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王》第19章


“只是这样的人最可怕之处在于他总会用花言巧语妆点自己,让你分不清真假虚实,驸马,我是不想你被他骗了。”
“我被他骗什么?请公主明示。”
心蓝公主斟酌了更久,一咬牙,“驸马,这次你受了伤,他带你去王府治伤,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这位皇叔……是个自忖潇洒风流的人,从不缺乏枕边人,我知道他的情人女人有多少,只是最近却有一则传闻让我不得不留意,因为人人都说皇叔为了你……已有断袖之癖,你……不会对他动了那种丧伦败德的心吧?”
白佳音杏目圆瞠,不知道是笑,是怒,是悲。
这种事情,该怎样说给心蓝公主听?看来她的女性身份一日不拆穿,就一日让人误会。
只是,她老实说出来,就真的会天下太平吗?撇开她被赵玄辰要挟心蓝公主的生死不提,一旦她女儿身暴露,对于她来说,损失的是什么?是更多的自由,因为赵玄辰绝对会趁势完全霸占住她,不让她再有别的理由可以拒绝。
“断袖之癖……这个词,还真的用得好呢。”
清清淡淡的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又近在耳畔,震得屋内的白佳音和心蓝公主同时呆若木鸡。
赵玄宸施施然靠在门口,瞅着这两个女人,“心蓝,不是说这几日你身体不好,要在府里休息吗?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跑到这里来过问买卖?”
“皇叔……我只是出来走走,跟驸马见个面。”心蓝公主在赵玄宸的面前,立刻如个小女儿般畏手畏脚,可怜兮兮。
但是,白佳音却已经失去所有对她的同情和怜悯,因为今日之事已经让她看清、这位公主千岁非常不简单,花言巧语诱骗孟豪挪用大笔金钱给她办私事不说,又想用言辞刺激她对赵玄宸远离。
其实,她早该想到,心蓝公主敢对赵玄辰在深谷中施以杀手,就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皇室中,为了生存得好,又有几个简单人物呢?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妖孽里的妖孽吗?
赵玄辰已站到她面前,“驸马,为何会从王府出来?是胡清湘那个蠢人得罪你了?还是府内有下人伺候得不好?”
“都不是,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她看到他眼中的笑,那笑中有杀气。他是刚刚杀了人而来,还是要杀人了?奇怪,她最先想到的是胡清湘的生死。
“你的侍卫长呢?没跟你转述我的原话?”
“说了,所以我赐给他一份该属于他的结局。”
依然是淡然得有些轻蔑的语气,只是那淡然更让她更让她惊得恐惧,脱口问道:“你不会……杀了他吧?”
他却笑着反问:“让他死不是你的心愿吗?否则,你何必问他是否杀过人?你心中一定千百次的咒骂过吧?让我和他一样,为我们犯下的罪行一起去死。”
他又看穿她了,这对于他来说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她却满心愧疚,她是暗暗骂过,但并没有真的要胡清湘去死的意思。
看到她眼中的错愕和惊惶,赵玄宸抬起手,轻轻托起她的脸,促狭地问:“怎么,有愧意?”
心蓝公主就在旁边,可他全无顾忌地对她做出亲昵举动,并不仅仅因为心蓝公主是个瞎子,更因为这是他想做的。
莫名的,白佳音总觉得心蓝公主的眼睛就好像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似的,不自在的拨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追问:“你真的杀了他?”
