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游侠》第4章

左前方是高大的围墙，但任何一名扬州城百姓都知道墙内一大片院落的主人是什么来头。
“古奇庄，你住在这里？”云之月虽然惊讶，倒也没被吓到。他这回来扬州本就打算上古奇庄拜会的。
“你真要进去？”古灵又问了一次。
“走吧！”
六十年前，江湖上有两位行事作风怪异的游侠，两人结伴闯荡江湖，因缘际会下累积了许多财富，后来两人在扬州落了户，大兴土木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家园，也就是古奇庄的前身。
这两位游侠一个姓古，一个姓奇，后来都娶了妻，几年后古家得男，奇家生女，长大后两人还成了亲，并将居住的家园合称为古奇庄。
如今庄内四位少爷两个从父姓、两个从母姓，古灵则是他们的小么妹。至于老庄主古波寻则带着爱妻奇明明云游四海去了。
古奇庄在古波寻当家时，就以经商买卖为营生，几年下来已是声名远播的商业世家，如今在四个儿子的努力经营下更是有声有色，举凡艺品珍玩的贩卖流通，乃至南北航运的运输，古奇庄皆有参与。
总而言之，凡是有利可图的生意，古奇庄都不会放过，不过，不义之财他们不赚。古奇庄仍保有先人的游侠本色。
几十年下来，古奇庄累积了雄厚的人脉，富甲一方，但他们对政事兴趣缺缺，并不想涉足官场。单纯生意人的角色，反而使古奇庄在民间拥有崇高的评价，相对也免去许多麻烦。
“小姐。”门房恭敬地替古灵开门。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进去？”古灵犹做最后的挣扎。
“走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云之月率先进了门。看来古奇庄的人很习惯古灵的易容模样。
“好吧！不过……你能不能别提那件事？”古灵强忍羞涩地说。
“哪件事？”他居然有股想捉弄她的念头。
“你……你好可恶，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地先行走向大厅。
此举引来云之月的笑声。
看着地疾步往前的娇躯，他有股冲动想留她在身边，认定了她就是他寻觅许久的伴侣。
穿过庭院，来到气势不凡的大厅，没有雕梁画栋，陈设质朴而自然，看来主人品味不俗。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这位公子是……”刘总管恭敬地迎上前招呼。
“这位是云公子。刘伯，麻烦你去请大少爷和二少爷出来好吗？”刘总管在古奇庄待了三十年，古灵一向很尊敬他。
“是的，小姐。”
一名丫鬟端茶出来，抬头看见云之月的俊容，一张小脸立刻泛红，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公子请用茶！”她料想他会给她个微笑，只可惜云之月的视线只放在小姐身后。
古灵来来回回不停地踱步，内心不断挣扎，究竟是要先行逃命，还是留下来听听他怎么跟哥哥们说？她都快烦死了！
云之月好整以暇地坐在舒适的大椅上，喝着上好的茶，兴味十足地看着来回踱步的古灵，她天人交战的矛盾表情好有趣。
“大哥，二哥……”一转身，见两位哥哥走进大厅，古灵皱着眉头喊人。
“之月！”奇家老二奇祥没想到来访之人竟是自己的大恩人。
“好久不见了。”云之月笑道。
“你们认识？”古灵惊异地道。
“是啊！两年前之月在天山救了我一命。”奇祥说出两人相识的因由。
“我是古风。”古奇庄的少庄主古风眼中有着激赏。
“在下云之月。”看来古奇庄的人个个气度不凡。
“阁下就是江湖人称的伴月游侠？！”古风略显讶异，没料到伴月游侠竟这么年轻。
“不过是虚名而已。”云之月笑道。
“不知云公子如何认识舍妹的？”古风示意大家坐下来聊，目光好奇地看向妹妹。
“呃……是他迷路了。”古灵说了个烂借口，惹来了三双白眼。
“是不是灵儿又惹祸了？”奇祥宠溺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指责。
“祥，你太宠她了。”古风不悦地数落弟弟。
“就不知道是谁最宠灵儿了！”奇祥笑睨着大哥，暗喻出事实。
“我们是在怡红院里认识的。”云之月实话实说。
“什么？！”两声巨吼。
“我死定了！”古灵哀号一声。
“灵儿，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古风冷声道，要妹子从实招来。
