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备忘录》第19章


可是……诗奕眨眨眼,垂下右手,认真地打量着手中璀灿美丽的钻石。阿尘给她的星星和大哥、二哥给嫂子们的不一样吗?她总觉得她和阿尘之间和兄嫂之间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同。
墨上尘顶着一头湿发走出浴室,水滴沿着黑发淌下,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他光裸的胸膛上。
诗奕回神望见他又顶着湿头发出来,小嘴一抿摇了摇头,抓起毛巾走向他,往他湿发上一盖,拉着他在床边坐下,自个儿则半跪在他身后,一面替他擦干头发,一面叨念着:“阿尘,你不可以没把头发擦干就出来,头会痛痛。”
“我又忘了。”墨上尘无辜地说,闭眼享受着她轻柔的动作,唇边噙着一抹得逞的窃笑。
“你是故意的。”她柔声轻斥,没忽略他脸上满意的笑容。
“是吗?”他皮皮的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诗奕侧过身,故意对着他将小脸拉得老长。
他含笑轻拧她小巧的鼻头,“你这模样真丑。”
她朝他皱皱小鼻子,缩回身子,把微湿的毛巾放下,改拿起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
在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墨上尘突然扬声问:“听阿恳说可蝶今天来家里。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诗奕轻柔地拨动着他的黑发。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她刚来的时候有点凶,可是后来就很有礼貌了。我倒柳橙汁给她喝时,她还跟我说谢谢呢!”
墨上尘拱起右眉,这倒不太寻常。可蝶向来骄纵惯了,尤其那张利嘴更是不管有理没理都不饶人,要从她嘴里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实在不太可能。不过他倒不奇怪墨家那群人会叫她来当开路先锋,毕竟在所有和墨家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当中,他唯一比较能忍受的只有年纪最小的可蝶。自从五年前,他意外从不良少年手中救出当时年仅十五岁却牙尖舌利得让人想扁之而后快的可蝶后,她就这么缠上她不被家族所接受的表哥。
“阿尘,我觉得她很可怜。”
“为什么?”墨上尘诧然。
“她只有一个人。”诗奕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
“嗯。”其实这也是这些年来他能够容忍她的原因。可蝶有一叠很难刷爆的金卡和一房间的香奈儿和古驰,却没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家人。
诗奕拨了拨他的黑发,确定已经全干了之后,关掉吹风机,小巧的下巴搁在他颈窝处,在他耳畔轻问:“我想明天找她来家里吃晚餐,可以吗?”
“你决定就可以了。”墨上尘伸手轻抚她柔嫩的面颊。
有时候他会怀疑诗奕的心理年龄真的只有六岁吗?她有一颗极其敏锐的心,总能够一眼看穿他人心上最脆弱的部位,以她独特的方式给予安慰。但有时候,她又天真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孩,老是做出一些让他啼笑皆非的事。就像昨天,她又买了“一道彩虹”给他。阿恳一看到那七色睡裤一字排开,笑得趴在地上打滚,不过当他看见诗奕买给他的七色萤光内裤就笑不出来了。诗奕还特地把客厅的灯关掉,喜孜孜地跟他保证就算停电也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的内裤。只要一想到阿恳欲哭无泪地点头承诺会穿上,他就觉得身上这件大红色睡裤没什么不好的。
“阿尘,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阿恳换上你买给他的新内裤一定很有趣,一定像极了……”
“荧火虫。”诗奕弯着笑眼,接口道。
墨上尘惊讶地回头望着她,却更惊讶地发现她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你是故意的?”
她无辜地煽动两扇浓密的长睫毛,嘟起小嘴。“谁教他老是笑你?我觉得你穿红色睡裤很好看啊!”
他怔了一下,而后搂着她双双倒向床,笑道:“老天,你真是个宝贝。”
诗奕侧脸枕着他宽阔的胸膛,甜甜地一笑,“诗奕要当阿尘的宝贝。”
对,任何人也抢不走的宝贝!墨上尘想起那群虎视眈眈的墨家人,脸色不禁一沉。他绝对不会让那群家伙利用他的诗奕去向俞家挖钱。
“诗奕,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已经有些睡意的诗奕强睁开困盹的睡眼望着他,“什么事?”
