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红宝石》第15章


计程车司机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对冷战中的情侣。
一路上他们不只没有交谈一句,就连彼此衣角都没有碰触到的分坐后座两侧,尤其是展鸿,他一脸避如蛇蝎的拚命将自己缩靠在车门边。
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一人一角地站在上升的电梯里,当尤素然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开门,两人依然默不作声。
“进去,把门关上。”
展鸿站在走道靠近可远眺街景的栏杆边,皱眉看着已站在门槛里,应该立即转身将门关上却迟迟没有动作的尤素然。
尤素然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说话,也没有将门关上。
“素然,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寒冷的夜风袭向展鸿,但他却是一身热汗,因为尤素然对他投注的眼神,具有某种暧昧的缠绵。
“展鸿……”
尤素然的声音是一种引人注意的声音,非常好听的女低音。她不再唤他“江鸟”,而改唤他的全名,但却显得更亲昵。
“你快把门关上……”展鸿沙哑的语调里充满挫败,近乎是哀求。
他猛然转过身不再看她,将视线调往远处街道上流动的车灯。他再继续看着她的眼睛,他会死于全身血管爆裂。
喀!
展鸿听见身后门被合上的声音,心头纷乱得厘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难道她不懂吗?他越是珍惜她,便越舍不得轻率对她。
远处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像是卷着水流在空气中滑动,他双掌握住栏杆,知道自己该快点离开。
喀!
门传来被开启的声响。
展鸿没有回头,胸口因被那个声音狠狠撞击而惊怔住。
“你不该再开门的。”他望向远方,轻轻地说。
“不该吗?”她的声音离他很近,就在他身后那么近。她懂得他的心意,但就是因为她懂……
他没有回答她。
“周鸟,我需要你的授权。”展鸢再度与展鸥通讯。
“哪件事?”
“很多件,明天……嗯,或许该说是近几天公司内部的各项议程、还有与C公司会同律师的签约仪式……”展鸢边查询电脑内的行事历,边继续与展鹏商议。
萤幕里的展鹏皱紧浓眉,“江鸟死了吗?”他所使用的字眼毫不忌讳。
“哈!”展鸢大笑一声,“或许。”
“思?”展鸢的反应,令展鸥眉头皱得更紧。“他人呢?还在睡?捶他两拳打醒他。”其实他并不认为展鸿仍处于睡眠状态。
“我现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捶他。”展鸢叹了口气,“他刚才跟那个女人跑了。”之前展鸿踏出办公室,展鸢就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展鹏偏头望向身旁的人,低声像是问了句:“找得到人吗?”
“如果你希望江鸟冲去医院砍断你的手脚,你就找吧,”展鸢眼睛盯着另一个萤幕,音调凉凉地说:“对于你今晚的打扰,他一定会衷心『感激』。”展鸿看着那个女人时的眼光,充满十足的雄性意图。
“他是认真的?”展鹏提出疑问,声调明显不屑。
“看得出来,应该是。”展鸢回想起展鸿的痴呆样,笑着说:“没见过他对谁出现过那副小心样。”
展鸿是他们家族男性里,少数能克服对自家事业雄心的异类。他有成为与其它展家男子一般工作狂的潜质,却抵死不愿沦陷。
“他发什么疯!只不过是个女人——”展鹏似乎察觉到身旁射来两道刀片般的视线,所以话并没有说完。
“你可以说他是在发情,但我觉得他比较像是在求偶。”展鸢真希望他可以控制展鹏那头的视讯镜头,因为他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使专断得无人可及的展鹏突然停口。
展鹏冷哼一声,“无聊!”但随即大吼:“你去哪里?”
砰!
传来的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啊哈!”展鸢看着萤幕里展鹏大惊失色的侧脸,忧心忡忡地问:“周鸟,你该不会也——”
展鹏气急败坏地对他吼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打掉你每一颗牙!”他不承认展鸢猜测的任何事。 展鸥恶劣的口吻令展鸢更是确定他的猜测。
他心想,自己可惨了,或许得困在总公司里很长一段时间,他负责的子公司虽可以遥控,但自己另创、且刚起步的事业却不能分心太久,看来,他不眠不休的日子已经开始。
第八章
坐在矮桌边的尤素然先喝了口鲜乳,让整个口腔沁满乳香,滋润喉咙和食道,再拿起面包凑近嘴边咬了一口。
“早安。”展鸿沙哑的嗓音在离矮桌不远的床被间响起。
“唔……”尤素然将口中的面包咽下,才回应他:“早安。”附上一抹甜美的灿笑。
“你醒来很久了?”
