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窥视》第21章

两个人在一楼的道了别，舒辞在走进电梯之后，却没有按呼吸内科所在的22层。
他去了四楼。
那里有通往另一栋楼的天桥入口。
舒辞要去的是那里的急诊科。
李希瑶那天出事被救护车接走，肯定是送到了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
从舒辞看到她被人送上救护车起，不到三天的时间人就没了。说明她当时的情况应该是特别危急的，她很有可能被送进过抢救室。
舒辞要去那里找到她死亡的原因。
第28章　下
急诊科人很多，舒辞认识的师兄刚好实习轮转到这边。
因为病人太多，他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跟他说上话。
师兄很热情，也没怎么为难舒辞就带他来到电脑边想要查李希瑶的病历。
不过刚打开电脑，旁边的护士便多问了一句：“找什么？”
“哦，就是之前一个病人的病历，丽姐没关系吧？我们想学习讨论一下。”师兄回头问。
“什么病人？”丽姐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我帮你们找快一点。”
“她叫李希瑶。”舒辞道。
“什么？”丽姐握住鼠标的手停住了。
“李希瑶。希望的希……”舒辞有点着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丽姐打断了。
“这个病人不行。”丽姐果断拒绝了他，“她和学校好像有纠纷的，病历以防别人纂改都封存了，你要实在想知道，我可以给你问问我们主任。”
舒辞这才想起来，李希瑶的父母一直认为她的死和学校有关。
他心底有点难过，却还是说道：“没关系，我自己去问主任老师。”
“学习的机会多着呢，不在这一个。”丽姐安慰道。
“丽姐你不知道这个病人具体情况吗？”师兄问。
“不知道啊，病人太多了。”
舒辞又给丽姐和师兄道了谢才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一步踏入了黑暗。
然后看到了李希瑶。
独属于医院急诊的嘈杂如潮水般褪去，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她就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巧笑嫣然。
她穿着一件睡裙，黑发披散，皮肤苍白。
她的眼睛依然澄澈，仿佛如生前一样，依旧是那个站着他面前害羞的女孩。
“学长？”李希瑶伸手想碰碰他，却穿过了他的手心。
“你……怎么……”舒辞努力睁大眼睛看她的眼，几乎以为是错觉。
“我一直在等你啊。”李希瑶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她围着舒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舒辞的背后，把脸贴在了他的脸颊上。“我一直在等你，可是直到我下葬的时候，你都没有出现，我就过来找你了。”
“我给你送了……”舒辞想提那束白菊，可话还没说完就住了口，转而道：“对不起。”
“没关系。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李希瑶飘到了舒辞前面，她把手停在他的脸上，像是碰到了一样，满足地歪头笑道：“这样就好啦。”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嗯。”李希瑶很干脆地答应了，但还没等舒辞把问题说出口，又听到她说：“但是我有条件的。你亲我一口吧。”
“现在吗？”舒辞对李希瑶这个要求觉得很奇怪，“可是……”
“我已经死了。亲魂魄没关系吧？”
有关系的，舒辞想。可他还是靠了过去，让自己唇贴在了李希瑶的唇上。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吻。
没有温度，没有触感……也没有感情。
李希瑶却高兴得眯起了眼睛，舒辞看到她的魂魄变得透明了一些。
这个吻并没有维持多久，李希瑶就说话了：“你问吧。”
舒辞犹豫了一下，才道：“你的死和沈臣有关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李希瑶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样，空气中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她的灵魂。
舒辞眼睁睁地看着李希瑶的身体裂成了碎片。
在黑暗褪去的同时，他听到了李希瑶的声音。
“有。”
第29章　上
“同学，不要站在这里！”一个病人被推了过来，旁边的护士看着发愣的舒辞忍不住呵斥了几声。
他这个时候才从李希瑶的声音里把自己的思维找回来。
在沈臣把一切都说清楚之后，舒辞终于有勇气面对李希瑶死亡的真正原因。
可他从来没想过结局是会这样的。
舒辞不相信沈臣会当着他的面杀了林晓月，可是李希瑶呢？
如果不是他今天看到李希瑶的灵魂，沈臣完全有办法悄悄动手，然后不会让任何人怀疑。包括他自己。
未来的日子也是一样的，沈臣他不是人，他的行为完全可以游离于法制、道德、人伦之外。
而唯一牵制沈臣的。舒辞知道，是他自己。可他真的能做到吗？
“同学，你没事吧？”挤进电梯的时候，一位穿着病号服的阿姨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舒辞看到她担忧的双眼，笑了一下才发现一直有眼泪溢出来，顺着他微笑的动作滑落到嘴角。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阿姨看他穿着白大褂，便也知道他不是病人，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多呢。”
舒辞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了呼吸内科的住院部，走到示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
一个下午舒辞都有点恍惚。
甚至下课之后，在电梯到达一楼时，他把刚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然后随着涌入的人群又往楼上去了。
舒辞悲哀地发现，他不敢面对沈臣，明明昨天还是互相诉说着爱语的那个人。
可没有办法，舒辞知道如果他不去，沈臣会一直在原地等的，直到他出现为止。
刚刚走出电梯没几步，沈臣就往他这边看了过来，棕褐色的眸子弯了弯，带着笑意的。
舒辞走了过去，沈臣便伸手把他抱住了。
“怎么这么慢？”
沈臣的声音里带着点抱怨。
熟悉的气息包裹了舒辞，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沈臣察觉到舒辞不对劲，松开了他，仔细看他的表情。
“没事，刚刚有个病人呼吸衰竭去世了。”舒辞抹了抹眼泪，擦得眼角更红了些。
“可人总是会死的。”沈臣安慰他，“不论早晚，那本是他该去的地方。”
舒辞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个店吃午饭。
点的是两份茄子木桶饭。
沈臣知道舒辞喜欢吃，看他刚刚吃完一半，又把自己那份夹过去，重新把小木桶填得满满的。
可舒辞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竟没发现自己这边又满了，只一口一口地吃着。
“你怎么了？”沈臣问他。
“阿臣，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学妹吗？”舒辞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谁？”沈臣皱起了眉。
“李希瑶。”舒辞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搅着饭菜，“她……出意外去世了。我想去墓地看看她，顺便再去见见她的父母。”
在他说话的时候，沈臣夺过了他手中的筷子，把他的木桶拖了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米饭，递到他的面前，他说，“先把饭吃完。”
第29章　下
令舒辞有些意外的是，沈臣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趁机提任何要求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于是舒辞从李希瑶的辅导员那里知道了她家的具体地点之后，便挑了个周末和沈臣一起坐车去了那边。
李希瑶的家在一个小镇上，两人走在龟裂的水泥路上，路边垃圾堆在污黑的水洼里，散发出一股若隐若无的味道，让沈臣皱起了眉。
好在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家狭窄的副食店前，跟店主说明了情况之后，他们很顺利地走了进去。
里面很阴暗，只有从上方天井投下来的一小片光。
但这里反而让沈臣更加放松了些。
盘旋而上的楼梯前装了铁门，舒辞轻轻叫了一声不见有人出来，便又敲了敲门。
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慢悠悠地走过来，然后停在铁门后面问他们：“你们找谁？”
“阿姨你好，我们找李希瑶的家人。”舒辞道。
中年妇女看了好几眼舒辞手里提着的水果和牛奶，才开门道，“原来是找那两个老不死的，他们在四楼，你跟去吧。”说完就趿拉着鞋走了。
舒辞和沈臣随在她身后，走上了楼。
妇女走到三楼时进了一个房间，啪嗒一下关了门。
舒辞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楼上隐约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