“想知道?跟我回去看。”他转身向外走,已经料定她会跟出来。
白佳音不意外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屋外的孟豪怎么全无动静?就任由他这样晃晃悠悠地独自进来。
直到她跟出去,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见在庆毓坊的店门外,有数十名训练有素的侍卫把守在店铺的四周,孟豪就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王爷,您这样做还让不让我这个店开了?”她恼怒地推开侍卫群,将孟豪拉出来,推进店里,“你先回去。”
赵玄宸回头道:“倘若你下次再逃,我就拆了这家店,到时候别说我没有警告你。”
她瞪着他的背影,在原地听了很久,旁边的侍卫躬身说:“驸马,请上马车。”
“我有脚。”她报复性地走过马车,明知道他在车内等她,明明她的脚疼已经开始复发,就是执意要独自步行回王府。
马车似乎开始行进了,走得很慢,就跟在她的身后,不疾不徐的,好像无论她走到什么时候,马车都会一直跟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马车也会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走不动了,停下来,累死在路边,马车都会跟着她。
她这时候真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跟妹妹一起学点武功,那种可以一下子飞到树梢上,转瞬间就跑得无形无踪的轻功,曾经让她鄙夷是鸡鸣狗盗之徒才学的本事,现在她才知道,那是人在困境之中脱困的最佳方法。
打不过,就逃,逃到天涯海角,不怕他还能抓得到。
而眼下,她没有插翅飞天的本事,只有把自己的脚活活疼死、累死,才能暂时不去想他,研究他,琢磨他。
走过最繁华的街市,再前面就是宁王府的地盘,但是马车这时候忽然从后面追上,车门打开,他大步走下来,从后面一把抓住她,将她拖上马车。
“赵玄宸!”她疼得被迫喊出他的名字,“我不是已经奉了您王爷的指令,要回去了吗?”
“你想一瘸一拐地进去,然后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地?”他恼怒地瞪着她,以及脚上红肿起来的那一个大包。
“你就是故意要忤逆我的意思,所以拿自己的身体折磨。”他一手按住那块红肿上,手掌里是不知何时已经备下药膏,异常的清凉,但是他的手劲很大,让她又疼得几乎叫出来。
“你就喜欢自己找条最难的路走,我就让你走!”
他下手很狠,压得她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叫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封住她的唇,按住她的手。
马车的空间本来很宽敞,却以为两个人的挣扎和纠缠而变得狭窄,她的呼吸被堵,胸腔里憋闷得只想透口气,但是这个妖孽却紧紧压住她,故意让她喘不过气,逼得她向她臣服。
她挣扎着,手指可以活动的方寸间摸到一只瓶子,拿起用力一甩,将瓶子一下子丢到他的身上,力道其实不大,却砸得他被迫停下动作,两个人就像是刚刚大战了一场似的,都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她怒道:“赵玄宸!你到底想掌控我的什么?”
“你的心。”他的手改放在她的胸口上,并不算重的力道依然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她冷嘲。“别装了,你知道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也知道你不是情圣。你要我的心,为什么要失踪三年?你以为一个人的心被冷藏丢弃了三年之后,它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这句话,原本她想平静说出,但是说到后来,语气升高,语速加快,这一语背后冲口而出的愤怒和悲伤,已经超出她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让她震惊,让他——震动。
“原来,你很在意这三年。”他还在喘着气,看上去有点疲倦。“其实我有点……苦衷,只是不想告诉你,不想你担心。”
“苦衷?堂堂宁王也有苦衷?”她继续嘲讽,借以掩饰刚才的失态,但是,他的脸色为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对?她知道自己的脸是通红的,因为刚才被他的吻堵得喘不上气,到现在脸颊都是滚烫,可他的脸色却很难看,白中泛青,像是生了病似的。
他向后一倒,看着脚边已经倾倒半天的那只瓶子——是他的酒瓶,不禁苦笑。“你还真是浪费,好好的一瓶酒,让你洒了大半。”
她诧异地看着他去扶起那只酒瓶,将酒瓶里残存的一点点酒急不可耐地倒入口中,靠着车板喘了好一阵气,脸色才渐渐缓和许多。
马车停了下来,有侍卫在外面提醒,“王爷,已经回府了。”
“知道了,我要……先休息一下。”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继续阖着眼休息。
她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问道:“那酒中有什么?”
“毒药,我告诉过你。”他的眼并未睁开。
“我在跟你说正经话!”
“我说的,也是正经话。”微微开启的眼缝中,没有精光四溢,像是巫山之上的一抹云,灰暗的遮住明月所有的光华。
她直视着他,许久,一把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冰凉,手心里都是冷汗。她不懂得把脉问诊,却也知道他在生病,或者,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他真的病了?那壶酒中如果真的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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