉落,幸好听儿眼明手快的接了过来。
她转身走回房内,将水盆放在盆架上,走到铜镜前一瞧,也被自己给吓到了。
她的双眼浮肿,但不是因为哭泣——她昨晚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而是因为她不知吃了什么跟她犯冲的食物,结果不但脸上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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