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多拉船的耶诞》第11章


「妳胡说,我担心妳被挟持,昨天硬是拉着林次安来香多涅等了好久,妳根本没回来参加什么子夜弥撒!」她一语道破好友的谎言。
灵光一闪,「因为我迷路了啊!从Lagostina的大宅离开后,我就慢慢的散步回来,可妳也知道,威尼斯这里的巷弄又多又小,每一条看起来全都是一个样子,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被困在哪里,我想说反正是迷路了,就随便走走好了,光是圣马可广场,我就绕了好几圈。」
「笨蛋──」梁菲倚拔尖嗓音大骂。
「我迷路了,白走一堆冤枉路,妳怎么还骂我?」她无辜的说。
「当然要骂妳!妳以为妳是在左营吗,这是义大利欸,人生地不熟不说,人家看妳一个瘦小又傻气的东方姑娘,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抢劫妳是妳的造化,妳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在深夜的暗巷里闲晃,我真是……」她顿时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真是怎样?」裴香堤傻气的又问。
「真是彻底的被妳打败了!笨蛋!」梁菲倚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以表泄恨。
算了,笨都笨这么多年了,要她这个死党一夕之间变聪明,那干脆叫猴子学说话还比较快。
裴香堤喝着拿铁,精神还有些飘忽。
「对了,我问妳,妳得老实给我招来。」
「什么?」她茫然的问。
「昨天那个男人是谁?」梁菲倚眼神烁烁。
「哪个男人?」
「裴香堤,妳再给我继续装傻没关系,如果妳不想活命的话。」
她又睁大无辜的眼睛望着好友。
「吼~~就是昨天Lagostina的耶诞舞会上,和妳一起跳舞的那个东方男人啊!拜托,你们两个如胶似漆的跳了那么久,硬是把周遭一堆名媛贵妇气得心痒痒的,妳别告诉我妳不认识他。」
「嗯,就是一个参加舞会的人啊!」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叫啥名字?住哪里?做什么工作?年收入如何?已婚还是未婚?他对妳有没有一丁点的心动……」她每个问题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除了知道他叫严肇雎,裴香堤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可是说起他,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部分就像是苏醒了般的有精神。
「不知道?」她当街大叫,「裴香堤,这天上掉下来的俊俏男人,妳竟然对他一问三不知?」气得直抓自己的头发,「我真是白告诫妳了,妳竟然还是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跟任务。」
裴香堤没有搭腔,默默的在心里关切着严肇雎的伤势。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情况是不是一切稳定?为什么早上他就消失了?不知道他跟那桩擅闯的事端有没有关联?
一思及此,她就整个人恍恍惚惚,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他。
「菲倚,妳今天不跟林次安去玩吗?」
「要啊!」她没好气的说。
「那妳快去吧!别管我了,我想要回香多涅再睡一会。」
「次安说要带我们一块去搭贡多拉船的,妳不去吗?」
「你们约会我当什么电灯泡?还是妳跟次安两个人去就好,我回香多涅。」
说完,不等她再有异议,裴香堤已经转身住原路走回去。
「怪了,这家伙几时变得那么爱睡觉?大老远跑到威尼斯来睡觉,真是不懂她。」梁菲倚原地嘀咕着。
确定自己不在菲倚的视线范围,裴香堤马上拐了一个大弯,从圣马可广场旁边的小巷快步离开。
有时一急,地上的水花还会被她的步伐溅起,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想见到安然无恙的严肇雎。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昨晚的地方,然而紧闭的门任她如何拍打,始终没有人回应。
「严肇雎,严肇雎──是我,我是裴香堤,你在吗?」她不断的朝屋里喊着,几度趴到窗棂上,玻ё叛劬Γ胍纯蠢锿肥欠裼腥俗叨?br /> 他不会又发生意外了吧?「洛齐,洛齐──」一急,她连那个初初见面的坏脾气医生的名字也喊了。
没有回应,老半天过去,周遭静谧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吶喊。
他去哪里了?难不成他就此消失?