展鸿侧趴在床,眼睛里满是她衣着整齐的美丽身影。看见她已梳洗过,甚至还外出买回早餐,不禁暗怪自己没早她醒来为她送上早餐。
“嗯,以今天来说,也算是很久了。”她望着他,微笑地举杯再喝了口鲜乳。散乱的发、微青的胡髭、惺忪的眼,他看起来好可爱。
“今天的太阳升得真早……”他眯着眼先是瞥了她床边的小闹钟一眼,再看向落地窗外的阳光,然后又将视线投回她身上。晶亮的眼、粉嫩的唇、红印满颈,她看来真是可口。
她又咬了一口面包,淡淡地说:“那是夕阳。”声音里带着笑。
“夕阳?”他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窗外,又快速地把目光调回她脸上,“你床头的闹钟没坏吧?现在几点了?”他到底睡了多久?
“下午四点十三分。”她从他眼里读出疑问,瞥了眼闹钟,“你大概睡了三十六个小时。”
自前天夜里的同眠之后,她已比他多醒过来一次。啊,前天夜里……不小心回想起的景况,令她双颊涌上羞赧的燥热。
“三十六个小时!”
难怪他口干舌燥得像是吞了颗臭掉的鸡蛋,内急得几乎爆炸,他挣扎着要起身,这才发现他身上穿著簇新的T恤、内裤——内裤尺寸有点大,看来她不是很擅长购买男性衣物。
她又喝了一口鲜乳,试图降低颈背上突升的体温,“我常常担心的去探你的鼻息呢,还好你只是熟睡。可是我出门买东西也不敢耽搁太久,总是快去快回。”
她尚未完全适应已急速变化的亲密关系,所以难免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害羞地想,她真的很喜欢他们之间的感觉。
“你帮我擦澡、还帮我穿上衣服。”他那养尊处优的母亲,说不定都没替他做过那些一事……
他睡得骨头发酸,连冲向浴室的脚步都有点虚软。可是他脑袋里轰隆隆的满是自责,他竟然睡得像条猪——不,他比猪还能睡,没为她做好一切,还让她替他……该 死,他真是该死!
当他看见浴室里摆着新的牙刷、毛巾,他简直就要掉出泪来。这女人实在令人感动得过分!
水气蒸腾的热水浴,也抚平不了他内心的激动。
“衣服。”尤素然稍打开浴室的门,伸手将他干净的衣物放在门边的置物柜上,然后又合上门。
她得快找别的事来做,好转移注意力。她刚才看着他走进浴室,注意到她竟不由自主地盯着他修长结实的裸腿看……啊,她真是好色!她又羞又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展鸿擦干身体穿上衣裤,走出来大声地骂她:“尤素然,你太可恶了!”
“呃?”
已走到床边拆换床单的尤素然,好生纳闷。不过她手里动作没停,也没回头看他,迳自将床单铺好。
她现在的举动像不像是在湮灭证据?呵,她的脑筋变得好奇怪呀,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展鸿抢过她手里的枕头套,恶声恶气地说:“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好?”
“因为是我自己愿意对你好啊。”这人真是奇怪,难不成有被虐狂,非得要她拿皮鞭打他才会高兴吗?尤素然好气又好笑的瞪他。
“你这样子对我,我会永远没办法跑出你的手掌心。”展鸿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让他的心发痛——一种极度幸福的痛。他得到她的心了吗?是的,一定是的,他已无法怀疑。
“你想跑吗?”她笑着掐他的腰问道。
“打死我都不想!”他搂她搂得更紧,倒是他深怕她就要跑了。
他爱她,她也愿意爱他,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绝对没有!
尤素然环着他的腰,笑着警告他,“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我只是心血来潮,才会想到要对你好一点。”她想念他略带粗鲁的温存。
“那样就够了,我很容易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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