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凊沂公主》第30章


伞!?br /> “你便成了箭靶?”
“对。慢慢地我学会,不争只会比争更惨,而且要争就要争到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手段用尽,不能看他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势力,何况四年前那次栽赃事件,大哥就知道我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学会,不争只会比争更惨,而且要争就要争到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手段用尽,不能看他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好熟的句子!我挖空脑袋思索,想寻出些许因由。手指扣着下巴,我发誓,这些话我绝对绝对听过……天!我想起来了!是在五星级饭店、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里……
所以我和阿朔的相遇是注定?所以我回古代走上这一遭是为了同他共谱恋曲?所以我一见到他便理智尽失、身不由己?接下来呢,我和他还有什么注定?分离还是相聚?
心狂跳,新的认知让我惊心,会不会我作的每个决定都是注定?或者我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扭转两人之间的契机?
深吸气,努力收敛心神,不想,先不去想那些“注定”,我决定顺着自己的心性、顺着故事走下去。
“于是你先发制人?”
“不,先发制人的是大哥,使暗招伤害手足兄弟的人也是他。你可能不知道五弟的死,也跟他有关。”
“镛建?”
镛建是个传奇人物,听闻他十五岁时就处处表现得可圈可点,不只皇上,连皇太后都对他寄望颇高,若不是死得太早,他恐怕会是所有皇子里面最早封王的。
“对,他只比我小两个月,我们一起长大,感情交好,当时他的母亲芹妃正得宠,父皇有意思立她为贵妃,而镛建办了好几件有口皆碑的差事,出类拔萃的表现让他在众大臣中声望很高。”
“他是怎么死的?”
“被下毒。太医无力回天,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六岁,而当时,我人在战场上,连最后一面都不得见。”
“太残忍了,怎么会这样?”
“我允诺过他,如果他成为皇帝,我愿倾尽全力为他开疆拓土,建立永垂不朽的强大王国。他死了,我失去最好的兄弟……知道吗?五弟的母亲芹妃受不了打击,上吊自缢。”
所以十六岁是阿朔人生的转换点?好兄弟被害死、温将军事件让他看清丑陋人性,从此他行一步看三步,一句真话在喉问吞吐,喜怒不形于色,事事趋利避害、权衡利弊,他再不用真心待人,却渴望人们对他真心?
“知道獒犬要怎么养吗?”他突然问我。
话题怎会绕到这里?我不知道原因,却还是认真听下去。
“母獒一窝产九犬,将其关入地窖、不喂食,等它们自相残杀之后,将存活的幼犬放入大坑里面,日日吊鲜狼肉喂食,但鲜狼肉必须吊在幼犬勉强构得到的地方,以训练它,令其善于扑抓、跳跃;六个月后,换吊活狼喂食,勾起它的扑杀斗志,经过月余,再投活狼入坑,让它在坑内与狼交战,战毕得胜,才得以饱食,经此反复训练,经过一年之后才能成獒。”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太残忍了,我不爱听。”我捂起耳朵,虽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更讨人厌的话,但我心底隐隐犯忧。
他拉下我的手,凝重地看住我。“为什么你觉得残忍?”
“没有人一出生就想要毁兄弑弟,没有人想要靠一次次的搏杀换取存活机率,如果獒母在野地生下幼犬,它们就不会让人类这般摧残心志,我要到动物保育协会告死你们!”心一急,我又说了他不理解的话。
看着他眉尾微扬,我知道,待会儿又得跟他好好解释何谓动物保育协会了。环保可是个大议题啊!上次光是空气污染,我就教了他老半天。
“那是它的命,不成獒便成仁。獒终生只认一主,它的战斗是为忠诚、道义、职责,纵然万死亦无所憾。”
所以贵为皇子是他的命,他的一生交给了国家,必须忠诚道义,必须把职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没有一个想把他推上帝位的母后,他也会义无反顾,奋勇向前。
争东宫太子、争帝位,已经是他回不了头的道路。
“可是、可是三爷呢?他为什么可以表明退出争夺战,你偏不行?”