裴香堤失落的坐在门前的阶梯上,不知如何是好。
她仰望着威尼斯阴霾的天际,却莫名的想哭,不知道自己这样牵牵挂挂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该死!严肇雎,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如果你不能停留,就不该出现!」她情绪大坏的责怪起他。
曲着身子,她沮丧得把脸埋进冰凉的手掌心里,许久许久。
「咦,我的手环呢?」她终于注意到手腕上的空白,香多涅夫人赠与的贡多拉船手环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的手,她张看着四周,却没有看见她的手环。
遗失了,她的贡多拉船手环遗失了……就如同严肇雎一般,彻底的遗失了。
直到天空又不赏脸的落起了细雨绵绵,她失望的离开这个地方。临去前,还几度回首顾盼,紧闭的门扉依然没有走出那个男人。
「笨蛋!裴香堤,妳真是笨蛋!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干么挂心那个家伙?」她咒骂起自己。
回到香多涅,推开门,毛球露露张着牠的大眼睛,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裴香堤弯下身子抱起露露,毛茸茸的牠,让她失落的心情暂时得到抚慰。
「妳终于回来了!」身穿和服的裕子踩着碎步,满怀笑容的迎上前来。
「是,夫人。」
「快来,下午有个男士到香多涅来找妳,可是偏不巧,妳出门去了。」
「谁?是谁?他有没有说他是谁?」放下毛球露露,她激动的拉着裕子的手问。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喏,就坐在餐厅的角落。」裕子指着餐厅里十分隐匿的一个位置。
黑色大衣随意的披挂在椅背上,男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他正擎起瓷杯,默默的喝着一口又一口的黑咖啡。
许久,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似是觉得耗费太多时间,付了帐,伸手抓起大衣,转身离开舒适的椅子。
一转过身,他看见了站在餐厅入口处的裴香堤,依然苍白的脸毫不吝啬的露出一抹微笑,旋即不假思索的踩着步伐朝她走来。
裕子默默的退开了,留下愉快的相逢给这两个人。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惊喜之余,裴香堤忍不住鼻头酸。
为什么来香多涅等她?或许,他也想厘清自己是信任,抑或只是怜惜?
「要不要出去散步?」严肇雎问。
裴香堤狠狠的点头,生怕他会突然反悔似的。
穿上大衣,严肇雎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推开香多涅的门,两人一同走向外头的马路。
「很冷是不是?妳的手很冰。」他关心的问。
她一时间说不出回答,只是傻气的摇摇头。许久才开口,「你去哪里了?早上我醒来,没看到你躺在床上静养,我好担心。」
严肇雎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低笑。
「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你该休息的,怎么可以贸然的离开?还在香多涅喝了那么多咖啡?」
不知怎的,她竟有想哭的情绪,越是想要压抑,就越难以控制。
荒唐,她该不会是爱上了这个异乡偶遇的男人吧!她低下头回避着她的狼狈。
「还喜欢威尼斯吗?」严肇雎体贴的故意忽略她的异状问。
「嗯,喜欢。」她压抑着鼻音。
「这几天在威尼斯有什么心得没有?」
「雨很多,水很多,巷子多、船很多……什么都多,而且地图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怎么看。」语气有些撒娇似的埋怨。
「呵呵,没听人家说过吗?在威尼斯,地图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妳永远也找不到和地图上一模一样的道路,只要一离开大水道,妳很快就会迷路了。」
「嗯,的确是如此。」
「妳说妳从台湾来的?」
「嗯,高雄,在台湾的南部。」
「为什么来威尼斯?除了观光旅行之外,为什么来到威尼斯?而且还有想要躲避的人?」严肇雎问。
「为了抗拒一桩我不喜欢的婚姻,所以在订婚前,我逃跑了。」她很诚实。
「婚姻?」严肇雎很诧异。
无奈的睨他一眼,「你以为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生吗?我已经研究所毕业了,总之是个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不老的尴尬年纪。」
「那个女人是谁?昨晚妳在舞会上躲避的人。」
「跟我有婚约的人的妹妹,理论上是未来的小姑。」
「那的确该躲,要不然,妳只会落得被拎回台湾的命运。」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没好气的咕哝。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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