“这几天可能会有人来看你。”
“为什为要来看我?”
“他会自称是我的父亲,说你是他的儿媳妇。”墨上尘想起那个男人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暗暗一咬牙。
她不解地望着他阴郁的脸色,“他不是吗?”
“身份证上是。”血缘上也是,但他将他们母子一脚踹开时却是那么不留情面。
诗奕更醒了几分,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受伤的眼神半晌,将小手贴在他心口上。“阿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那些人再也不能伤害你。”
墨上尘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对他说。这该是他对她说的台词,却怪异地由她口中说出,而更怪异的是,他竟因为这稍嫌滑稽的保证而动容。他向来都是保护人的一方,即便他还只是个小男孩,他也吃力挥动着小拳头将他母亲纳入他的保护下。而今,如此纤细脆弱的诗奕却用小手护卫着他的心,誓言保护他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老天!他多么爱他怀中的这个小女人呀!他该如何才能回报她更多的爱?感动充满他胸臆,收紧的喉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用拥抱表达自己对她满满的爱。
突然之间,一股渴望与她更亲密的欲望来得又急又猛,染黑了他的黑眸。
不行!她不会懂的!他会伤了她!他仓皇地离开床铺,冲进浴室,将门用力关上。
“阿尘?!”诗奕愕然望着他着火似地冲入浴室,完全无法理解他的举动。
不一会儿,浴室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诗奕指尖轻触右手中指上的钻石戒指。她还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和正常的夫妇之间少了什么,可是她确定不论是她大哥或是她二哥都不会一个晚上洗两次澡。
或许她也该再洗一次澡,她觉得身体好热,皮肤好烫,有股奇怪的感觉在她体内流窜,渴望着一些她不明白的东西。
那是什么?没有人教过她,每个人都相倍她只有六岁。六岁的小女孩不需要懂太多事情,她只要乖乖的,表现得有礼貌,对着早就看腻的卡通节目呵呵傻笑。她不用懂太多,因为没有人会强迫她懂,可是这一刻她好气她为什么不懂,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冲进浴室冲澡,她想知道她为什么觉得又热又烫,她想知道她现在身体里渴望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不会有人告诉她的,如果她永远只有六岁……
当墨恳第一百次在厨房中啰啰唆唆地叨念着“我为什么要煮晚餐给费可蝶那个泼妇吃”时,诗奕终于确定她再也受不了了。
然而在她有任何反应之前,墨上尘已经抢先一步冲进厨房,用着极度忍耐的语气给墨恳两个选择。
“你煮或者我煮?你煮的话,就给我安静地煮;我煮的话,给你十分钟去巷口的药局买胃肠药,然后桌上吃剩的全归你负责。”
墨恳听到第二个选择时,脸色发白地用力吞咽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墨上尘煮给他吃的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那机油般的滋味与色泽令人永生难忘,当然,吃完后腹痛如绞、半夜挂急诊的经验也令人铭记在心。从那一天起,曾在中国餐馆打过零工的墨恳就坚持以后由他掌厨。
墨上尘满意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十分确定他已经回想起那碗海鲜粥,更确定他再不喜欢可蝶也不会跟自己的肠胃过不去。“我还没听到你的选择。”
“我煮。”墨恳飞快地应道。没道理为了跟费可蝶赌一口气,吃墨哥煮的东西进医院住一个星期。
“聪明的选择。”墨上尘赞许地点点头。
“可是我很好奇阿尘煮的东西耶!”诗奕不知何时站在墨上尘身旁,昂着小脸期待地说。
墨恳一听,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不要!千万不要!”
太不给面子了吧!他煮的菜有那么恐怖吗?墨上尘不悦地扫他一眼,安抚地轻拍爱妻的嫩颊。“改天吧!”
“拜托,挑我不在的时候。”
墨上尘挑眉斜睨着墨恳,邪邪一笑,“阿恳,就你生日那天吧!我做一桌‘好菜’帮你庆生,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诗奕开心的直拍手。
“墨哥,那就不用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
“墨哥……”墨恳犹想做垂死前的挣扎,忽地门铃响起,他朝大门方向一指,乐得转移话题。“门铃响了。”
墨上尘要笑不笑地瞥他一眼,搂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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