“因为他很清楚,所有的皇子当中,我的性格坚韧,最适合成王。”
“九爷呢?皇后娘娘偏疼他,他有机会的。”
“老九性子坦率,却往往过于冲动,不思前顾后,他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
“可你的脚伤啦!最适合的人绝对不是你。”
他笑而不语……而我丑了眉目。
我在想什么呀!那伤是会好的,我总不能希望他不争皇帝,使盼着他从此不良于行。
“对不起。”我低头。
“我知道你不爱这里,你要自由、要快意,你想活得纯粹、不沾惹半点污泥,可是……”
我挡下他的话,捂住他的嘴巴。
想这么多做啥?说不定明天我就回去了,这里的情啊爱的,半点都带不走。何况,皇上身体强健,说不定二十年都还轮不到他当皇帝呢,我干嘛计较起未来几十年的事情?太无聊!
他抓下我的手问:“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你一向不爱说话的,就别说太多了吧!”我急嚷道。
再说下去,底牌掀尽,到时候还能怎么假装?就算明知道自己的未来不在这个男人身上,可……知道他的未来在哪些女人身上,心,还是会痛的。
“不,我爱说话,只是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安心说话的人。”
我是那个可以让他安心说话的人?真的啊,那……不当他的妻妾,就当一个让他说话安心的人,可不可以?只是交心、不要求未来的爱情,可不可以?
松开手,我不阻止他说话了,就窝在他怀里吧,安安静静地听,分享他的心思、分享他的苦恼,分享他帝王路途上的每一段艰困。
“你今天说的还不够多?”我轻道,浅浅笑着,抓起他的手掌,食指细细描绘上头的纹路。
他的生命线很长,如果当皇帝一定会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他的智慧线很长,长到掌缘,难怪他那么聪明,连千百年后的事情都能理解;而他的婚姻线,纷乱多歧,这种人注定要多妾多妻。
“只缺最后一句。”
“哪句?”
“我可以不娶吐蕃公主,但是李书凤和穆可楠我是一定要娶的。”
穆可楠?我记得,她爹爹是大将军,长年征战沙场,娘死得早,被皇帝接进宫里,目前住在淑妃那边,由她照料。
明明都作好准备了,他的话还是攻了个措手不及,我只来得及收回泪水,却来不及把笑容变得真诚无伪。算了,既然装不来,就表露真心吧!
叹气、无奈写在脸上,我问:“她爹爹握有多少兵马?”
“二十万大军。”
“那……娶吧,这么丰厚的嫁妆,让别人娶了去,太浪费。”我的口气太酸了。低下头,不教他看见我的笑容有多勉强,而我的心……在滴血。
“你不生气?我还以为你强调一夫一妻。”他勾起我的下巴,仔细审视我的表情。
“我是啊,可我怎能强调别人的婚姻?”
在心灵上,他和我是一体,在婚姻上,我们是别人和自己,这账本儿,算不到一块的。
“你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果然是智慧线比别人长的皇四子,那样模糊的话语也能听出蹊跷。
我歪歪嘴,提起精神道:“四爷想不想知道什么叫做动物保护协会?我上次跟你说过啦,我们那个时代空气污染很严重,环境也破坏得挺凶……”
“章幼沂!”他喝止我的叨叨不休,手一把拧住我的手腕。
我吃痛,却不肯喊痛,好像一喊,就满盘皆输。
我笑得无心无意,装傻装透顶。“怎么了?脸那么臭,那群公主小姐是给我吃排头,又不是给四爷吃排头。”
“为什么叫我四爷?把话说清楚,不要说得不明不白。”他的脸色铁青,好像我才喂他喝下一缸子砒霜。
“哪里不明不白?不都是清清楚楚。”摇头,这群皇亲贵胄真鸭霸,有意见、有意思的全是他们,他居然来问起我的意思!?
“你说,你不能强调别人的婚姻,为什么我是‘别人’?”
躲不掉了吗?我的心苦不堪言。“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无法和夏蝉讨论冬雪的美丽?”
“因为受限于时令。”
“没错。为什么无法和骆驼讨论海洋的壮阔?”
“因为受限于地域。”
他不爱我喊四爷,我就不喊。也好,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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