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凊沂公主》第45章


“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的小镛暨呢?很会说话的镛雒呢?”
“镛暨一样笨得很可爱,镛雒一样张着嘴巴,聒噪得不得了。”
“那……你三哥呢?”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我,经过许久,才淡淡说:“你真正想问的人是四哥吧。”
“阿朔啊,他肯定是好的,大婚的日子快到了吧!左一个李姑娘,右一个穆姑娘,坐拥温柔乡,怎么会不好?”
我没听见自己的口气有多酸,就是一句接一句说着,泪水一颗一颗翻,越说,镛晋脸色越是难看。
“你真的那么喜欢四哥?”
“是啊,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半点都不想说谎,喜欢阿朔是事实,何必骗这个、欺那个?
“那你怨我吗?”他的脸庞带了罪恶感。
“怨你什么?”
“如果不是我,或许你有机会和四哥……”
“没有机会的,从他决定当太子开始,我和他,就失去机会。”
“为什么?谁不想当太子妃,不想当皇后?”
“章幼沂不想,她想闲云野鹤,想要自由自在。后宫太小,关不住我这只鸿鹄大雁。”擦去泪水,我不哭。
“还鸿鹄大雁咧,你真敢说。”
他又笑了,他笑起来连空气都暖烘烘的,像被夏天的日头照到,暖洋洋、懒洋洋。
“你不想和人分享丈夫,对不?”他问。
这话难答了,在若干年后,一夫一妻还得靠法律来限制,才制得住男人想飞的心,而依然有无数男人想试图突破重围向外发展。更别说在这个一夫多妻才是王道的时代,我的期望听起来显然很可笑。
“镛晋,你可以忍受你的妻子同时拥有好几个丈夫吗?”
“世间哪有这么不守妇道的女人?”他的脸孔板起,僵硬的模样让我想发笑。
“是啊,世间不容许女人不守妇道,怎就容许男人不守夫道?”
“夫道是什么鬼东西?”
“夫道是──你娶了一个女子,就要爱她、宠她、尊重她、负担她一辈子幸福。”
“越有能耐的男子,自然能负担越多女人的一辈子,比如我父皇。”他说得很骄傲,彷佛男人的能力,端看他能负担多少女人的一辈子来决定。
“我说的是一辈子幸福,不是穿金戴银、吃饱穿好,如果只是吃穿问题,那和养狗有什么不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喜欢一个人就要见他开心、快乐,而不是把他锁在身边,只求可以时时看见他、让自己开心,这种喜欢太狭隘。
你父皇用一个富丽堂皇的后宫、用荣华富贵绑住许多女人,让她们在里面竞争、互斗,她们追求的目标不是爱,是出头。镛晋,你几时见过你母后真心地、开怀地大笑过?“
“你是说后宫的女人不快乐?”他偏头想着。
“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个真心爱她的男子,他或许没地位、没金钱,但永远把她的快乐、把爱她这件事摆在第一位,他绝不会去弄出许多女人来让她伤心妒嫉,更不会让深爱的女人有机会暗自悲戚。”
“你在挑战女诫,鼓吹妒嫉?”他眯眼看我。
“或许是女诫不合理呢?或许妒嫉是人类的天性呢?”
“你对男人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他笑了,没有女人会对他说这种奇怪的话。
“是奢侈但不过分。就像我爱阿朔,明白他想追求什么,虽然他想要的和我希望的不同,我仍然愿意放手,让他恣意追求。看着他快乐,我便快乐,因为……”我拍拍自己的左胸。“这里,有很多的爱。”
“可就算四哥再爱你,他也没办法达到你的要求。”
“如果他爱我和我爱他一样多,就会放手,让我追逐自己的天空。”
“四哥不会放手的。”
我笑着摇头。“他不能不放手。”
“那你选择我,我愿意尽全力,为了你,把‘夫道’做到最好。”
他认真诚挚的表情又打动我了。他老是这样,一股子冲动、一个表态,就让我莫名感动。
但这个时候,我的立场和皇后一样,我不希望他和阿朔有嫌隙,将来,在诡谲多变的政治朝廷,他们需要携手同心。
“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容许任何人改变我们的关系。”我握住他的手,甜甜笑着,像宣誓般说道:“你是我的镛晋,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朋友。”
“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他闷了,太阳躲进云里头。
“当你的妻子,我不会快乐;你真喜欢我的话,就会把我的快乐摆在第一位。”我用话堵他。
“你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快乐,却没想过我快不快乐。”他眼底闪过一抹忧郁。
“对啊,谁叫九爷流年不利,碰上我这么自私的女生。阿朔也倒霉,你们是倒霉兄弟双人组,以后有了经验,再碰到像我这种女人,就要躲得远远的,懂不懂?”