“我去找小雪……”古灵小声地说。
“我们曾警告过你不准再上怡红院，小雪的事我们自会处理，你为什么不听？”奇祥忍不住吼了起来，完全不顾他平日谦谦君子的形象。
“那小雪究竟还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我是不该去怡红院，但小雪也不该留在那里呀！哥，你们答应过要帮她的，她好可怜。”古灵忍不住替小雪求情。
“小雪的事等一下再说，先回到正题来，你去找小雪做什么？”古风按捺下脾气，精明干练的特质又回到身上。
“她有消息要告诉我。”
“是吗？”奇祥盯着她好一会儿。
“云公子，灵儿是在怡红院闹事吗？”古风以为是他出手相助，所以才送她回来。
“这倒没有。”
“那你们又是如何结识的？”古风纳闷极了。
“男人和女人在妓院通常是怎么认识的？”云之月淡淡地反问。
“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古灵怒道。
“灵儿！”奇祥示意她闭嘴，再将目光移向云之月身上。就算他是救命恩人，敢欺负他亲爱的小妹，一样罪不可赦。
“你……你真的对灵儿……”古风吓住了。
“没错，我打算娶她。”云之月直接说明来意。
“不行！”两兄弟异口同声。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她只能嫁给我。”云之月的脸色有些森冷。
“云公子，你并不是一个好对象。”古风直接拒绝。
“此话怎讲？”云之月微微一笑。
“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灵儿是我们古奇庄的珍宝，值得更好的男人。”奇祥说得更坦白。
“你们相信传言？”云之月冷笑道。
“可是你每次来扬州，都会到倚红姑娘那儿总没错吧！”古风不想妹妹日后过着那种争风吃醋的日子。
“灵儿需要的是一个全心爱护她的男人，而你……”奇祥可不认为他有了灵儿后，就会放弃其它女人。
“我以前的确是游戏人间，但那是因为我从未遇见让我想安定下来的人，直到遇见了灵儿，我有了娶妻的念头。”云之月停顿下来，看了古灵一眼，再将目光调回古风身上。“除了灵儿，我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了。”
为了将古灵留在身边，云之月做了一件他从未做过的事——解释。
“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吗？”古灵忿忿不平地努力争取自己的权益。
“你闭嘴！”两兄弟再度发挥高度的默契。
“比起你那些红粉知己，灵儿的长相并不出众，你真愿意为她放弃其它出色的女子？”古风狡黠地问，易了容的妹子，说不出众还含蓄了些。
“我的保证，江湖上还没人敢怀疑。”云之月投给古灵一抹同情的微笑，怜悯她没有开口的余地。“没见过她的真面目时，我就已下定决心，见过后更没有理由放弃。”
“那你可会善待她？”既然他已看过灵儿的真面目，也愿意离开那些莺莺燕燕，古风似乎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但他要他的保证。
“嗯！”云之月惜言自如金，但一言九鼎。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定亲吧！成亲之事必须等家父家母回来后再作定夺。”
“愈快愈好，定亲之后，我希望灵儿能跟我一块走。”
“走？走去哪儿？”奇祥的嗓音再度提高了八度。
“我性喜云游四海，我走到哪儿，灵儿当然跟到哪儿，难不成你要她独守空闺，一年跟我见一次面？”云之月有些嘲讽地对奇祥笑了笑。
“也罢，让灵儿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古风倒是不在意这点，只要他对灵儿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们听我说……”古灵再度开口。
“你闭嘴！”这下子是三人异口同声。
“小姐，亏你功夫这么好，没想到还是让姑爷给吃了。”古灵的贴身丫鬟莲儿调侃主子。
“你听过他的名号吧！就算我有哥哥们的身手，恐怕也逃不过他的狼爪。”古灵十分懊恼，早知道就晚一天去怡红院，也不会碰见那位瘟神了。
如令那个瘟神正和从杭州火速赶回来的三哥及四哥一起，连同大哥与二哥在议事堂里，也不知道在商讨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