“再不会有像你这种的女人了。”他背过我,不想看着我。
“可不是,像我这种能把图当符咒画、唱歌像鬼哭神号、拿竹竿跳双人舞的女人,的确很难碰得到。”
我的话引得他一阵笑,他抽动着双肩,转过头时,眉头已经松开。
我拉下他,坐在一旁,把头靠在他肩上,柔声问:“我叫你阿晋好不好?”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他环住我的肩。
我懂,这是他对我的纵容。
“阿晋,你常常说我很聪明。”
“你只是没有一般女子那么笨。”他嘴硬。
我睨他一眼。“以我的聪明才智,我知道,将来你必定会碰到一个温柔可爱、聪慧善良的好女生,她在意你的快乐、把你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到时,你要好好把握住,疼她、爱她、宠溺她,把你的‘夫道’发挥到淋漓尽致。”
“我会碰到吗?”他嗤一声,冷笑。
“会。”
“你凭什么笃定?”
“因为阿晋是很善良、很温暖、很棒的好男人。”
“这么善良、这么温暖、这么棒的男人捧到你眼前,你都不要?”
“没办法,我是南极企鹅嘛!适合冷酷、寒冽、整天装屎脸的男人。”
“你说我四哥是……”
“冰棍儿,货真价实的冰棍儿。”
他大笑,我也跟着笑。
如果这话儿说给阿朔听,他会问我什么是南极企鹅,会问我为什么选择冷酷不爱温暖,而我一定不会告诉他,我喜欢冰棍儿为自己融化的成就感。
这天,我把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齐了,我期待自己不是阿晋和阿朔之间的症结,但我也明白许多事,不见得能顺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阿晋很好,这是事实,没有人可以否认。
阿晋答应下次过来,要替我送万方楼的烤鸭,我馋得直流口水,惹得他火大,说要参我爹爹一本,说他虐待女儿。
我挂上满脸笑,说道:“就是爹爹差人送来烤鸭,我也不爱吃,我只爱阿晋送的。”
我的话逗得他开心,临走前,橘儿刚好进屋,他把荷包里的银子统统给了橘儿,要她替我办些丰富的菜肴。
首次,我觉得掉进古代是件蛮不错的事,至少能被这么多人喜爱关心,感觉很不赖。
夜里,我突然惊醒。
翻过身,屋里没有点燃烛火,但月光照得黑衣人的眼光灼灼。
这次,他没有从窗口飞走,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
他老是在夜里来探我,总是这样不发一语,总是张着一双充满忧虑的眼睛。他真的很担心我,是不?
轻轻叹气,我并不想燃起烛火,不想把他的心看得太通透。
“阿朔,这么晚了,怎么还来?”
他拿下面罩,月光下,他的脸被月光晕出些许模糊。“你知道是我?”
“嗯,在你忘记用迷香那次,就猜到了。”
我后来弄懂,是随着他出现的茉莉花香让我全身软绵绵、动弹不得,使我搞不清是真实或幻境,总想着,日里想着阿朔,夜里阿朔来入梦,理所当然。
然后我又知道,在我还没说出来历之前,他就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因为在似梦似真的夜里,我不知道跟他提过几百次我住的世界。
所以他才会语重心长地说出:“我损失不起你,就是五花大绑,都不准你逃。”
他很清楚,我存心要逃,他拘禁不了我。
原来呵,他喜欢我、在乎我、照顾我,从我们见过第一面后开始,真是个闷骚男人。光是这些,爱上他就是一件值得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说破了,做啥?我喜欢他来啊,他在床边,我没有被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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